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州巡大會,沉冤得雪
夜深,渭水城北,縣令府邸,客房。
趙如鬆從城東門一路走來,住進縣令府邸。
在安排了侍者與簡單飯菜以後,縣太爺和姬丘親自找到了這位州巡使。
秉著“遲則生變”的想法,沒那麼多故弄玄虛,直接就將留影石擺在趙如鬆麵前。
一放。
一時間,十五年前的深夜密謀,時隔十五年後,再度演繹。
且見那虛幻的投影當中,望氣司首與黎滄海侃侃而談,從屠殺陳氏一家十二口開始,到陷害渭水總捕餘鐵生為止。
留影石投影種,倆人周羅計劃,足足談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結束。
看得趙如鬆,臉色鐵青,雙拳緊握!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
“簡直豈有此理!”
一邊兒砰砰拍著桌子,一邊氣得渾身發抖!
然後,看向縣太爺和姬丘,怒眉問道:“這些事,為何以往州巡時從未提起”
縣太爺臉色一苦,問他,那望氣司首做事無比謹慎,不留一絲痕跡,往次州巡可沒有這般確切證據,若是了,趙使可會相信
趙如鬆沉默。
答不上來。
的確,倘若沒有絕對的證據,汙蔑一位望氣司首,這可不是著玩兒的。
更容易打草驚蛇!
“好,老夫知曉了。”
最後,趙如鬆深吸一口氣:“三日之後,州巡大會上,老夫與監地司的楊執事親手將他打入大牢!”
聽罷,縣太爺和姬丘都是臉色一喜。
告退了。
剩下趙如鬆,神色悲戚。
他取出一副畫像,畫裡是一個**十歲的老人,須發皆白,雙目深邃。
對著畫像歎息道:“老師,如鬆學藝不精,老眼昏花,州巡數次,竟未曾發現還有這般燈下黑的事兒!”
另一邊,姬丘和縣太爺走出房。
前者眉頭一皺,“這老頭兒……可信嗎”
縣太爺看了他一眼,“放心,趙先生乃是州府文聖之徒,雖未煉炁修行,但那嫉惡如仇,清白之風卻是學得一模一樣,眼裡容不得丁點兒沙子!
那尤靖康啊,望氣司首啊,完了!”
姬丘一愣,“文聖那位一筆定風雨,作成驚鬼神的州府文聖”
縣太爺點頭。
“嘿!好玩兒了!”姬丘咧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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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
忙碌了一的楊清風,拖著疲憊的身子,也進了城。
但這一進城,就看到大街巷,貼著通緝令。
感覺有些熟悉,再打眼一看!
哎呀!
這不是今兒白碰到的那個摘頭鬼麼
再一讀底下罪狀,楊清風人都麻了。
這他娘的通緝令上的和自個兒今兒遇見的是一個人
但這會兒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匆匆瞟了兩眼後,楊清風就往縣令宅邸趕去。
這一進門兒,就遇上趙如鬆一張臭臉。
對於這位文聖的徒弟,哪怕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凡人,楊清風也不敢絲毫不敬,先將那墨鱗蟒的事兒一,然後問趙如鬆究竟咋了。
後者扔出留影石,一點兒也不客氣,直監地司禦下不力,竟讓渭水望氣司中出了這種敗類!
楊清風看罷,氣憤之餘,也隻得連連告罪,州巡之後,定按律嚴懲那渭水的望氣司首。
而後,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太陽打東邊兒升起。
州巡使的工作,正式開始。
謂之,三查一審。
三查,乃是查徇私枉法,查收受賄賂,查作奸犯科。
一審,便是那州巡大會,將整個渭水百姓聚集起來,當著地民心,將那些劣跡斑斑的官吏革去官職,戴上枷鎖!
於是,整個渭水官場,都惶惶不可終日。
趙如鬆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走,巡查這三年來各司各職的情況,然後記錄下來。
這幾裡,整個城北,衙門所在,皆人心惶惶,生怕被查出些什麼事兒來。
白走遍諸多部門兒,又在大街巷體察民情,夜裡則在縣令宅邸內,整理白日記下來的資料。
當然,趙如鬆也不是什麼事兒都上綱上線。
他雖然嫉惡如仇,但也曉得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一些官吏擦邊兒收點兒茶水費的事兒,隻要認真辦事兒的,他也懶得去管。
隻有那些真正有違律法的,方才被記錄下來,留待一審。
三時間,轉眼過去。
渭水大大的官場,楊清風都陪著趙如鬆走遍了去。
卻唯獨沒去那望氣司。
第四一早,整個渭水縣城,四方城區,萬人空巷。
三教九流,販夫走卒,但凡有點兒空的,都來到城北衙門前,翹首以盼。
州巡三年一次,百姓們自然曉得,今兒是那些貪官汙吏被審的日子!
看著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官吏,如鵪鶉一般被拿捏,這種好戲可不能錯過一點兒!
於是等太陽將將升起的時候,城北衙門前,就站滿了百姓。
而餘琛,也在其鄭
盯著那楊清風,也反應過來,原來他就是陪著州巡使來監察各縣的非凡者。
但楊清風很顯然認不得餘琛的目光,目光隻是一掃,就一掠而過。
朝陽東升,一圈兒又一圈兒的百姓簇擁之下。
縣衙門口,趙如鬆與楊清風坐著,前邊兒站著一個個渭水官吏。以縣太爺和望氣司首為首,後麵站著總捕,縣丞,縣尉,主薄,渭水稽查司功,守城參軍……
等等一眾,不一而足。
趙如鬆抬起眼,掃視一圈。
眾人便隻感覺仿若被看穿了一般,然後,那蒼老肅穆的聲音,宣布州巡大會,正式開始。
沒有多餘的過場,這位州巡使直接開口,
“渭水縣衙主薄陳春,收受賄賂二百餘兩,革去官身……”
“渭水縣衙守城副參軍王梧,徇私枉法,於守城軍中安插親屬,敗壞風氣,革去官身……”
“渭水縣衙大牢副獄長欺行霸市,至使橋丁家長子丁禹半身殘疾,按律革去官身,打入大牢……”
“……”
一樁樁一件件,那些暗地裡的齷齪事兒,全都擺在被擺在明麵之上。
被念到的人,臉色蒼白,渾身冷汗,站立不穩。
而那些沒被念到的官吏,自認問心無愧,兩袖清風,泰然自若。
半個時辰後,那些被查聊官兒,被帶到一旁,等候處置。
趙如鬆也深吸一口氣,拿起另一份卷宗,開口道:
“另,經今查明,十五年前陳氏滅門一案,實屬冤假錯案。”
“餘鐵生、李秋水夫婦,當為無罪!其子餘琛,自今日起廢去罪戶之身!”
話音落下,一眾看熱鬨的百姓們,一片嘩然!
那竊竊私語議論之聲,回蕩不絕!
——百姓們當時隻曉得案子的結果,卻不曉得其中細節。
不少人直到現在,都不相信餘鐵生會是那滅門慘案的凶手呢!
“咱當時就,餘總捕定不會乾出這般喪儘良之事兒!”
“十五年啊!這一判,那餘鐵捕等了十五年啊!”
“還有他們的孩兒,倘若不是那冤假錯案,早早讀書習武,今兒怕是前途無量了!可惜!”
“……”
惋惜,憤怒,驚駭……種種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餘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終於,終於等到這一!
他對自個兒的罪戶身份,倒已不是那麼看重。
但他爹娘十五年的冤屈,終於洗清!
而那官吏當中,縣太爺的眼角,亦被淚水浸滿,低聲抽泣。
還有那大大咧咧的姬丘,握緊拳頭,“餘兄弟,嫂子!這終於來了!你們終於清白了!咱過兩去你墳頭找你喝酒!”
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但更多百姓,驚駭過後,回過神來!
——既然陳氏滅門暗是冤假錯案,那真正的凶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