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去他舅家那玩了,是和曉宇二嬸家一趟房的。當初他舅是奔他媽來的,進不了廠,在街裡找了工作,在街裡三道街安了家。小光經常跟他媽一起去,也跟他媽一起串門,上曉宇二嬸家。一次去,看見曉宇的二嬸忙往起收東西,他不懂怎麼回事,他媽說有好吃的怕你吃。曉宇二叔不喜歡二嬸招人兒,沒少罵她,說神都像你那樣,還求啥,有用嗎曉宇的二叔二嬸有個孩子,叫曉根,小光曾領他到家大下邊玩,還給他好吃的。所以,曉根和小光很近乎。曉根領著各處走,到各家去。到“新媳婦家”!那有糖,糖有啥了不起的,“是喜糖。”其實也不是新媳婦了,孩子已經有了,是個男孩。曉根願去,去的時候願撥弄孩子牛牛。後來,小光就自己一個人各家串門。
人說世道很簡單,但稍微一變化就讓你看不明白了。
小光和那一片的鄰居基本都認識了,熟悉了,吃過各家的東西。一天,他在一個鄰居家玩,把一塊窗下立著的還沒上的玻璃弄打了。那家男人罵了他,攆他,還和他舅說了。那家女人和曉宇二嬸說了,二嬸和老司婆子說了。老司婆子說小光:再彆上那去了啊。小光說不去呀。還去。那家有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孩。在那家大人不在的時候,小光去玩,兜裡帶一個小藥瓶,裡麵是自己撒的尿,偷偷給那家的小孩喝。那孩子的姐姐們隻顧玩,也沒人管小孩。
小孩是女的。沒人注意的時候,小光就把手伸到小孩的腿根兒。大人看小男孩總摸牛牛,小光摸小女孩沒牛牛,往裡摸。伸慣癮兒了,總去。
老司婆子說找找小光,去到前院,小珍告訴她彆往前走,那有坑。“哪裡呀你媽呢”“在家呢。”小芳跟著老司婆子,摸她的褲子,扯著褲腿兒,老司婆子不高興,“乾什麼,拽你娘的腿兒!”
小寶在炕躺著,頭疼。“吃藥也不管用。”狄嬸很無奈。
老司婆子說是“黃皮子”。小芳瞪眼看老司婆子,看她嘴上邊黑點;小珍看她嘴,看脖子,看腿兒。老司婆子說“那玩應兒”操控人,讓你咋的就咋的,讓你哪疼你就疼,讓你打自己就打自己,說狠就得狠。它在哪兒就躲在周圍不遠地方,房頂上,夾層裡,在附近,十米幾十米遠。等發病的時候,會弄的,一下紮住……紮誰紮犯病的唄。紮哪人中唄!有的玩應年齡大修煉年頭多,得多紮幾個地方,用大針,紮住了,它就跑不了;這時候你就找吧,在周圍附近你保準能找到,——它的兩手兒還舉著。說得神乎其神。
狄嬸說:“我們小百姓,禍禍我們乾什麼呢”她都有點哭腔了,“我們也沒得罪誰。”
隋嬸說:“一準兒是得罪它了。”狄嬸說:“我們家的老實巴交的能得罪什麼呢。”老果婆子往地上吐了口痰,說:“那可不一定,你不知道的時候傷著它了。原來有個鄰居,就是去抱柴火時也不知它在裡邊,驚著了它,說是它一下子站起來了,舉手,然後跑了。她家人就接連得病,得了全是怪病。再有哇,它挑體弱的,誰身體不好,它的神兒就能附到誰的身上。”
女人們商量請人跳大神兒。
曉宇的二嬸若慈來了,躲躲閃閃地。她是老司婆子去請的。跳大神兒得兩個人,老司婆子當二神。天還亮,把屋子的窗關上,用布都遮上,怕人看見。裡邊輕敲鼓,人哼唱。孩子們在外邊趴窗聽。若慈開始大神附體,高亢起來,老司婆子提示小寶媽,小寶的媽答應了黃仙的提出的條件。仙也答應不再折磨小寶。
小寶當晚早早睡下,睡得很好,沒有叫喚,安安穩穩。媽媽幫他驅走蚊子。
老單記,人的生活是在真與假、多與少的交換、變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