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孩子大了,自己處了一個。”葉誌娟坦然承認道。
“那小夥子看著挺高,是什麼家庭?配得上你家文文?”大媽八卦,刨根問底。
“就普通家庭,隻要孩子高興就行。”昨天女兒第一次正式出門約會,天黑了才回家,帶回了些小唐送的油旋和鹹菜,東西都不貴,但起碼小唐有這份心,葉誌娟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
“嘖嘖嘖,那可白瞎了文文那身條,恐怕以後有的苦吃嘍。”八卦大媽越說越不對味,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
“咱都是做婦女工作的,可不能嘴上一套,背後一套。孩子看對了眼,隻要孩子們和和美美的,咱還能攔著不成?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情飲水飽,總比整天吵架動手強吧?”葉誌娟夾槍帶棒的懟了回去,她瞧不上這位同事的做派,嘴上說為孩子好,卻為了自家老頭晉升,強扯女兒姻緣,三天兩頭打的披頭散發,鼻青臉腫的。
“孩子小,不懂事,咱做父母還能害他們不成?”八卦大媽理虧,為自己辯解一句,扭頭走了。
葉誌娟笑笑,遂不再搭理,開始辦公。
現在她也想通了,現下這環境,自家老頭這點餘蔭、人情不可能都用在女兒身上,最終還是重點傾斜在兒子前程上,隻要女兒過得幸福開心就行,其他的強求不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唐植桐去轉運場碰到鄭所時,就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在自己請假的這幾天裡,自己的轉正報告已被批複,從此正式成為一名郵電的正式職工!
這意味著唐植桐從此端穩了鐵飯碗,一家老小的生活有了物質保障!
在支局,唐植桐迎來了耿師傅和錢大姐的恭喜,張胖子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憑什麼比自己早轉正,心裡很不平衡。
唐植桐懶得搭理這種人,開開心心去投遞。自己請假這些天,工作主要是耿師傅分擔,等耿師傅有事請假,唐植桐還是要還回來的。
兩輪投遞結束,唐植桐趴在櫃台上給王靜文寫信。
經過約會,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臨彆時約定互相寫信,一周最少三封,是不是有點像千禧年初,小情侶互發短信?三百條的包月根本不夠用!
“吆,小唐,這是談對象了?寫封信臉上還帶著笑呢?”錢中萍接待完顧客,跟往常一樣打趣唐植桐。
“還真讓您說找了,我談對象了。”既然確定關係,唐植桐就沒了躲閃,大方的承認道。
“是不是你上次那個妹妹?”錢中萍聽完來勁了,雙眼閃著八卦的光芒,捂嘴取笑道。
“錢姐,您不提這茬,我還叫您聲姐。”唐植桐停筆,無奈的跟錢中萍對線。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你倆那樣,還跟我說什麼妹妹。”錢中萍捂著肚子笑彎了腰,還不忘跟唐植桐邀功:“那姑娘姓王來著,對吧?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是我接的。下雨那次,我就看出王姑娘對你有意思,在她換好衣服後,我跟他說這身衣服不僅她穿合適,小唐穿著也合適。王姑娘那小臉刷就紅了,不是惱的那種,伱懂吧?所以後來才一個勁的勸你那個什麼什麼折。”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您?”唐植桐很無奈,這是小王同學知道與自己穿過同一條褲子了?
“甭客氣,咱倆誰跟誰。你上次那白薯從哪買的?我家丫頭說好吃,可我買的都帶爛眼,我想再買些。”錢中萍嘴上說著不客氣,言語裡卻提要求,但這要求合情合理,並不過分。
“那我回頭幫您問問,看看人家能不能勻出來。”唐植桐嘴上沒答應,卻打算再賣點給錢中萍,他和王靜文之間可能也確實少不了錢姐陰差陽錯、歪打正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那感情好。我知道貴,按行情價算就行,麻煩讓你搭人情,但也不能讓你吃虧。”錢中萍言道。
唐植桐寫完信,交給錢姐五分錢,買一個信封、一張郵票。然後填寫好信息,用漿糊封號口、貼上郵票,再交給錢姐寄出。
十來天的工夫,上麵還沒有推行開新式信封,這事吧,執行起來不會那麼快。
現下的信封印刷可以由機器代勞,但機器做不到黏貼,接口處的黏貼得人工來做,所以很多家庭除了糊火柴盒還會糊信封,糊幾百個才會有一毛錢收入。
唐植桐印象裡以後的郵票是帶背膠的,遇水則黏,他以前寄信都是用舌頭舔一下背麵,然後貼在信封上,省時省力。
現在也做不到這一點,新型膠水的研發是個問題,還有就是很多郵票售賣點都是臨時的,比如公園、廣場,加上天氣預報略等於無,一旦碰到下雨,有膠的話,會毀一書包郵票……
寄完信,唐植桐去後院找鄭所開了封介紹信,打算去報個成人中專。
這事說來也巧,之前國家掃盲,郵電就在1年成立了一所學校,叫京北郵電人員訓練所,就耿師傅和張源讀的那個。
結果前陣子,這個訓練所規格提高了,成了京北電信學院,有了中專資格。
學院裡隻有兩個中專專業,有線電通信、無線電通訊,通俗來講就是電話、電報。
熟知曆史進程的唐植桐,果斷選擇了有線電通訊專業。拿到學生證,領了課本,去找老師認門。
“周老師好,我叫唐植桐,是新來的成人教育生,以後就是您學生了。”唐植桐來到辦公室,剛才就打聽好哪個是主課老師了,接收報名的負責人說找眼鏡最厚的那個。
周老師的眼鏡片是真的厚,由於太重,兩根鏡腿都綁上了繩子,固定在後腦殼上。
“哦,小唐啊,你好。每周二、五的下午來上兩節課就行,考過了就給發證。”周老師一副理科直男做派,也不寒暄,說完就有趕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