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說這原本吧,餘琛還打算慢慢兒跟開元帝耗著呢。
反正國運大陣和開元帝也不會跑。
等餘琛自個兒慢慢積攢遺願,突破境界,到時候有了完全把握,再給開元帝這老家夥來個釜底抽薪,直接給摁在地上摩擦。
簡直完美。
可偏偏啊,天公不作美。
開元帝可沒打算就那樣在皇位上慢慢兒耗著。
這家夥竟然打算將奪天造化陣圖刻入三山九脈國運大陣,然後把整個大夏的百姓都給煉了。
不得不說,也得虧魯鈍老頭兒喚醒了啟元帝的神薹,要不然餘琛這樣耗下去,怕是不曉得哪天不知不覺就要和天下黎明百姓一起被奪天造化大陣給煉了……
“人,是會變化的……”
啟元帝隆隆的聲音回蕩在齊物司裡,
“當年的先祖,意氣風發,為國為民……可在死亡的威脅下,在國運大陣苦等的千年的孤寂裡……他變了……變得自私,變得冷血,變得目空一切。”
說罷,長長地歎息一聲。
——餘琛還好,反正他在這之前對於開元帝的感覺就是一塊背景板。
但啟元帝不一樣,或者說整個周氏皇族的人都不一樣。
他們從小就是聽著開元大帝的豐功偉績長大的,在他們心裡,那位祖先就是神明一般偉大的存在。
當然,千年前的開元大帝或許的確如此,可人終究隻是人,不是神,人心易改。
對於啟元帝來說,被自個兒曾經無比憧憬崇拜的對象奪舍了身軀以後,對方還妄圖將整個王朝都煉成丹藥。
他心頭淒苦,可想而知。
餘琛見我他這幅模樣,也隻得安慰了兩句,離開了齊物司。
心情,那是相當沉重。
毫無疑問,他先前的打算行不通了。
不可能繼續和開元帝耗著。
要不然他這還沒突破第五境呢,對方先把整個大夏給煉了。
必須要,阻止他。
當餘琛把這事兒給虞幼魚一說,後者的臉色也嚴肅起來。
“據那啟元帝講,將奪天造化大陣和三山九脈國運大陣融合,也需要時間,短則一兩個月,長則一年半載,沒人說得清楚。”
餘琛站在不歸陵上,低頭看向地下的茫茫京城,還有那好似猙獰陰影一般的皇城宮牆,歎了口氣,
“但這點兒時間,可不夠我變強到足以和入道中品的三山九脈國運大陣硬碰硬。
隻有在那兩種大陣完全融合之前,阻止他。”
頓了頓,他看向虞幼魚,“如果咱們現在前往那無歸禁海,有多大把握找回你的元神?”
虞幼魚本身為第五境元神中品的煉炁士,而且是閻魔聖地聖女,手段恐怖,戰力驚天。
倘若她找回元神,恢複全盛,那阻止開元帝這事兒,輕而易舉。
“那是送死。”虞幼魚毫不猶豫地搖頭,“第五境之下踏入無歸禁海,十死無生,彆說找回妾身的神薹,能活著出來都是祖墳著火了。”
餘琛一聽。
得,還是得靠自己。
可這說話容易,兩張嘴皮子一張一閉,天上神佛都能給你乾下來。
關鍵是……咋辦?
在這大夏的土地上,任何一個角落裡,三山九脈國運大陣都是絕對的神。
沒有弱點,不會耗儘,車輪戰和人海戰術也不可能有半點兒作用。
而像江州那樣,以黃泉水覆蓋整個天地,抵消奪天造化大陣,也不現實。
倒不是餘琛不想把大夏也拉進陰曹地府裡。
關鍵是當初要在短時間內把黃泉化雨侵潤一個江州就差點兒把餘琛跑死。
這整整一個大夏,一百多個州,還有無數自知郡縣,要是等餘琛全部把黃泉水布置下去,恐怕奪天造化大陣都把大夏吸乾好多遍了。
幾乎,就是死局。
一整個下午,餘琛都坐在不歸陵上,腦海中一個個辦法冒出來,又一個個被否決掉。
無計可施。
直到夜深。
他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噌一下站起來!
直接把虞幼魚都嚇了一大跳!
“我想到了……”
沙啞的聲音,透著精疲力竭。
但那雙眼眸裡,精光爆射!
翌日,風平浪靜。
太陽照常升起。
大夥兒該上街的上街,該上工的上工,好似一個無比平常的清晨。
不歸陵上,兩頭烏鴉嘎嘎地叫,秀蘿握著掃帚出來掃地,石頭帶著一蹦一跳的青浣和秀蘿告了彆後,下了山去。
“老爺!咱們走了!”
兩隻烏鴉被石頭的大嗓門兒驚得飛起。
——一切都和以往每個早晨一樣。
餘琛將所有都看在眼裡,紮出一個紙人兒,下了山去。
且說昨晚,一夜的苦思冥想,終於讓餘琛想到了一個稍微可行的辦法——一個可以阻止開元帝的辦法。
但,急不來。
而且,還需要一些東西。
盛夏時節,哪怕是晚上,也酷暑難耐,蟬鳴不休。
餘琛的紙人帶著虞幼魚一起,一路出了城。
向著北方的某處莊園趕過去。
——目的地,春秀山莊。
周秀當初受封“仁德王”時,皇帝賞賜給他的居所。
據京城傳來的消息,如今的仁德王已經抵京,但並沒有踏入京城,而是回到了那春秀山莊。
餘琛此行,就是要去找他。
——先前,從啟元帝的神薹的情報中,餘琛知曉了。
仁德王周秀一開始就知曉所有的真相,包括開元帝奪舍了啟元帝的秘密。
所以他借病逃避奪嫡之爭,封王遠赴幽州,都是假的。
真正的目的,就是……出海!
而他遠赴海外,同樣不是為了什麼尋醫問藥,而是……搖人。
先前不是說了嗎,關於七皇子周秀的傳聞。
說他降生之時,天生異象,乃是什麼絕頂的修行資質。
甚至後來幾歲時還有海外仙宗的仙師降臨,意收其為徒。
隻不過最後不了了之。
實際上,就是因為當時的周秀並無修行之意,所以將其婉拒了去。
而對方似乎也不惱,便是隻要周秀在二十歲前想要修行,仙宗之門永遠為其敞開。
周秀原本都快忘了這事兒了。
結果得知了一切真相後,曉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壓根兒不是開元帝的對手。
這才遠赴海外,搬救兵去了。
以他加入宗門為條件,請仙宗仙師,為大夏撥亂反正!
——得虧開元帝不曉得周秀被海外仙宗看上這事兒,要不然當初就不可能放周秀離開京城。
同一時刻。
春秀山莊。
一間書房裡,仁德王周秀坐在長桌上,看著手中的情報,可謂焦頭爛額。
他離開的時候,局勢可不是眼前這樣。
那個時候戚後偽裝國師,把持朝政;開元大帝占據了皇帝之位,圖謀不軌。
雖然也險惡得很,但……說白了最多也是第四境入道境的爾虞我詐。
所以他這次出海,遠赴仙宗,請來第五境元神下品的師兄秦公子,就是要一舉掃平京城所有的混亂。
在他的想法裡,他這一去,頂天一年半載罷了,局勢應當也不會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
可誰能想到,回來以後,各方情報傳來,直接把這位皇子給看傻了。
戚後,死了。
海外邪修,死了。
北境妖國,也沒了。
以上是好消息。
當然,還有壞消息。
宋相也死了。
開元帝,徹底掌控了三山九脈國運大陣,舉世無敵。
想到這兒,周秀就隻感覺腦瓜子疼。
——三山九脈國運大陣,那可是能鎮殺第五境元神煉炁士的邪乎玩意兒。
自個兒這回帶回來的師兄秦公子……能扛得住嗎?
思緒翻飛之間,他又將目光移向旁邊。
那是一副畫像,畫像是是一個男人,身穿黑白戲袍,臉戴判官臉譜,看起來凶神惡煞,好似那戲中審判善惡的角兒一樣。
——周秀離開的時候,這個模樣還隻是戲曲裡的一個角色。
但他這一回來,聽到的關於判官的消息,簡直聳人聽聞。
除了自個兒那個愚蠢的大皇兄死在了這判官手裡以外,還有戚後的死,海外邪修的死,北境妖國的覆滅,都跟這家夥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要不然他留在大夏的情報主管以項上人頭擔保,周秀壓根兒就不信這世上還有這種家夥。
“可惜,竟然沒有人曉得他身份。”
周秀歎了口氣,喃喃自語。
“否則要是能與他聯手,阻止那家夥的把握,或許又大了一分。”
雖然從這判官的一樁樁案子裡,能看出來這是個殺人如麻的屠夫,嗯……可能還有些變態。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為人行事的目的的不壞。
在和平年代,周秀會覺得這種人相當難纏。
可在這個看起來平靜祥和,實際上整個大夏都麵臨生死危機的時候,這種家夥就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快刀。
正當這時,一個侍者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殿下……有人……有人找!”
周秀眉頭皺起。
他說的是“找”,而不是求見,便說明來人恐怕不是什麼善茬兒。
於是,這位仁德王喝了一口涼透了的茶水,問道“誰?”
“一男一女,女的不認識……”那侍者急急忙忙道“男的……男的自稱……判官……”
說到“判官”的時候,侍者儘管在壓抑,但語氣怦然顫抖。
顯然,這兩個字兒對於大夏的人來說,如雷貫耳。
而周秀聽罷,卻是直接一口茶水都噴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