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溫婉婦人一怔神道:“顧先生,老鞋匠家住泗吳縣,馬車前往也要三日呢!”“無妨。”顧寧安擺了擺手道:“你隻管要捎帶給他的東西,拿來便是了。”“成,那我去去就來。”溫婉婦人抓緊跑了出去收拾了起來。一盞茶的工夫後,溫婉婦人提著一個半人高的包裹走了進來,她這剛一進門,就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拿得太多了,便是衝著顧寧安笑道:“先生對不住啊,一不留神拿多了,我這就去卸掉些,要不然您不好拿。”“無妨。”顧寧安順手從對方手中接過包裹:“就這些了嗎?還有彆的嗎?”“沒了沒了。”溫婉婦人訕笑道。“好,那我走了。”顧寧安的話音落下,其身形便連同著碩大的包裹一起,消失在了裡屋。望著這一幕,溫婉婦人撫了撫胸口:“仙人不愧是仙人,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咚咚咚!敲門聲驟然響起,鄭晗瑞的聲音徐徐傳來:“黃姨,顧先生還沒好嗎?”“我看你拿了一個大包裹進去,要不要幫忙呀?”聞言,溫婉婦人轉身便打開門,就瞧見眼前這小妮子的眼神一直往起身後瞟。她讓開一個身位,笑道:“顧先生在幕簾後頭換衣服嘞,你想看看?”唰!鄭晗瑞臉頰飛紅,嗔道:“黃姨,你說什麼呢!”“哈哈哈~”溫婉婦人搭上了鄭晗瑞的手,將其帶到了窗邊的座位上坐下:“姨逗你玩玩,你怎麼還羞臊起來了......莫不是真想看吧?”鄭晗瑞臉頰滾燙:“不看,誰想看他啊!”“行了,不逗你了。”溫婉婦人拍了拍鄭晗瑞的手,笑道:“陪姨嘮嘮嗑,讓顧先生慢慢試衣裳。”......樹林環繞間,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其直通泗吳縣縣郊。穿過小徑,便可瞧見數座聯排而建的木屋。其中一座木屋前,有一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劈著柴火。顧寧安快了幾步,上前問道:“小哥,請問此處可有一老鞋匠?”高大青年放下柴斧,擦了把汗道:“有啊,就是我爺。”顧寧安拱手道:“我有一友人,名為馬明才,在此地學藝,顧某前來看看他,不知小哥可否知會一聲?”“喔,是馬裁縫的朋友啊!”高大青年笑了笑道:“你跟我進去吧,他現在正跟著我爺學藝,要出來恐怕有些麻煩,還是你跟我進去吧。”顧寧安快步跟上:“多謝。”跟著青年走進一座木屋,穿過一條筆直的長廊,便於一間南邊通透,采光很好的屋前停了下來。屋子的門窗皆是敞開著的,站在門前,就可瞧見馬明才正拿著一根粗針納著鞋底,而在他的一旁則站著一位老翁。老翁的眼神一絲不苟,緊盯著馬明才手中的動作。屋門口,青年指了指屋內,低聲道:“他們正學藝呢,老爺子脾氣不好,我幫你說一聲。”聽到這話,顧寧安不禁笑道:“有勞小哥了。”高大青年點點頭“不打緊”,隨即探出身子,對著屋內的老謝將說道:“爺,這位顧姓先生,乃是馬明才的朋友,來找他的。”“吵什麼!”老鞋匠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馬明才手中粗針一頓,便忍不住吼了一聲。正當他打算讓自家孫兒領著那青年到彆處等等時候,那坐在其身前的馬明才下手中鞋底針線,就朝著屋門處跑了過去。哐!瞧他那樣子跑得很急,途中還不慎撞到了橫在路上的椅子。“嘶!”馬明才揉著膝蓋,踉蹌著跑到了門前,看著眼前那永遠不變的顧先生,他便是拱手作揖道:“顧,顧先生,您怎麼來了!”見狀,老鞋匠也很好奇這突如其來的顧先生是何等人物。年紀那麼小,卻讓馬裁縫一個中年人,表現得跟個晚輩一樣?“今日去裁縫鋪看了看,從你家娘子哪裡得知,你來學手藝來了,便是想著來看看你。”說到這,顧寧安將手中那碩大的包裹遞出:“這是你娘子收拾的,我來看你,就順帶給你捎帶過來了。”接過包裹,馬裁縫手一沉:“謔!我娘子這是給我帶了多少東西!”“勞煩先生了!”顧寧安擺手:“你我還如此客氣作甚。”“咳咳!咳咳咳!”相當刻意的“咳嗽”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顧寧安朝著老鞋匠看去,拱手道:“老先生,耽誤您授課了,我這與馬裁縫許久未見,稍多說兩句。”見對方彬彬有禮,脾氣古怪的老鞋匠點點頭:“算了,敘舊的話就快些吧。”顧寧安笑著點了點頭:“多謝。”屋門處,馬明才低聲道:“顧先生見諒,老人家脾氣古怪,但心眼不壞的。”“無妨。”顧寧安笑了笑:“你回去學藝吧,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另外,要給我做鞋子,沒必要想得太多,就當是給友人做雙鞋子便是,鞋子嘛,走路舒適即可。”聞言,馬明才神色一怔,隨即拱手道:“先生,明才知曉了。”“嗯。”顧寧安道:“那就不耽擱你學藝,你可有什麼要帶給你娘子,我幫你捎帶回去。”“還真有!”馬明才思索了片刻,隨即又衝回了屋內,從先前納鞋底的桌上拿來兩幅鞋墊,遞了出來:“這是我給娘子新縫製的鞋墊,很軟乎,您幫我帶回去吧。”顧寧安接過鞋墊,笑道:“你們夫妻兩倒是恩愛......”“那我就走了,你留步吧。”馬明才作揖道:“先生慢走!”目送著顧寧安遠去,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儘頭後,他依舊是站定在原地,口中則是小聲呢喃道:“替友人做雙鞋,舒適才是第一,友人友人,非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