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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
少司姬天明突然從金灋背上跳下來!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激動莫名!
老青牛金灋嚇了一跳。
——少司瘋了不成?
“金灋!這是判官啊!這是判官啊!我們見過這手段的!本真教首都在這招數下吃了虧的!”
那一刻,老青牛倒吸一口涼氣,回想起來!
判官!
這家夥竟然是判官!
但轉念一想,以通天之境越殺金鵬少帝,這事兒整個東荒能做到的,恐怕也就那個來曆不明的怪物了吧?
“金蟾子完了,用不了我們出手了。”
姬天明深吸一口氣,一屁股坐在虛空上,渾身輕鬆。
而那斡旋造化的領域裡,金蟾子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他眼睜睜看到,順著餘琛手指的那一點。
他猙獰的血肉,無窮的劇毒,變成了花。
紅的,白的,金的,紫的……五彩繽紛,飄香怡人。
作為血肉和劇毒的主人,金蟾子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不是什麼神通,不是什麼術法,更不是那障目虛幻之術。
而是真真實實的,他的血肉的毒素一瞬間分解為最原本最基礎的“微粒”,再無比複雜地重組,變成了……花。
就像是瘟疫一樣,那種變化從那一個點,蔓延而上。
僅眨眼之間,便將一切轉化。
蠕動惡心的血肉,破碎的骨骼和臟腑,可怕的劇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錦簇花海。
至於破壞力,毒力,同樣消失無蹤,唯一剩下的隻有漫天芬芳。
“不可能……這是什麼妖術……”無儘繁花化作的金蟾子,喃喃自語,難以置信。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金蟾。”
餘琛緩緩搖頭,看著他,開口道
“這已是新的時代,是人道的時代。舊時代的餘孽若是安分守己,尚可安居一隅,休養生息;但想要倒反天罡,就隻有隨舊的時代一同……灰飛煙滅。”
話音落下,便隻看金蟾子最後一絲神智,在不甘和絕望裡煙消雲散。
漫天繁花,紛飛灑落。
外界。
諸多人道天驕,涕淚橫流,渾身顫抖!
“閣下!”天羽子牙關緊咬,淚眼婆娑,“為了吾等生機,竟甘願以一人之身,受那大道之毒!閣下大義啊!”
須彌和尚也是歎息,道一聲“我佛……慈悲!施主功德,貧僧銘記於心,此行以後,為施主塑金身,供太廟!”
烘鑄雙眼通紅“金蟾一脈!待咱出去!定請離宮萬劍!將其屠得乾乾淨淨!!”
“……”
抽泣聲,怒吼聲,悲呼聲……聲聲不絕!
一位位人道天驕,中立古族,望著那漆黑的圓球,紅了雙眼,悲憤難言。
——他們沒見過斡旋造化法,隻看餘琛使出一枚龐大黑球將那即將自爆的金蟾子包裹,下意識便意味他這是某種可怕的封禁神通,將金蟾子自爆之力完全收攏在那封禁神通裡獨自承受,舍己為人。
如此這般,自是涕淚橫流,悲憤欲絕。
但就在這一片愁雲慘淡,鬼哭狼嚎裡。
天上那漆黑的圓球,突然破碎。
無窮無儘的漫天繁花紛飛灑落,陽光明媚,花香怡人。
五顏六色的花瓣,輕柔地落在諸多人道天驕和中立古族身上。
那一張張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住了。
驚愕,茫然,呆滯中,又夾雜無以言喻的驚喜!
他們看到了,那以為此生無法再見的身影從天而降,降落在眾眾人之間。
——他,沒死!
不僅沒死,毫發無傷,衣角都沒破一點兒!
一時間裡,天山之頂,萬籟俱寂,針落可聞,隻有那紛飛的花瓣漫天落下。
又過了幾個時辰。
倦仙香的毒效終於褪去,人道天驕和中立古族們先先後後恢複了力量。
一個個站起身來活動筋骨,渾身上下劈裡啪啦炸響,震蕩空氣。
這幾個時辰裡又下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將那雪融的天山再度裹上銀裝,蓋上了素白的茫茫一層。
覆蓋了金鵬少帝的屍首,也覆蓋了那屍山血海一般的可怕戰場,一眼望去,一片雪白,寂靜無聲,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樣。
天山之爭,塵埃落定。
極派古族的陰謀,也以徹底失敗告終。
與此同時,太極池的“盛宴”便也落幕。
那些三十六天罡們,地品古族的大能們,見證了先天神髓之爭後,因為沒有前往瑤池仙境的名額,便也退下昆侖山巔,各自尋那洞天福地,要麼尋找機緣,要麼吐納修行去了。
至於神猴悟心,天羽子,須彌和尚這種天品古族和聖地世家的天驕門徒,便也調轉方向,朝通天道場的方向去了。
先天神髓已落在了餘琛手裡,昆侖唯一讓他們引動的事物也沒有了,自然沒有在逗留的理由,要上瑤池了。
人人走前,都來到餘琛身上,躬身行禮,誠懇道謝,方才一一離去了。
沒多久,這太極池就隻剩下餘琛和虞幼魚倆人,站在風裡。
“看墳的,我們還不走嗎?”等人都走完了,虞幼魚才問道。
“見個人,馬上就走。”餘琛抬起頭,看向天上“戲也看夠了,再不下來,我可也走了。”
半晌,風雪當中,才有一頭老青牛,踏空而下。
姬天明端坐青牛背,手持那柄折扇,笑若春風,“判官閣下,許久未見,今天倒還得感謝閣下,老師交代的差事兒,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餘琛瞪了這吊兒郎當的家夥一眼,“極派的動作,天機閣早算到了?”
“算到了一些而已,但不曉得他們究竟會怎麼乾,如今才曉得。”
姬天明擺了擺手,答道
“聽說那以往每一次天地重開,極派都得鬨出點兒動靜,但說起來也不過是小打小鬨,老師他們也就忍了。這一次,他們是蹬鼻子上臉,做得太過了……金鵬,刑天,九命金蟾三脈,他們完了。”
“天機閣……要出手?”餘琛眼睛一眯。
“先前你們毒發的時候,我就把消息傳回去了。”姬天明擺了擺手,沉吟道“瑤池之行後,估計就會動手了——要不然放任他們在背後捅刀子,可疼。”
餘琛聽罷,微微點頭,“既然如此,祝天機閣所向披靡吧,還有事沒,沒事我們便先走了——替我向天機道人問好。”
姬天明頷首,“行,保證帶到。對了,那瑤池的凶險可不比昆侖,你們自個兒小心些。”
“那便多謝少司關心。”餘琛拉上虞幼魚,走進風雪,朝那通天道場的方向去了。
太極池上,隻剩下金灋和姬天明一人一牛,也下山去了。
但還沒走出幾裡路,突然之間,姬天明眉頭一皺,轉過頭來。
“誰?!”
這一刻,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那輕佻之色,而是……充滿了凝重。
隻看亂舞的風雪裡,一道身影,由遠及近。
他模樣年輕,麵帶微笑,長相平平無奇,渾身氣息內斂,看不出一點兒非凡。
——倘若這不是在天山,而是在人間,少司姬天明甚至不會多看一眼。
“地祖的弟子,倒是不錯。”
那年輕人拍了拍手,打量著姬天明,一副看晚輩的模樣。
讓姬天明不喜。
當然,不是因為他那輕佻之言,而是……這個家夥,在他準備出現之前,竟完全沒有任何蹤跡顯露。
而且此人的模樣氣息,姬天明也是完全感到陌生,從未見聞。
他嘗試著掐指一算。
下一刻,哇得一聲,口吐鮮血!
目露驚駭!
說先前卜算判官,尚且可惜從那命運長河當中,看到一團無窮恐怖的因果。
但如今,他想要卜算眼前此人之時,僅是升起這個念頭,便一瞬間如遭雷擊,身受重傷!
這是……什麼怪物?!
“哎呀……”那年輕人苦惱地撓了撓頭,“下次要卜我,提前說一聲,方才若非我提前收了氣息,你這會兒怕是已神智崩潰,成了具行屍走肉了。”
“你……究竟是誰?想乾什麼?!”姬天明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來。
與此同時,手中結出法印,就要通傳和召喚天機閣的大能。
“彆擔心,小家夥,我沒有惡意。”那年輕人歎了口氣,“我此番現身,不過是為了請你幫地祖帶句話而已。”
姬天明當然不敢有絲毫不擔心,死死盯著他“地祖是誰?帶什麼話?”
那年輕人一聽,一拍腦門兒,不好意思道“忘了,他已很久不用這稱呼了。地祖嘛,就是你的老師,天機道人。
請你幫我跟他說,說這瑤池仙境裡,聖母的殘力和那怪物的力量交纏畸變,已然蒙蔽命運天機,適合偷偷見麵,不會被發現。
如果他有空的話,請他到瑤池仙境一見,沒空就算了,反正也不打緊。”
姬天明心頭一怔!
老師?
這人認識老師?
“等等!敢問您姓甚名誰……”
瞬間的愣神過後,他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卻發現風雪之中,那年輕人卻是早已不見了身影。
隻有呼嘯的狂風和紛飛大雪裡,聲音回蕩在他的耳畔。
“——吾名,張百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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