獵狗聽見動靜,叫了兩聲,唐植桐直接開口命令道:“去,撓門,叫人出來。”
有之前的喂養記憶在,狗子很順從的閉嘴,並去撓門了。
唐文邦睡得好好的,正夢見啃豬頭肉啃得香甜呢,突然就被老伴推醒了:“孩他爹,狗在撓門。”
“我去看看。”唐文邦側耳一聽,還真是,於是起身穿上棉襖棉褲,又披上了一件破舊的皮衣,勾上棉鞋往外走。
獵狗警醒,既然沒叫,那就是熟人,沒啥危險性。
“彆撓了,一邊去。”唐文邦開開房門,將兩條狗喝退,朝大門外問道:“誰啊?這大晚上的。”
“大伯,我,桉子。”唐植桐聽到唐文邦問話,趕忙開口。
“吆!桉子!怎麼過來的這麼晚?”唐文邦一聽是唐植桐,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頻率更快了,小跑著過來給侄子開門。
“嘿,下大雪嘛,路不好走,慢了一點。大伯,您先拿著火把,我把東西拉進來。”唐植桐將火把遞給唐文邦,然後雙手拽緊繩子,上身往前趴,將爬犁緩緩拉動起來。
唐文邦家的大門沒有門檻,加上裡外都是雪,能直接拉進來。
唐文邦跑到爬犁後麵,單手往裡推,幫著侄子運進去。
待唐植桐進門後,唐文邦拽拽身上已經傾斜的皮衣,將火把擠在爬犁的麻袋中間,自己拿了掃帚,要出門將車轍掃乾淨。
“大伯,我來。”唐植桐趕忙上前搶過來,生怕大伯沿著痕跡往前找,那可真就蓋了帽了,自己用空間往外薅東西的手段會露餡。
“稍微一掃就行,這天一時半會晴不了,明天就蓋住了。”唐文邦沒搶過唐植桐,站在門口囑咐道。
“好嘞。”唐植桐往外多走了幾步,將大伯家門這一段全用掃帚給掃平,一邊掃一邊倒著往後走。
待唐植桐倒進大門後,唐文邦將大門又重新鎖了起來。
“你前兩天沒來,我尋思著你得下個星期過來呢。”唐文邦一邊跟唐植桐說著,一邊過去敲唐鋼的窗戶:“鋼子,彆睡了,你弟來了。”
“大伯,彆叫大哥了,我把這些先放屋裡,睡一覺,明天早上再說。”唐植桐將爬犁又往門口的方向推了推,說道。
“哪有來了不吃點飯的道理?你先進屋歇著,我給你熱飯。”唐文邦老伴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在聽清是唐植桐來了以後,也把衣服穿了起來,這會正好聽到唐植桐的話,推開門回道。
“大娘,不用了,我自己帶了飯,路上吃了。”唐植桐開口阻止道。
“到了這邊,就聽我和你大伯的,有啥吃啥,你不嫌棄就好。”唐文邦老伴根本不聽唐植桐的話,轉身回屋忙活了。
“這事鬨的。”唐植桐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自己來的倉促,鬨的大伯一家人都睡不好。
“還尋思著你前兩天就能來,我在火車站等了老大一會,沒看到你。”唐鋼打著哈欠從屋裡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靳玉梅。
靳玉梅朝唐植桐笑笑:“外麵冷,你們去屋裡聊,我去把廂房的火炕燒上。”
“謝謝嫂子。”唐植桐跟靳玉梅道了謝,自己先掀起一麻袋玉米,拽上肩,準備扛著進了屋。
“鋼子,把你弟帶來的這些先扛進屋,沒點眼力價。”唐文邦輕踢了唐鋼一腳,催促道。
唐鋼不回嘴,上前一抓,就覺出是玉米來,但被拽了趔趄,呼道:“真沉啊!”
雖然很沉,但糧食激發了他的力量,愣是背著一袋進了屋。
等唐植桐放下回來的時候,唐文邦正嘗試著背最後一袋。
“大伯,放著我來。”唐植桐趕忙上前搭把手,老胳膊老腿的,萬一閃一下,可不是鬨著玩。
“唉,老了。放年輕那會,我一氣能連扛十包,不帶歇歇的。”唐文邦放下麻袋,捶捶老腰。
“大伯,您可不老,都是餓鬨的。”唐植桐剛才借著火把的光,掃了一眼唐文邦的臉色,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清減了些。
唐文邦聽聞,歎了口氣,這年頭,誰又不餓呢?
等唐植桐扛著麻袋進了屋,唐文邦拿起剩下的幾個小包裹,將火把一下子懟進雪裡滅掉,豎在門口,也跟著進了屋。
唐植桐扔下麻袋,再次回到門外,跺跺腳,脫下將校呢,將上麵的雪抖擻乾淨,才又披上,回屋的時候順手關上了門。
“家裡都還好吧?”唐文邦將東西放在大桌子上,自己進了裡屋,脫掉鞋子上了炕。
“嗯,都挺好的。我媽挺掛著您這邊的。”唐植桐走過去,和唐鋼一同坐在炕頭。
“不用掛著,這邊有山有水,餓不死。”唐文邦從床頭摸過自己的煙袋,挖了一鍋,取下煤油燈的燈罩,湊上去點著。
“那也不能餓出毛病來。”唐植桐掏出煙,散給唐鋼一根,自己也夾上一根,剩下的直接放在了炕上的小桌上。
“你這是來了好幾天了?”煤油燈沒罩上,唐鋼往前湊湊,自己點上,然後將燈往唐植桐那邊挪了挪。
“嗯,星期四就到了。我從員工通道出來的,估計咱倆走兩岔去了。”唐植桐湊上去點著,順帶將燈罩蓋上。
一些很小的細節,就能看出大伯這邊對自己此行的重視,不僅電報通知,冰天雪地不好走,還安排唐鋼去車站接。
“嘿,還真不一定。你那天也是穿得這一身?”唐鋼羨慕的看著堂弟的一身挺拔修身的呢子大衣,問道。
“嗯,穿這一身過來的。”唐植桐一愣。
“車站門口不讓停爬犁,我離得遠了些。看到有人穿了這麼一身,以為是個當官的,就沒多看。再加上包的嚴實,沒認出來是你。”唐鋼有些懊惱的摸摸腦袋。
“你這倒黴孩子,怎麼不上前去問問?回來也不說一聲。”唐文邦一聽,瞪了唐鋼一眼,埋怨道。
“誰曾想桉子能有這麼一身衣服啊。”唐鋼覺得自己挺冤枉,辯解了一句。
“大伯,不怪大哥,沒認出來很正常。這衣服確實是夠級彆才有的,是我媳婦找我丈母娘借來的。”唐植桐同樣替唐鋼辯解了一句,也得虧他沒認出來,要不兩次出現,自己身上少了包裹,多了兔皮裹鞋,空間指定得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