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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好像這位知悉自己名字的老翁,要比那凡俗先生看得要稍許慢上一些。
搞不清對方的來路,虛皇夫人腦海中的思緒也是紛亂無比,竟還比對起了二人的翻閱速度。
在虛皇翻閱術法的時候,現場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眾人都弄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黑發老翁又是誰,為何他喚了一句“流盈”,就讓虛皇夫人跟丟了魂一樣……
片刻後,黑發老翁重重地合起書冊,看向虛皇夫人,厲聲道“此等術法,傷人倫,毀天和,你去造出來,當真是不怕遭雷劈啊?”
“如此巨量的因果孽債,你也不想想自己能否應承得住?”
瞧見這黑發老翁看完了術法,還明目張膽的訓斥自家姐姐,韋府尹怒而暴起,手中術法剛一凝聚,便轟然崩碎!
噗~~~
一大口鮮血自其口中噴出,韋府尹癱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
然而,縱然搞不清為何自己會被瞬間碾壓吐血,甚至他都沒看見對方出手,但他還不服輸,咬牙切齒的吼道“妖兵!動手啊!你們都死了嗎!”
“在旁邊乾看著做甚!”
“給我殺了他!”
“小嶺,住嘴吧。”虛皇夫人的聲音徐徐響起“他們都動不了了,姐也一樣……”
聞言,韋府尹頓感如遭雷擊,他不信這長眠城中,還有如此一號,可以瞬間遏製住他姐,乃至在場妖兵的人!
“虛皇……”說著,虛皇夫人頓了頓,輕笑道“夫君,許久不見!”
虛皇!
夫君!
這四個字從虛皇夫人的口中說出,無疑是最有力的證據!
要不然,縱然是被製住,在場的眾人也絕不會認為,眼前這個黑發老翁,乃是長眠城的皇!
“流盈,你很聰慧,可惜用錯了地方……”說著,虛皇將手中書冊朝桌上那麼一甩,問道“能跟我說說,為何要折騰這些東西嗎?”
“以你虛皇夫人的名頭,我想在這北黃天之內,你是什麼都不會缺的……”
聞言,虛皇夫人眼神微動,反問道“虛皇,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虛皇眉頭一緊“嗯?”
“一百三十年零九月餘一十八天!”自問自答了一番,虛皇夫人苦笑一聲繼續道“百餘年裡,我等過你,亦來廟中尋你,皆未能同你說上一句話。”
“唯一一回,是在六十三年前,你以神念傳了一聲……安好勿念!”
“多可笑啊……堂堂虛皇夫人,要見虛皇,見自家夫君,居然還要等著每月一次的虛皇廟開啟,去碰運氣!”
聽到這,虛皇眉頭緊皺,抬手打斷道“流盈,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些事情?”
“從一開始,我就同你講過,我與你皆為道侶,是要你體內的天源蔽氣,並非是所謂情愛所致。”
“而後,我也給了你名分,給了你們禦使妖兵的權利……讓你和你弟成為這長眠城中,要風得風有雨的雨的存在。”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你不會是忘了吧?”
“交易…交易……”垂眸呢喃,一顆淚珠自虛皇夫人臉頰落下,她長呼出一口氣,笑道“我從沒忘記,可在你眼裡,那是交易,在我眼裡並不是……”
“停停停!”虛皇連聲打斷,沉聲道“莫要再提情愛之事,我現在是在問你,為何要造出此等邪法!”
虛皇夫人笑道“為了你。”
虛皇怒聲道“為了我什麼?”
“為了你不再躲在廟宇中沉眠……我不知道以你的修為境界,到底是在躲什麼……”
說到這,虛皇夫人瞥了顧寧安一眼,繼續道“就在剛才,我還以為,你躲得人是顧先生,不過轉念一想,又應不是……”
“猜不透你在躲什麼,亦想不出你在怕什麼……但有一點我知曉,你走得是香火一道。”
“倘若有一國半妖,為你提供香火之力……我想那時候的你應當是不用再躲著了吧?”
到了這一刻,虛皇夫人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來在此之前,她亦是被一葉障目。
此刻坐在那兒饒有興趣的看著擂戰,時不時逗弄一番肩上熾蟲的白衣先生,竟然最起碼是與虛皇同境的存在……
難怪半妖之法會引來天譴,與虛皇同境的存在,要喚來天譴,想必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吧……言出法隨,當真是好生讓人羨慕……
想到這,虛皇夫人望向了對麵眉頭皺成一團的虛皇,笑道“夫君,能否變回你初見我時的樣子?”
“你如今這樣,我看著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半晌後,虛皇夫人的雙瞳中倒映出一位二十上下,身著戰袍的英武將軍。
“夫君,這樣看著便也順眼多了。”
虛皇夫人努努嘴,繼續道“夫君要不解開對我的定身法吧,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也跑不掉。”
虛皇“嗯”了一聲,便隨手解開了虛皇夫人一人的定身術法。
在得到自由的一刹那,虛皇夫人手中法光乍現!
驟然間,兩側次席之上,乃至麻尚書和鐘將軍的頭頂上,都落下了一片四葉草。
碧綠的四葉草沒入他們的頭頂後,他們全都化作了一灘清水!
就這般,上一秒還好好的,得知了不少隱秘之事的眾人,在下一秒就齊齊奔赴黃泉!
感受到虛皇那複雜的眼神,虛皇夫人眨了眨眼,笑道“反正他們都該死。”
言罷,虛皇夫人走到韋嶺身側,輕拂其後背,輕聲道“小嶺,睡一會吧。”
韋府尹似乎猜到了自家姐姐的話外之音,便是正聲道“姐,我自己睡……姐夫,解開我,求你……”
虛皇點了點頭,韋嶺頓感身上一鬆,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姐姐的方向,微笑道“姐,小嶺這一輩子淨給你惹麻煩了……”
虛皇夫人臉上帶笑,手中輕撫的動作未曾停歇“不麻煩,當姐姐的哪有不給弟弟擦屁股的……”
啪嗒!啪嗒!啪嗒!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成串落下,打到韋嶺先前所坐的位置上,形成一灘清水。
一時間,竟也是分不清,究竟是韋嶺自儘後化水,還是那虛皇夫人的淚珠凝聚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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