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深夜,樂鄉縣城隍廟內,可謂是“熱鬨非凡”。凡是參與了本次圍獵真魔行動的一眾陰司鬼神紛紛聚集在這裡。當然,眼下的為首之人,自然輪不到本地徐城隍。府城隍威靈公坐於主位之上,白日裡顧寧安的斬天一劍讓他曆曆在目無法忘懷。若顧寧安隻是強悍,威靈公倒是不會糾結什麼,畢竟修仙之人,皆是心正清明之輩,實力強大對於大乾的百姓來說還是好事。可顧寧安先前的舉動,以及真魔石毅的舉動,無一不在告訴他們,這位真仙與哪位真魔關係匪淺。仙道與魔道乃是截然相反的兩條路,倘若顧寧安跟魔道扯上了關係,還是跟差點惹出大亂的真魔有瓜葛的話,他可就坐立難安了。“你們對顧先生,有何看法?”威靈公看向低下眾人,開口問道。此話一出,眾城隍紛紛垂首,眼觀鼻鼻觀心,頗有一副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的架勢。見狀,威靈公眉頭一緊,直接點名道:“靈佑侯,你與顧先生接觸過,說說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一聽沒有點到自己,不少鬼神都是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徐城隍,他差點以為這威靈公第一個就會找他來說。靈佑侯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稟威靈公,先前與顧先生接觸下來,在下認為用四字就可以形容他。”威靈公抬眉道:“那四個字?”“仙風道骨!”靈佑侯正色應道。聞言,威靈公微微頷首:“你用此詞形容顧先生,倒也是不錯……那在你看來,他與那真魔,是何等關係?”靈佑侯頓了頓道:“回稟威靈公,在下不願,也不敢妄議顧先生。”不等威靈公文,靈佑侯又是繼續道:“之所以不願,是因顧先生從頭至尾,無論是幫我等祛除魔焰,亦或是在麵對真魔之際沒有袖手旁觀,都是出自其正道之心,而非什麼職責所在。”“而不願,就更好理解了…….我等在場之人,加起來也不夠顧先生一劍砍殺的,即使認為顧先生有什麼問題,誰又能來指出斧正?”靈佑侯的話不錯,但是讓威靈公聽了,總覺得不是個滋味。知道在場的人都不夠顧先生一劍劈的,但這也不能說得太直白啊,這讓咱的麵子往那擱?心中腹誹的同時,威靈公長籲一聲:“我這倒是覺得顧先生問題不大,但一切還得等明靈王的消息傳遞回來後,再做打算。”眾人聞言,現場再次陷入了沉寂。不知過了多久,城隍廟大殿裡的一株紅香自主燃起了青煙。青煙如抽絲剝繭般自紅香上散開後,又是組成了一行大字:“切忌得罪顧先生,切忌,切忌!”一句話中,除了人名稱呼和得罪二字,切忌一詞竟出現了三次。這足以證明,明靈王對於顧先生的重視程度。在場的所有鬼神,在得到了不得罪的消息之後,也還是紛紛心頭一鬆。就連那真魔拿捏他們都是一個“手拿把掐”,那更不要說是顧先生了,恐怕尚且未看到人家,人家一劍劈過來,就將所有人法身都給劈碎了。“既然明靈王都這麼說了,那我等自然也得照辦。”說著,威靈公就是在人群中找到了徐城隍,笑道:“徐送秋,你是本地城隍,又與顧先生關係最熟,與對方搞好關係的任務幾交給你了。”徐城隍拱手道:“是!”……皎潔的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而下。顧寧安於樹下盤膝而坐,紅塵劍橫擱在其身側,雙目微閉的的他,正細細梳理著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第一,他的學生石毅,說過的話中,共有兩次提到了“我為魚肉”的觀點。這樣的觀點乍一想是可笑的,畢竟一位真魔級彆的存在,不魚肉旁人,旁人已經要謝天謝地了。但結合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來看,這觀點就很可怕了。石毅認為百姓隻有化魔,才能摒棄被“魚肉”的下場…可事實是,他以為找到的解決辦法,實際上是“幕後存在”傳達給他的……灰線將其當成了提線木偶,讓其走進死胡同,為其做事。並且,石毅明顯是知曉“灰線”代表著什麼,所以他立馬做了一次嘗試,收回餛飩攤攤主身上的魔意。魔意被收回的同時,餛飩攤攤主的三魂之一“天魂”被抽走了一些,這就是灰線需要的東西。隻不過後來,顧寧安一劍劈出,將那灰線堙滅後,那餛飩攤攤主的天魂又是自主歸附入體了……天地人三魂乃是“人”之根本,三魂出了問題,人就可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壽數,精氣神,五官等等……就拿胡適來舉例,他其實就是地魂出現了一絲殘缺,心裡不自信的問題完全是後天造成的。先天的地魂殘缺,隻能通過法術來修複,少陰感應篇,就能助其補足地魂……話說回石毅,他在得知了自己被利用之後,為了不讓自身成為“幕後之人”的刀俎,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選擇自儘。當他死去後,身中魔意的普通人,體內的魔意就像是五根浮萍,難以為繼,自然也就無法繼續為“幕後之人”提供養分。結合種種,顧寧安也大概能理解石毅為何會接觸胡適,又為何會主動現身了…….另外,顧寧安朝天斬出的那一劍,擊中了那掌控灰線的存在,隻不過那一劍即使已是其當前能打出的最強殺招,但在顧寧安的觀象中,那一劍似乎隻讓其流了一滴血……最後一點,那就是顧寧安可以通過紅塵氣中的畫麵確定,石毅修行的也是道途。這就證明“道途”不光其一人可修,也絕非所謂的假術。“細數第一次歸寂,共有三十六道紅塵氣助我回到現實……”“也就是說,我要…….”說到這,顧寧安的話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歸寂”之時,身行虛幻,俯瞰天地之感,似乎與那灰線背後的存在有著異曲同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