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顧寧安皆盤坐於桔樹下,即是修行亦是一種休息。啪嗒!金桔樹頂,一顆淡金色的金桔落了下來,直直的落到了顧寧安的長袍之上。意外而來的動靜,讓顧寧安從那種修行的狀態中脫離而出,他望了一眼落在衣袍上的金桔,笑著將其拿了起來。金桔入手細膩如一塊溫玉,表皮蕩漾著淡淡的清香,將其送入口中輕輕一抿,甜津津的汁液帶著些許適度的果酸充滿了整個口腔。顧寧安抬頭望了一眼,隻見那枝頭之上,還剩下八顆金桔果,加上自主落下來的那一顆,一次金桔結果也不過是“九陽”之數。見這數量不多,顧寧安也是算了算誰最需要這金桔果,才是開口道:“再要三顆吧。”此話一出,金桔樹再度搖晃,非常的大氣的落下了三顆金桔。顧寧安接過金桔,將其收入袖間後,又是洗漱了一番,吃了頓便餐後就是出了門去。……“你們看,那個就是神仙!”“我大阿公跟我說的,他叫顧先生。”“沒錯沒錯,我三舅也告訴我,這顧先生神著呢!”八丈河畔,一群在河邊戲耍的孩童,一個個捂著小嘴,討論著忽然而至的顧寧安。一群孩童充滿了好奇,但又不敢多看,一對對怯生生的眸子時不時的朝著顧寧安的方向瞥去。然而,在某一個瞬間,當他們同一時間彆過頭去的時候,赫然發現那本站在河畔的顧寧安,不見了……“啊!神仙不見了!”“是啊是啊!一眨眼就不見了!”“該不會掉到河裡去了吧!”“胡扯,神仙肯定是飛走了,那會掉到河裡去!”不見了人影,一群孩童忘記了壓低聲音,嘰嘰喳喳好似一群麻雀……“顧先生,他們看不到我們了嗎?”站在顧寧安身側的胡適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他的身材矮小,先前就被顧寧安擋住了,那群孩童自然是沒看到他。可如今顧先生明明還站在原地,那群孩童怎麼會說先生飛走了呢?對於胡適的疑惑,顧寧安隻是笑了笑道:“等會紅尾魚要出來,怕給他們嚇著,就設了個障眼法。”聞言,胡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障眼法,我能學會嗎?”沒有回應胡適的話,顧寧安指了指河麵,笑道:“坐到紅尾魚背上去,我給你們講一遍少陰感應篇。”順著顧寧安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紅尾魚已經露出了兩個碩大的魚眼,靜靜地漂浮在水麵上。啵~啵~啵!“顧…先生…好!”顧寧安頷首回應,隨即那紅尾魚就是卷起淡紅色的魚尾,將胡適卷起,放到了自己的脊背之上。待胡適坐穩當之後,顧寧安丟出兩顆金桔:“一人一顆,吃了。”對於紅尾魚來說,鴿子蛋大小的金桔實在是太小,它隻是一張嘴,那金桔就被它整個吞了下去。而接過金桔的胡適則是沒有那麼心急,他先是聞了聞金桔的香氣,才是分三口,將其金桔整個吃了下去,一邊吃,他還一邊眉開眼笑的說道:“甜,這小金桔真甜!”見他要吐籽,顧寧安適時提醒道:“把籽一起吃下去,對身子好。”“嗯!”胡適點了點頭,咕咚一聲,就將那金桔籽給吞咽了下去。吃過了金桔的胡適,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紅尾魚魚兒倒是看不出什麼,不過它那兩顆大眼珠子,也是左轉轉右轉轉,似是有些飄忽不定。見時機差不多了,顧寧安清了清嗓子,便是開口道:“天地陰陽共分四等,少陰少陽,老陰老陽,其所表現的,便是天地陰陽的一個轉換過程……”“以一日為例,子時為陰盛而一陽生之時,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陽氣逐漸加重,至午時之際最盛……”與此同時,伴隨著顧寧安逐字逐句的解析“少陰感應篇”,這天際之上開始由青泛紅,最終形成了一摸絢爛的紅霞。紅霞形似一條狹長的絲帶,垂落到胡適和紅尾魚的頭頂處,清澈的八丈河河麵被“染”得一片火紅。漸漸的,一抹黑光自紅尾魚的橫骨處化開,直覺得渾身舒暢的紅尾魚想發出一聲咆哮,卻又不敢出聲,生怕打攪了顧寧安為他們講道。一旁,胡適殘缺的天地人三魂,也在金桔的滋養下以及對於“少陰感應篇”的理解之下,開始不斷的翻騰融合。過了沒多久的功夫,胡適的三魂變得無比凝實,不光補足其殘缺之處,反而還讓他比很多常人的三魂都強悍不少。三魂強悍的好處,會體現在方方麵麵,最簡單的例子就是,若三魂強悍,即使不修行,沒有法術,遇上了普通的魑魅魍魎,也可以硬頂著對方的陰氣,將其驅離!“今日,你們聽吾講述這少陰感應篇,自當澄心明意,倘若來日丟了這赤子心,恐怕今日的收獲,也會成了你們來日的孽障。”言罷,顧寧安袖袍一揮,天際之上的紅霞化作了兩朵火燒雲,落進了紅尾魚和胡適的體內。這兩道法力,是對紅尾魚和胡適的幫助保護,也同樣是對他們的一個約束。倘若真的有一天,胡適憑借自己遠超常人的思維靈性,為非作歹,那他今時今日所收獲的一切,都會被加倍的收回。紅尾魚也是一樣,它能有此機緣,全憑自己天生的善意,今日有顧寧安助其煉化橫骨,來日它的路會走得很順暢。甚至說有朝一日“魚躍龍門”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但若其因自身修為精進而喪失了初心,恐怕最後的下場要比胡適還不如。畢竟它是妖,是需要渡劫的,這劫難好不好過,就看其日後會不會走岔了路了……“先生教誨,銘記於心!”“學生胡適,叩謝先生,先生傳法,學生定以其為本,助苦難之人!”紅尾魚和胡適先後回應,後者更是跪在魚背上,叩了三個頭。一聽胡適自稱學生,顧寧安下意識的想到了“石毅”,覺得這有些不妥的他擺了擺手道:“莫自稱學生,我也沒教你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