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舵主!”
“老溝寨四十九位礦工已然聚齊,三個寨子的水平都差不多。”
“隻不過,這老溝寨出了個怪人,我也一並帶了回來。”
“想請舵主看看。”
李堂主對著停靠在身前的馬車畢恭畢敬的說道。
“哦?”
“怪人何怪?”
曹舵主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聞言,李堂主呈上兩張鋪滿了【零】字的宣紙至車簾邊:“這是那名為顧寧安的怪人的先天道行。”
一隻形如枯槁的手從車簾中伸出,取回了宣紙。
半晌之後,曹舵主的聲音傳出,透著一絲驚訝:“先天道行為零?”
“看了兩次都為零?”
“門道裡的?”
李堂主拱手道:“曹舵主,我當時問過了,他非說自己是一介凡夫,還問了我一些關於修門道的常識問題。”
“在下也算是閱人無數,看他的神態語氣,看著不像是做假。”
“然而,這放眼整個梧州,也沒見過有先天道行是零的人。”
“所以,屬下想著,要不就是他是門道裡的人,而且本事比在下大……要不他就是一個異類。”
“說不定帶來下礦就能幫上忙了……”
啪嗒!
一張紙團從車簾處飛了出來,不輕不重的砸到了李堂主的臉上。
後者先是一驚,緊接著便是躬身道:“舵主息怒,那人若是有問題,我現在就將其遣回去。”
“李衛啊……”曹舵主的聲音中帶著些戲謔:“你也跟了我不少年頭了,這做事瞻前顧後的性子,到底何時能改?
“這天下異類還少嗎?”
“遇到一個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我沒長進了。”李堂主連連頷首,隨即話音一轉,試探性的問道:“那我命人把他遣回去?”
“不必了。”曹舵主長歎道:“開礦本就要人命去填,反正他早晚要遭了邪祟死,倒不如在這死了,還能為家人換上幾粒銀子。”
“這……”李堂主猶疑了片刻道:“舵主,憑您親自壓陣,再有這一回齊全的準備。”
“恐怕這區區一個白靈食礦,對咱們也造不成什麼危險吧?”
“哈哈~”曹舵主發笑道:“若是白靈食礦,自然是簡簡單單。”
“可這一回,開得是粉靈食礦啊……”
粉靈食礦!
李堂主神色一怔:“早前不是說是白靈食礦嗎?”
“真要說了,依你的性子,能從三個寨子,帶來那麼多人?”
曹舵主嗤笑道:“性子軟,優柔寡斷,在這世道是活不長的。”
“去做準備吧。”
“你不用擔心自己,這一回我特意向燭太爺請了一道神,有他壓軸,你我無恙。”
你我無恙,可這三個寨子的寨民,可就得一並喂了礦去!
李堂主苦笑一聲:“既有燭太爺和您壓陣,我這顆心也就安下來了。”
……
是夜,荒地上升起了一簇簇篝火。
三個寨子寨民,無比的默契的劃分了一塊區域來休息。
經過了小半日的修整,老溝寨眾人的精神頭都是好了不少。
加之晚上燭幫的夥計,居然給大家又是分新鮮的豬羊肉來燉煮,又是分了好幾壇子酒水給眾人。
這喝了酒吃了肉,又睡飽了,本身對顧寧安三人有些妒忌,而不怎麼想理睬的寨民也都跟他們搭上了話。
三個寨子的人加起來近一百五十人。
在這荒地上喝酒吃肉,高聲聊天,讓這荒涼的地界都升騰起了不少的人氣,熱鬨得就像是過年一樣。
四下裡窺視著的東西,也被這如火般燃燒的人氣給衝四散而去。
從肉湯裡撈起三塊棒子骨,分給顧寧安和朱大一人一塊後,石毅吭了一口大肉,笑道:“這燭幫就是豪氣啊的,這麼多人,居然給肉管飽。”
朱大盛了一碗肉湯,喝了一大口,一臉滿足的說道:“這湯真鮮,要是離寨子沒那麼遠就好了,我說什麼也要給二丫和三子整上一碗回去。”
一旁,顧寧安看著停在不遠處,有些空蕩蕩的的馬車,頓了頓道:“這馬車來的時候裝滿了酒食,這一晚上可就快耗空了。”
石毅呼哧呼哧的吃著肉,囫圇道:“顧兄弟你趕緊吃,吃完了我再去搞幾塊大肉來。”
這小子,在現世留下的道途批注裡,好像是個殺伐果斷之人。
猜想著腦子也是蠻活泛的。
怎得未曾修煉的時候,腦子轉不過彎呢?
無奈一笑,顧寧安便低頭吃起了肉來。
“諸位!今兒個肉管飽,酒適量!”
“要是沒吃飽,儘管跟夥計要就是了!”
忽的,一襲黑衣的李衛端著一碗酒,在三個寨子的人中間,高聲衝著左右的寨民笑著說道。
“李堂主豪氣!”
“感謝李堂主!感謝燭幫!我這也就在成婚的哪一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啊!”
“李堂主,我敬你一碗!”
“我也敬!”
一時間,三個寨子中有不少人起身,遙敬站在中間的李堂主。
而李堂主則也是分彆朝著三個寨子的寨民回敬了一碗。
百來位寨民中,也不乏會來事的人精,不少想要跟這位燭幫的堂主攀上關係人,紛紛嘴裡邊說著吉祥話,邊湊上去敬酒。
這本就熱鬨的場麵,因為有的李堂主的加入,變得更加熱鬨了起來。
被圍在中間敬酒的李堂主,就像那新婚之夜的新郎官一樣……
“諸位!諸位你們在這麼灌酒,明兒個我可辦不成正事兒了!”
李堂主高舉著酒碗高喝了一聲,一眾圍在他旁邊敬酒的寨民也是各自回到了自家寨子所在的位置上。
“大家都少喝點啊,肉多吃點!”
“我這不勝酒力,就不陪著大家了,找個地方歇會去!”
說著,滿臉通紅的李堂主就轉身離開。
“李堂主,咱這下礦可不得小半年呢。”
“這一晚上都把食兒給吃了,之後吃啥呀?”
“荒郊野林的,能來得及送來不?”
陡然間,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不少人都在找這說話之人,想看看是那個寨子的誰,能這麼不會說話。
然而,大家都是坐著的,現場的人又太多了,導致一時間大家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而轉身駐足的李堂主,卻是聽出說話之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