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在陽光射線中,淑芬指著說:“看,”灰飄蕩上升,有的旋轉,“清楚欸,”小琴說,“那麼多小點兒,還會動呢。”小君說:“平常隻覺得嗆鼻子,不知有這麼多的小東西,它吸鼻子裡不打噴嚏就都到肚子裡了。”曉宇從書桌堂裡拎出不知誰放的擤大鼻涕的紙,他捏著一角扔出去。小林踢了笤帚,拎桶去打水。淑芬撿起地上的笤帚,找線繩要捆一捆,關建悄悄說:“不給他們弄,讓受表揚的去整。”
關建收著毽子、口袋,平時踢上房的毽子、口袋有很多的,他經常拿著旗杆踩著梯子往下扒拉。“給你,自己選,”他和淑芬說,靠近了又說:“你要幫忙啊。”他想當副班長,讓淑芬在老師征詢意見的時候為他說話。淑芬乾著活,說:“老師說那容曉宇還沒有呢,咋地也輪不到你。”
關建站淑芬身後,偷偷拿紅粉筆在她後背寫對號,然後在上升線上打了一個大頓號,是個“半對”,更像x。小琴告訴淑芬,替她撲擼。倆人回家,邊走邊嘮,淑芬說:“平時啥也不行,到評選時候來勁兒了。”小琴說:“可不嘛。小寧,挺不錯的。”
關建說班級被取消了參加比賽的資格,小明說“該”,小偉難得和他一致,也說“該”。曉宇抹搭一下眼睛,走了。體育課,自由上,不上就回家。
曉宇記得小江說馬糞包冒煙,在路上見了馬糞,就用棍子捅,掀起了再捅,“也不冒煙呐!”“扯呢,這是馬糞!”踢石頭的小民笑他,從書包掏出一個,在他眼前麵拍,曉宇被嗆閉了眼,小民接著拍,噗噗冒煙兒,“你把手剌個口子,我給你止血,一下就止住。來呀,來!”曉宇生氣,回自家院子。
老狗,偎在曉宇的腳前,形成一個渦兒,暖著他的腿和腳,他感受到狗的呼吸起伏和心跳。
小明來了,拿著蛐蛐盒子,後頭跟著自家的狗。狗到食盆裡吃東西,吃乾淨了,舔盆沿兒,小明踢它,說:“儘給我丟人!”
曉宇有蛐蛐,是自己上南大溝崖壁抓來的,平時裝盒裡,隻掀開蓋一個縫兒喂食,不以示人。“沒了,早死了。”不跟小明的比,攆他走。
小濤來了,“借點兒。”“什麼”“錢。”“乾什麼”“我有急用。”“有什麼急用”“肯定還你呀,就是砸鍋賣鐵也……”“上次說還沒還呢。”“一起還,一起還。”
進屋,曉宇給他拿兩毛。“那零的都給我吧。”小濤把櫃子上的零錢都劃拉了去。他知道曉宇的“窘”,趕這時候是最好的時機。
曉宇送他,也是趕他走,說自己有事。
曉宇在房前轉了一圈,心裡彆扭得很:就小濤這賴樣的,居然和我來這套,跟我裝!樹的影兒像是抽他,他躲了。
上前院。春麗在炕上做針線活,口袋的花布,六麵兒全不一樣,或兩兩相對的一樣,三樣間隔開;少了,調了換了,找一樣的一對,從箱子角又翻出一個包,有花布碎料。
春麗縫得好,線不露,隻是收口兒有一點。
看了一會,走啦,上大前院。
小全在家,忙啥呢一隻蜻蜓不知什麼時候進的屋,往窗戶的玻璃撞,飛不出去,啪啪振翅聲讓小全心疼著急。小玉說:留下讓它吃蚊子吧,小全說:它在這屋裡能吃嗎。開的小窗,它找不著。小全不能上前,一走近,它就使勁振翅撞向窗玻璃。小光要上炕抓,蜻蜓飛到後窗。小全下地,站那猶豫。“拎翅膀扔出去得了!”曉宇要過去,小全拉住他,急忙推開了窗,把蜻蜓轟出去了。
曉宇探頭窗外,“那小子乾啥呢”小全問:“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