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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昔日故人,人鬼殊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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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 總而言之吧,這段日子,京城挺亂的。

或者說,從大半年前開始,原本還算平靜的大夏京城,就開始時不時出些挑撥人們神經的事兒。

一開始,還隻是死幾個太監,死幾個當官的。

雖然也挺震驚的,但也就不過如此罷了。

可最近,著實有些不太對勁兒了。

這人死著死著,已經開始死尚書級彆的朝廷大員,甚至皇子都說死就死了。

但這,雖然驚爆眼球,不過也還好,畢竟動搖不了大夏的根基。

可就在大夥兒以為時光的洪流還是一如既往滾滾流淌的時候。

嘿!

文聖繼任人死了!

然後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國師死了!

不僅國師死了!

觀星樓還塌了!

如今大夏三聖一帝,轉眼就隻剩下一聖一帝了。

這要是當初入侵大夏那個海外邪修還在的話,恐怕得氣得腦淤血。

——哪怕咱再晚個一年半載來,這泱泱大夏還不是砧板魚肉?

與此同時,朝廷也好像是不太太平。

雖然不曉得究竟發生了啥事兒,反正最近禦使台的人都快忙瘋了,一個個鐵麵禦史走街串巷,出入各個官員宅邸,每天都有曾經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被戴上枷鎖,打落凡塵。

不僅如此,除了京城以外,似乎城外各地也沒得安寧。

經常聽到不曉得從哪兒傳來的可怕爆炸聲,劈裡啪啦的。

……

就,好像一瞬間,那些暗流通通湧起來了。

好似要將大夏這艘巨輪推向不可知的遙遠方向。

不歸陵上。

餘琛接連兩次收到了宋相的傳信。

第一次,是關西神君紅菱可疑的猜測。

第二次,是啟元帝被人操控的可能。

字兒不多,也隻是就事論事,沒提其他。

但餘琛卻隱隱有種感覺。

——大的,要來了。

久違的緊迫感好似鞭子一般抽打著他,讓他一天到晚都沉浸在修行吐納當中,不敢有任何懈怠。

畢竟,他接下來要麵對的,可是一位第四境圓滿的戚後。

哪怕有宋相互助,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和馬虎。

而苦修之間,他的境界,也突破了神薹上品,更上一層。

繼續向著神薹圓滿衝擊!

至於那些亡者遺願,也都是一些家長裡短的小事兒,讓石頭送青浣下山上下學的時候,順便就處理了。

直到今天。

石頭送完青浣上學,回了不歸陵上,一見到餘琛就嘰嘰喳喳。

說是占天司出意外了,聽說那南神君不曉得發什麼瘋,要毀了三山九脈之一的萬法山之地脈,最後被占天司剩下的煉炁士合力鎮殺。

不過儘管如此吧,那象征占天司的觀星樓,還是塌了。

對此,餘琛倒不太驚訝。

——皇宮都能塌,你觀星樓憑啥不能塌?

真正讓他皺眉的,是那傳聞中的南神君。

那個十二三歲童子模樣的神君,是占天司中餘琛為數不多有好印象的煉炁士。

那人既一身正氣,又不像那些沒腦子的家夥一樣愚忠,審時度勢,心頭都自有一杆稱。

這樣的人,你說他行刺啟元帝,餘琛不會驚訝。

但你說他要毀了三山地脈之一,讓天下萬民跟著遭罪,那餘琛是一萬個不信的。

不過吧,人死都死了,說太多也沒啥用了。

隻剩唏噓。

餘琛歎了口氣,尋思著這多半又是戚後搞的鬼就是了。

正當這會兒,一聲聲吆喝,就給他打斷了思路。

“弟兄們,快到了!加把勁兒!今晚請你們喝花酒!”

“嘿——呀!”

“嘿——呀!”

“……”

如此鼓舞聲和加勁聲,回蕩在不歸陵門口。

二十多個斂官兒,拖著一輛巨大的鬥車,鬥車裡裝著一具具身首分離的屍體,上了山來。

“他娘的!這些占天司的仙師老爺可真沉!咱以前聽說煉炁士的身子比咱們這種尋常人來得更重,咱還不信,尋思反正都是人,一個鼻子兩個眼兒,能重到哪兒去?

但現在,咱不得不信了——你說這些占天司的仙師是吃鐵秤砣長大的嗎?一個人快頂上一頭牛了!”有人抱怨道。

“閉嘴吧你!還不夠累嗎?一路逼逼叨,這話快聽你念三百回了!”有人懟他。

“真他娘佩服你們,竟然還有力氣說話。”有人調侃。

“……”

人未至,聲已到。

餘琛聽了,眉頭一皺。

那幾個相熟的斂官兒見了餘琛,抹著汗,舔著臉上來討了兩杯水喝,這才在挖坑的功夫,跟他滔滔不絕講起來。

“餘兄弟,今兒可是個大活兒啊!”

“你不知道,這些屍首,可全都是占天司的老爺們!”

“哦!要說犯了啥事兒!”

“那好像還真沒!”

“就是遭了無妄之災!”

“對了,咱跟你說,他們都是那最近鬨得沸沸揚揚的南神君的人,你還明白了吧?”

“你也曉得,咱這個世道,哪怕人在家中坐,那黑鍋兒也能從天上砸下來!”

“他們要怪的,也隻能怪那南神君,好好的閒的沒事兒乾,非要去破壞地脈,這下好了,株連身邊人,聽說一個沒跑掉,通通被砍了腦袋呢!”

“……”

在斂官兒們七嘴八舌的講述中,餘琛逐漸明白了了過來。

這說來也不複雜,不過就是南神君一係的人受了他的牽連而已。

——你先甭管他是不是被冤枉的,反正這罪名是給安上去了。

半個時辰後,所有的屍首都埋下去了。

一些斂官兒還在感歎,說那南神君當真是瘋了才去毀地脈,導致自個兒死了不說,還連累了那麼多占天司的煉炁士。

但他們不曉得的是。

就在他們身上,一個抱著自個兒腦袋的鬼影兒,正破口大罵!

“你們才是罪人!”

“你們全家都是罪人!”

“老師就是死,就是一頭從觀星樓跳下去,也不可能破壞地脈!”

“老師一定是冤枉的!你們一群夯貨!”

“……”

可惜,除了餘琛以外,沒人聽得到他的話。

良久以後,餘琛才歎了口氣,“張子監,省省吧,人鬼殊途,生死相隔,聽不到的。”

——不錯,這不停喝罵的,不是彆人,正是張智凡!

那個南神君的徒弟,和餘琛有過幾麵之緣的占天司子監。

上一次見麵,還是在大皇子冒充叛軍的時候,在太陰山脈見了一麵。

沒想到再見,已經是陰陽相隔。

——他死了,如今隻是一條鬼魂罷了。

聽了餘琛的話,張智凡一愣,轉過頭來,看向餘琛。

感覺眼熟。

“哦!是你!當初吏部員外郎死了的案子,我見過你一麵!”

他一驚呼!

餘琛一愣,心說這年輕人記性真好。

不錯,當初那個為了名聲殺害糟糠之妻的人渣被殺的案子,張智凡的確上過不歸陵,照例問了餘琛一通。

“不對!”

“你能看見我?”

突然之間,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抱著自個兒腦袋的張智凡的鬼魂,悚然一驚!

很明顯,作為靈相境的煉炁士,這哪怕是死了,張智凡也保持著神智。

他曉得,這個是這會兒已經是鬼魂了。

他也曉得,那些斂官兒壓根兒聽不到他的話,也看不見他的魂魄。

方才那些怒罵,不過是出口氣罷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守陵人竟然能看到鬼魂?

“你能不能先把那玩意兒安上去,怪滲人的。”餘琛指了指張智凡手裡抱著的他的腦袋。

張智凡則沒工夫說這些,神色突然一變“對了!守陵兄弟!既然你能看到我!我拜托你件事兒!

我的老師南神君,絕對不可能破壞地脈!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

並且我可以確定,他老人家這會兒還沒死!隻要找到他,一切都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若是可以,請你一定幫我找到他!”

張智凡神色激動,自顧自開口。

但說著說著,他突然神色一頹,語氣沮喪起來。

“罷了……你頂了天也隻是個守陵人而已啊……”

“你還是當我沒說吧,否則最後怕是隻有把你一條命都搭進去……”

“占天司那群家夥雖然混蛋,但也著實厲害得很,你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罷了,罷了,罷了啊!”

餘琛聽了,一愣。

——這人……哦不,這鬼還怪好的咧,這會兒還考慮自個兒。

於是,他擺了擺手,說“好。”

張智凡歎了口氣,“沒事,這事風險太大了,擱誰身上怕都會拒絕,我絕不會怨……等等!你說啥?”

“我說,好。”餘琛看著他。

張智凡手裡的腦袋頓時瞪圓了眼睛,“你……你認真的?可是……算了……你做不到的……說不定還會搭上性命。如果你真有心的話,把這些消息偷偷傳出去就夠了……”

“張子監,你說錯了一點。”

餘琛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我們,不止見過一麵。”

張智凡一愣,好似感到茫然。

“我們見過很多麵了。”

“洛水花船上,狐妖魔窟裡,太陰山脈下……”

隨著他報出一個個名字,張智凡的臉色,僵硬起來。

那些地兒,他的確記得,但他可從來沒在那些時候,見過眼前這個看墳的。

餘琛看著他,不再多說,隻是漆黑的色澤從他的血肉裡麵長出來。

轉眼之間,黑白戲袍,怒目臉譜。

“——想起來了麼?”

砰!

咕嚕嚕!

張智凡整個鬼如遭雷擊,手裡腦袋沒拿穩,砰一聲落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兒。

驚駭莫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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