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棲良平無法理解為什麼會這樣,為了自己活下去就去殺死合法公民,這並不合理。這個彌留之國就好像是鬥獸場,玩家和合法公民就好像是被關在鬥獸場裡的野獸,真的是不得不進行廝殺。
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在見過了那位一絲不掛的合法公民之後,有棲良平就意識到合法公民其實和他們玩家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為了自己活命就要去殺死合法公民,這是他不願意做的。
所以他選擇擺爛,選擇和美少女在彌留之國之中旅遊,看風景,而不是廝殺。看到飛艇墜落,他的心很沉重,他理解玩家們的選擇,但他肯定無法對合法居民痛下殺手的。這場廝殺根本毫無意義,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可惜唯有打敗了合法公民,玩家才能選擇留在彌留之國,還是在現實蘇醒。如果不打敗合法公民,玩家們就沒有出路。
至於合法玩家,就好像是春夏秋冬四季輪回,新玩家的崛起,就代表合法公民的衰敗,這就是彌留之國的規則。如果覺得不合理,就和認為冬天不應該存在一樣可笑。
美少女其實是願意繼續參加遊戲的,她現在隻是委屈自己陪著有棲良平。
“塀穀朱音,你覺得如何?”杜蘭已經收編斷腿的女高中生了,這位求生欲極強,並且認為自己是個渣渣的女生,是個可塑性很強的人,值得培養。
“娘娘腔。”她認為有棲良平就是個娘娘腔,一點也不爺們。她喜歡那種有擔當的硬漢,絕對不是有棲良平這樣的人。
“也不算是娘娘腔,隻能算是看到殺牛就覺得牛可憐,然後就用羊換牛。”杜蘭表示這種人太多了,古代有齊宣王,現代也有大量這類的人。
看到合法公民舍生取義,就覺得他們可憐,可玩家難道不可憐麼?有棲良平就是太沒有立場了。
就算看到祭祀殺牛,覺得牛可憐,但祭祀就是要殺牛,不殺的話,進行祭祀的人、被祭祀的羊都可憐。
“那你準備怎麼辦?”塀穀朱音問道,她有些躍躍欲試了,因為剛剛得到了綠燈戒指,現在很想試試它的力量。
“不準備怎麼辦。”杜蘭之前就說過任何一種思想都是反複地出現的,大義是如此,卑鄙也是如此。
齊宣王不忍心看到殺牛,然後換羊。這種思想也是反複出現,時隔兩千年,還是在有棲良平身上出現,可見杜蘭說的一點也不錯,一個思想就不會隻出現一次,而是不斷重複地出現。
所以還是應該記錄經驗,雖然不準備對有棲良平的思想重拳出擊,但對他的行為必須糾正,有這個散心的時間,還不如好好記錄曆史呢。
於是杜蘭決定給美少女托夢,就用她死鬼老爸的身份。美少女現在還沒有複活父親,因為彌留之國太恐怖了,她想著如果能離開彌留之國,再複活不遲。
於是給她托夢,讓她好好地記錄彌留之國的內容,彆一天到晚跟著男人瞎跑,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既然對彌留之國不滿,那就去建設它,現在他們兩人一天到晚,騎著自行車到處轉悠,能改變彌留之國的不合理麼?
“既然已經看到了不合理,那麼就要去改變,而不是放任自流。”“我們是登山家,難道看到高山,就躺平麼?不,越是山高路遠,越是陡峭挺拔,我們就越是要勇於攀登。就算我們攀不上,也要留下經驗,為後人打好基礎。”
柚葉一聽覺得太有道理,她也覺得這段時間自己虛度光陰,雖然有棲良平很高興,但她卻覺得他們不應該這樣。現在聽父親托夢,她立刻就明白了,下定決心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是的,她是征服高山的登山家,必須克服困難。
第二天,柚葉就開始尋找紙筆,決定儘自己的力量做點什麼。
有棲良平傻眼了,他發現美少女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樣,開始做記錄工作。這些不就是杜蘭之前希望大家做的麼?
“你在乾什麼?”他問道。
“我要征服彌留之國這座高山。你說的很對,彌留之國的規則是不合理的,玩家和合法居民根本沒有必要一戰。可是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們必須戰鬥,為了解決這些不合理,我們必須記錄經驗,讓後人有所改變。”少女說道:“一座高山並不是一代人就可以征服的,通常需要幾代的登山家反複挑戰才能創造一條安全的路線。彌留之國的情況也是如此,山就在那裡,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就永遠也攀登不上去,但隻要我們踏出第一步,那麼後人總會在我們第一步的基礎上繼續努力。”
這話就和杜蘭的語氣差不多,隻是杜蘭是通過看電影教學,而美少女是用登山做比喻。
“可是我們說好要去看海。”有棲良平都已經把旅程安排好了,他們不是要看星星看月亮,一直等到死亡麼?何必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但柚葉已經徹底改變了,因為父親說得很有道理。不合理的事情就和高山一樣,如果不去挑戰,那麼不合理就一直都是不合理,隻要努力去挑戰,或許有一天就能征服不合理。
“思想無所謂,行為才是重要的。”杜蘭對塀穀朱音說道:“你明白了麼?”
“不是因為思想改變了,所以才開始實踐麼?”
杜蘭說道:“隻要柚葉開始了,就算有棲良平再不情不願,也會幫忙的。”
沒錯,他不想失去美少女,隻能幫忙,因為他無法撼動少女征服高山的意誌,那是傳承。
雖說少女和她的父親都是一毛不拔,不過不管是登山還是記錄經驗,也不需要幫忙,隻需要他們自己就可以了。
她不會求有棲良平幫忙,但有棲良平必須幫忙,他知道不幫忙就無法繼續得到美少女的青睞。
一開始是美少女委屈地跟著有棲良平,現在反過來,是有棲良平委屈地幫助美少女。這就是無可奈何的現實,現實和理想發生了衝突,這就是愛情的妥協。
並不需要改變有棲良平的思想,也一樣可以改變他的行為。
“就這樣吧,他們也算是做了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了。”杜蘭看著天空已經寥寥無幾的飛艇,知道合法公民早晚被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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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遊戲難度也不大,有打麻將,有信任考驗,有數學和心理的雙重博弈,杜蘭最在意的是律師和醫學生的對決。
醫學生希望通過做壞事,來判斷自己是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而律師希望找到一個對每個人都有效的價值標準。
一個是希望用世界衡量自己,一個是希望用自己衡量世界,兩人的情況相反,所以這次對決不但是遊戲規則之爭,也是理念之爭。
當然用世界衡量自己容易,用自己衡量世界很難,所以醫學生的勝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