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平坦的草地上,有數道身影圍坐在一口冒著熱氣的鐵鍋之前,鍋中不知煮著什麼,但依稀可以嗅到些米糊的香氣。而在靠近礦山高起斜坡的地方,一群礦人正一個緊挨著一個,睡得正香。而且那李衛也赫然在列!瞧著如此和諧的一幕,曹舵主不由得疑惑道:“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挖礦?”突如其來的質問,嚇醒了不少人,也讓早起煮粥吃的那些個寨民警惕了起來!“曹舵主來了!”“曹砼來了!”一時間,枕刀而眠的寨民紛紛坐起身,抄起刀子就站了起來。就連那八位燭幫的夥計都是如此!見此情形,曹舵主心中滿是疑惑:“你們要造反?”“呸!曹砼老狗!想害死我們,獨吞這礦上的東西是吧!”“奸賊,無娘賊!”“活牲口,頭發都白了,心腸還是那麼黑!”一時間,幸存下來的寨民們,紛紛用最“樸實無華”的言語,問候著曹舵主。被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曹舵主也大概是看明白了眼下的情況。一定是那優柔寡斷的李衛非要充當那救世活佛,救了人,還把他的事情給都說出來了!“李衛!”“枉我待你不薄!”“還想著要分你一成肉靈芝!”曹砼無奈的搖了搖頭,手中亦然捏上了一疊畫滿了各種陰邪之物的黃皮紙。“嗨呀~”睡眼惺忪的李堂主起來伸了個懶腰,東看看西望望:“這礦山裡咋還有狗啊?”“大清早的就吠個不停?”若是說那些寨民敢罵他是無知者無畏,那在曹舵主眼裡,李衛這行為當真是找死了!“李衛?你瘋了?”“你被邪祟方住了?”曹砼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謔!”李衛定睛一看,佯裝驚訝的說道:“曹老狗啊!難怪吠得那麼難聽!”事出反常必有妖!李衛敢如此張狂,定然是有自己的底氣!眼下還需早些宰了這群人!一念至此,曹舵主手腕一抖,其手中的黃皮紙紛揚而起,並列著排到了他的麵前!下一秒,隻見他的手中多出了一直狼毫筆,筆尖在其麵前劃出一道道殘影,落到了黃皮紙紙上!待那些隻畫了身軀,未曾點睛的陰邪之物被點上一顆顆凶睛之後,就見那一張張黃皮紙似乎活了過來一般!其上靜止的邪祟畫像,在這一刻開始不停地蠕動,發出陣陣陰森的哀嚎聲!隨即!邪祟化作一道道黑煙,突破了紙麵的束縛,盤旋於曹舵主身側!望著眼前的森然鬼影,一眾寨民要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他們沒有後退一步!反而是直勾勾的盯死了曹舵主!“李衛,肉靈芝在哪兒?”“說出來,我放你走。”曹舵主的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神光從礦山頂上綻放,並朝著他急速飛掠而來!幾乎沒有半點反應的機會,曹砼頓感喉口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砰!乾涸的泥地蔓出陣陣蛛網般的裂紋!“誰!”強忍著周身傳來的劇痛,曹砼艱難起身,一手驅散了彌漫於眼前的塵土後,就瞧見了一道高大的赤須身影正定定的望著他!“何妨邪祟!也敢在燭幫的地界上撒野!”這時候,曹砼隻得搬出燭幫來壓人!畢竟剛才這一下,當即就給他打“通透”了。麵對這道赤須身影,他無論是跑還是打,都是沒有任何的好下場!“大膽!”李衛上前一步,對著赤須城隍恭敬一揖:“此乃城隍正神,你這曹老狗安敢喚人家為邪祟?”正神?城隍?那是什麼玩意?曹砼一袖袍,手中赫然飛出一根臂兒長的黑燭!“城隍!快阻他!”“這狗賊要招燭太爺!”李堂主麵色一冷,趕忙道。聽到這話,城隍隻是眼皮都沒抬一下。對他來說,什麼燭太爺不燭太爺的不重要,他隻聽顧寧安一人的吩咐。在顧寧安沒說要阻止對方之前,他是不會動手的。而且在赤須城隍的淺層意識中,燭太爺一聽也是個邪祟,來了正好能一網打儘......所以對於了李衛的話,他是直接選擇了無視。而此刻,顧寧安正坐在山坡上,靜靜地看著這邊。“天蒼蒼,地蒼蒼!”“太爺在何方!”“......”曹舵主神色淒厲,在念完了一段好似打油詩的話語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灌溉到了手中黑燭之上!嘭!伴隨著黑色焰火自燭上燃起,周遭頓時湧起一股陰冷的不詳之氣!天際之上,風雲突變,黑雲在一息之間遮蔽了晴空!密林中狂風隨之而起,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沙石,呼嘯著席卷向礦山!這時,天際之上浮現了一頂黑色的轎子。這轎子通體漆黑,表麵似乎鍍著一層難以言喻的光澤,在暗淡的天光下顯得格外醒目,透出一股詭譎的氣息。轎子四周,沒有轎夫抬轎,卻仿佛有無形之力在支撐著它,使其能夠在空中穩定地行進。這無形的力量讓轎子在空中微微顫抖,一抖一抖的,就像是真有人在費力地抬著它,穿過層層黑雲,緩緩降臨。隨著轎子逐漸接近地麵,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更加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然而,就在所有人屏息以待,準備迎接這未知之物降臨的瞬間,那頂黑色的轎子竟如同受到了某種指引,輕輕地、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沒有一絲聲響,卻讓人感到一股強烈的震撼。轎子的落地,仿佛是一個信號,讓原本緊張凝固的氛圍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四周的風似乎再次柔和了起來,輕輕掀開著轎子帷幔的一角,露出了一道蒼老的麵容。“燭太爺!李衛私通幫外邪祟,意欲侵吞這處赤色靈食礦!”曹砼的聲音及時響起!至使那燭太爺轉動漆黑的眸子,瞧向了場中眾人!當他的目光落到了赤須城隍身上之後,其黝黑的瞳仁猛地一顫,隨即整個人猛地衝出了轎子,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