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光鬥和宋慈,一如北宋的王安石和司馬光,也一如從春秋戰國就存在的不同的立場。
就如法派和非法派,到底是守護律法內部成員的利益重要,還是規範所有人的行為重要?隻怕是不會有答案的。
至少在刁光鬥和宋慈的南宋的時代,沒有答案。刁光鬥肯定是認為應該先保護士大夫的利益,這是人性。宋慈認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管是親人還是領導,隻要犯法就要公事公辦,他對自己的老丈人就是這樣的。
哪怕老丈人的案件隻是意外,但犯罪就是犯罪,隻看行為,不看主觀上是怎麼想的。
所以他們的對決可謂是很難分出勝負,哪怕到了現代,非法派和法派還是共存的,並沒有一方消失。
隨著調查的深入,毛利他們對刁光鬥的了解也越多,這個人很狡猾,而且很殘忍。
刁光鬥也是一個非法派的人,在他看來隻有士大夫階級才算人,其他的百姓都不是人。
顯然刁光鬥和狄仁傑雖然都是非法派的人,但他們的做法也是完全不同的。狄仁傑的非法派,主要就是守護那些無法通過法律達成述求的可憐人,而刁光鬥則是隻保護律法範圍內的士大夫,其他人都不算人。
可以說狄仁傑要保護的,恰巧是刁光鬥要傷害的,但他們兩人卻都是非法派。都認為律法不外乎認清。
“所以我才不同意狄仁傑啊。”宋慈調查了很多的內容,依舊認為非法派的人隻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
“你在說什麼?”毛利問道。
宋慈就告訴毛利說道:“在我們偵探團內有兩個派係,一個是非法派,一個是法派,是根據春秋戰國時代古老法家區分的。”他就告訴毛利非法派的理念,還有法派的理念。
毛利直呼複雜,沒想到偵探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柯南也沒想到這不僅僅是偵探和罪犯的對決,也是偵探和偵探的對決,都是他沒有想到的。原來偵探也有不同的立場啊。
“狄仁傑為代表的非法派,認為法不外乎人情。可看看刁光鬥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把律法放在眼裡,隻保護貪官汙吏的利益,因為貪官體係大而不能倒,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壞事,甚至把一切歸咎為人性。”宋慈憤怒地說道:“所以非法派不應該存在。”
可惜事實上法派才是勢單力薄的一方,因為非法派很多,不僅僅是中原有,在西方也有很多。宗教就是典型的非法派,宗教內的人都是兄弟姐妹,但宗教外的人都是異教徒,都該死。
一個宗教就是一個非法派,非法派和非法派因為保護的體係不同,所以也是對抗的。
所以非法派很多,法派卻很少。
法派是勢單力薄,因為法派看似守護所有人的利益,卻無法偏向任何人的利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理想很好,但大家若是同罪,誰來支持它?
有人說當然是老百姓支持啊。可惜老百姓表示對不起,他們要支持對自己有好處的法,要支持偏向自己的法。
如果不偏向自己,那就是弱肉強食,百姓肯定不占優勢。就好像常見的藥物價格,醫藥公司賣高價藥,沒問題。病人吃不上藥,也沒問題,沒錢不就是沒藥吃麼?
如果不偏向病人,那沒錢的病人就應該被淘汰,這就是弱肉強食。但問題是就算是動物界也有守護弱者的習性,因為生命是不可能一直維持強大的,獅子老虎也有需要保護的幼年期,更不要說人類了。
如果真的徹底地弱肉強食,那人類距離滅絕也差不多了,因為弱者不斷被淘汰,但弱者不會消失,強者會不斷衰弱成為弱者,最後強者和弱者一起淘汰。
這個時候就需要狄仁傑這樣的非法派采取行動,就要偏向病人,偏向弱者。
但也有刁光鬥這樣的,偏向士大夫的。再比如和珅,他就說過救災先救官,災民不算人等名言,從他的角度而言一點也沒錯,因為他和刁光鬥的非法派都是偏向士大夫的。
所以非法派和法派都有缺陷,非法派和非法派要鬥,和法派也要鬥。但整體而言還是非法派多,法派少。
因為法派保護所有人,就等於什麼人也不保護,支持者少。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聽起來很好聽,但天子可以躺平了什麼都不乾,也有人伺候,但庶民卻要奔波勞累,在路上、在工地上做錯事情的概率可比天子大多了。
天子可以遠離犯罪環境,平民可遠離不了。所以就算同罪,天子也很安詳,隻有庶民會作法自斃。
所以狄仁傑認為應該讓情有可原的人有犯錯的機會,隻要能改正就是好的,他是寬於待百姓,嚴於律官員。
刁光鬥和和珅是反過來,對弱者嚴格要求,對強者放鬆要求。他們不允許弱者犯錯,強者卻能隨便犯錯。
總之法派和非法派的對抗是非常激烈的,而刁光鬥的挑釁也是激怒了柯南。
柯南絕對不會放過刁光鬥的,因為他真的太可惡了。現在是全力以赴地調查十年前的舊案,找到了更多的線索,最終得到了證據。
有了證據,就要找到刁光鬥了。
刁光鬥也知道宋慈肯定會找到自己的,不過一切都不會改變,人性決定了一切,這個世界沒有改變,勝利者依舊是他。
“還真是和以前一樣清高。”刁光鬥表示宋慈的樣子還是那麼討厭:“就好像全世界就你一個好人,其他人都是卑鄙小人一樣。”他認為如果宋慈和大家不一樣,就應該反省自己,而不是改變世界。
難道自己和世界不一樣,還是世界錯了,自己難道能淩駕世界之上麼?刁光鬥認為宋慈肯定錯了,世界是不會錯的。
法派作為少數派,說不上錯,但支持者確實少。天子和庶民如果一起比,那天子的優勢太大了,所以庶民肯定需要一個偏向自己的律法。法派可能讓天子和庶民有機會相等,可是天子的優勢是不可能抹除的,就算機會相等,庶民依舊不如天子。
所以宋慈這個堅定的法派,確實是和世界格格不入,但並不代表他錯了,世界需要法派去製衡非法派。法派的誕生自然是有它的道理,也有它的空間,因為有必要,所以會出現。
非法派偏來偏去,誰都有道理,就需要法派這種理智的聲音。總之既然存在就是有道理的,可惜立場不同,終究是要站在對立麵進行對抗,而對抗就需要力量,就需要讓更多人支持自己。那麼法派這種不偏不倚的理論,就很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