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可確信,縱然是舉大乾一國之力,也無法拿走哪怕一顆靈果。”“如此想來,幫顧先生隱瞞,更多的還是在相幫陛下,莫要晚節不保,害了大乾。”對於齊老直言不諱的話語,顧寧安隻是笑了笑,隨手一揮間,原本空無一物的茶桌上,便浮現了一應茶具!一時間,空曠的院子裡,頓時充滿了茶香氣。顧寧安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願回春,齊公嘗嘗。”“好!”眼含異彩的齊老迫不及待的端起麵前的茶杯,先聞茶香,隨即便是淺飲了一口後,咂舌道:“茶香味濃,又不失淡雅,讓人恍若置身滿園春色之中!”“妙,妙啊!”說到這,齊老又豪飲了一口春茶,臉上儘是唏噓:“也不知老夫還能再看幾回春,這一百餘二載儲存球,卻是怎麼也看不夠。”“老夫都看不夠,更何況是帝王呼?”啪嗒!顧寧安放下茶杯,笑道:“紅塵俗世讓人眷戀,也屬是人之常情罷了。”聽到這,齊老正色道:“顧先生,老夫可否求您一件事情?”顧寧安道:“且說來聽聽吧。”齊老道:“您可否告訴我,這陛下還有幾日可活?我好提前些時日,回去看看他,畢竟此處回京,縱馭快馬星夜馳騁,也需七日。”“恕顧某不能告知。”顧寧安搖了搖頭道:“陽間壽數乃是天數,此乃天機無常,更何況是一朝帝王之壽數,更是沾染太多因果,說出來並非好事。”見顧寧安為他耐心解釋,齊老麵露歉色道:“是老夫唐突了……”顧寧安搖搖頭表示無妨:“我本以為你會為帝王求壽。”“那怎麼會!”齊老笑道:“我覺得他陽壽若儘,就該死了!”“在老夫看來啊……人,不應該坐在那帝王之位太久!”“一開始坐上那個位置,興許他勵精圖治,讓國家興盛繁榮,懷揣著振興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之心。”“可這日子一長,人總是會變得,很少有帝王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後,還能不忘初心。”“到了那個時候,便是王朝崩壞,生靈塗炭……”講到這裡,齊老端起茶壺,給自己和顧寧安斟上一些茶水後,便是繼續道:“就拿大戊舉例……如今它已經叫大舟皇朝了。”“大戊的老皇帝,在最早的時候,其實不算昏君,不讓百姓開智,愚民而未害者,對他們帝王來說,已經算是仁慈了。”“隻是後來,年紀上去了,便貪生怕死起來,竟因為一夢而殺儘天下刀客,最後落得個被當眾斬首的下場。”“再說大戊的兩位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可都是不是廢材,他們都是有手段,有謀略在身上的。”“他們對百姓,一個是強拉壯丁,不惜打得十室九空也要死戰妖族”“一個是為了替被妖族吞噬的百姓報仇,而不惜獻祭自身,重創妖族。”“他們兩個壞嗎?對百姓來說是壞的,但你問他們心中可有百姓?”“我想一定是有的……”“生於帝王家,注定看待事情的方式不懂,對於生命也要更加漠視殘忍一些,這種漠視一定會隨著歲月流逝而加劇……因此,帝王不該久活,不該久居帝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顧寧安笑了笑道:“未曾想到,齊公對於大戊所發生之事如此了解。”齊老笑道:“好歹身居這一人下萬人上的職位,若是鄰國之事都不清楚,那豈不是貽笑大方了?”“顧先生……在大戊戰亂的二十餘年裡,曾有一群黑衣人出入大乾各地,大肆購買糧食送往大戊救濟百姓。”“地方官員均有對此事以上奏,不過全都被我給壓下去了。”“此事若是不壓下去,陛下定然會封邊鎖國,不會應允糧食出境的……糧乃國之重器啊……”“那些黑衣人,乃是顧某安排的。”說著,顧寧安拱了拱手道:“齊公大義,顧某代大戊百姓謝過齊公。”“哈哈哈~”齊老笑著搖頭道:“顧先生,您這話可就是小瞧了老夫了。”“老夫處於此位,萬事考慮的是民為先,民於帝王之前,唯有這般,天下方能安穩……”“以民為先,說著簡單,但鮮有帝王能做到。”“因此,老夫才貌著這期君之罪,也要坐上那麼一做,這同樣是為了大乾好。”顧寧安端起茶杯,正色道:“不管如何,齊公一身浩然氣,敢為天下百姓分憂,顧某欽佩之。”聞言,齊老放聲大笑道:“能得仙人欽佩,老夫此身不虛度!”嘩啦啦!一隻渾身雪白的信鴿飛入牆內,跳著來到了齊老的身側。見此信鴿,齊老神色一怔,隨即拿起信鴿,取下其腳上綁著的信件後,便是放信鴿離去。拆開拇指大小的金色圓筒,取出其內信件一看,齊老身形一皇,隨即苦笑著開口道:“說什麼,來什麼,陛下勞疾深種,離駕崩啊,也就在這兩三日了……”“我也該回去了……”顧寧安頷首道:“樂鄉縣外北郊有一處窯洞,走進窯洞,一路前行,隻需一個時辰,便可抵達京城。”聽到這,齊老哪能不知道這“窯洞”是顧寧安想要送他們一程?於是乎,他便鄭重起身,畢恭畢敬的作揖道:“齊淵,多謝先生!”顧寧安壓了壓手道:“齊公無需客氣,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聞言,齊公“哈哈”一笑,隨即端起茶杯敬道:“來,顧先生咱們將這壺茶喝完,老夫就走了。”顧寧安笑道:“你不急著回去?”齊公道:“有先生相助,一個時辰便能回京,我這也無需那麼趕了……若能見上最後一麵,就一定能見上……”“顧先生,飲茶!”顧寧安舉杯笑道:“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