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上學的點兒了,小秋說:“咋沒了呢”四處翻找,“家丟東西了,我鉛筆擰子沒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小林氣衝衝上西院老吳家。
小衝一個人在家。小林四處撒麼,看小衝的書包,倒出裡麵的東西,打開文具盒,沒有。“是不是你拿的”開始到處翻。小衝哭腔:“我都不知道咋回事,你就來我家翻,你要乾啥呀”無助地流淚。小林說:“我沒時間聽你解釋,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跑到學校,小林喘著在班級的門檻刮泥,黑板還沒擦呢,小高喊:“嚴紹林,你怎麼才來呀”“才來怎麼的又不是我值日。”“黑板擦哪去了昨天不是你值日嗎”“我不知道!”“你怎麼不知道,你昨天沒用嗎放學你也不擦黑板!等會兒我告訴小勤。”今天是小文值日,他坐著看熱鬨。小美起來擦桌子,叫小翠“幫我端著盆。”小翠說:“我不端。”
小高坐前邊的桌子上,說:“我都病了。”小秀擠咕眼睛對小民說:“他是饞什麼了。”小民不知道什麼意思,問饞什麼小勤來了,掏出白色的瓜子,問“誰吃”小文、小明都說:“我不吃也不整。”“不吃也得乾。”小勤小高說。
人在鬨,就是沒人乾活。
春麗不想讓他們乾架,想讓班級唱起歌,就站起來,起個頭,“唱!”無聲音,無人唱;有想支持唱的,一聽沒彆人唱,也馬上打住。春麗四處看看,坐下生氣,說不唱拉倒。小美學田嬸說的話,貼春麗耳邊說:“就會生氣,沒出息。”春麗推她,“煩人!”
遊老師站門口。楊英年經過,看教室裡亂,想進來訓話,遊老師站著擋著,沒讓他進。
“咋的,我就不知道。”小林在自己座位把書包往桌子一摔,不客氣怒懟小高。碰撞,是不滿,更是讓他人再不要這樣對他說和做。小高忍著沒發作,心裡記恨,從此就把“這小子”看作不一夥兒的人。老師也在觀察,看人的表現,看誰在意自己。小君擦桌灰兒,就一排來。小琴擦老師的講桌,小高說:“你咋擦的!”手摸臟了。小琴斜眼睛:“你說啥呢”小高想罵又憋回去,找塊乾淨抹布擦講桌,他知道小勤和小琴有點“近乎”。小琴站旁邊,“都擦過啦,你沒眼睛啊”小高看著她不說話,鼓起嘴做“你媽”的口型。
曉宇在校園單杠那呆了一會,才回教室,從老師身邊走過進屋,到自己座兒坐下。看前後左右,或看書,或說話,或擺放東西,他也坐那翻書包看。小武要給曉宇啪嘰戳子,小文攔住,說“不用給他。”
老師叫小文去取書,新書到了,讓把書發下去。
小文跑著去跑著回來。小明先拿一本,上頭的那本他嫌不好,有勒的印兒,他要從底下摳一本。“哎不行,”小文抱著書晃身子不讓,“等一會不就發了嘛,急什麼,坐回去等著。”小明的臉掛不住,心裡說還沒怎麼的呢就牛起來啦,想發作。小文看他那樣兒的臉和嘴,忙改變了態度,分他一些書,“你幫我發你那排。”小明趁機把那本不好的書混進,給出去。小民不要,要好的。小明說:彆找我,我是替人家發的。小民找小文,小文不給換,說“趕到哪算哪。”“你要不換,我找學校去,你有那麼多的事兒呢。”小文硬著身子,“我有什麼”臉僵著,給他換了一本好的。小文自己留了最平整最清晰的一本;留下包裝的牛皮紙,選好的部分包書。說彆人行,人說自己不行;自己做什麼都有理由,都心安理得。小文事後給小明啪嘰,就是小勤給的那些。小明生氣,要的你不給,破玩應沒人要的給我,白給我也不要。
大夥領了書,就在書封麵上寫名字;有的在封底寫一句話;有人手捏書頁合得緊緊在上麵寫字,筆尖容易紮進去——都願用鋼筆,鋼筆水能滲進書縫,翻倒看字加寬變形,快翻每頁都有筆跡連起來。
“上課。”起立,坐下,總這樣。上課隻有少數人發言,其他人陪著,“真是活受罪。”“講的我們不願聽,還強迫我們聽。”不舉手,被叫起來回答,更難受。
“下課,坐下!”大夥都不解地望著老師,老師說選班乾部,都從作業本上撕一張紙,寫人名。同桌的互相看,老師製止,不許看,自己寫自己的。關建捂著寫,他不寫比他有可能當選的,寫的是最老實不愛出頭的小寧、小國、小君、小靜。小林偷看小文的,上麵沒有自己,就把自己寫的小文的名字勾掉了。說好了互相投一票的,氣死了,心說:你等著。小勤起來,替老師收票了。老師揮揮手,說“下課了,都可以走了。”
同學們走出教室,到外麵,互相問投了誰了,有說有不說,有實說有撒謊。
小明說:“怎麼不當場計票呢”小家問咋記小全說,就是在前邊劃正字兒。小文說,老師會算的。曉宇說,那誰知道到底是多少哇
上間操了,曉宇不去做操,到石頭堆後頭坐著,聽廣播響起: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