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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望氣之怒,狗皮人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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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氣司,一間書房,陳設簡單。一桌,一椅,一書櫃,一盤圍棋,再無其它。

望氣司首坐在桌前,望著門外呼嘯風雪,沉默不語。

卿亦,死了。

和十五年前一樣,他的弟子,又死了。

這個消息,望氣司首還是在衙門將卿亦的身份令牌送過來的時候,才知曉的。

——哪怕先前天順香料廠覆滅,無數飄仙香被銷毀,望氣司首都未曾想過卿亦會出什麼意外。

因為他知曉,卿亦在先天宗師中也屬最頂尖的那一批,雖然肯定比不上州府的那些怪胎,但在這渭水城裡,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

在加上有自個兒賜予的法器黃銅劍鐘保命,整個渭水應當沒人能奈何他才是。

但偏偏,他就被打死了。

死在摘頭鬼手裡。

——活生生被那摘頭鬼將手探進胸膛,捏碎了心臟。

望氣司首看著桌上沾著血的黃銅劍鐘,雙目中宛如有晦澀的火焰在燒。

摘頭鬼,太謹慎了。

一般來說,殺人奪寶。

但他在殺了卿亦以後,卻將這法器黃銅劍鐘就在了現場。

否則,自個兒便可以憑借這親手祭練的黃銅劍鐘,尋到那摘頭鬼的所在之地。

可惜。

還有,既然卿亦已祭出了黃銅劍鐘,竟還是被斬殺了去。

難不成自個兒當初猜測有誤那摘頭鬼同樣也是“開海”的煉炁士

但他究竟是誰是渭水本土人還是外來人

倘若是前者,為什麼以前一點兒痕跡都不露倘若是後者,為什麼如此針對黑水幫

望氣司首,得不到答案。

愛徒之死;再加上派出去調查的望氣司吏查不到半點兒摘頭鬼的蹤跡;還有最近這些日子那位縣令又小動作不斷——趁著卿亦死了的空擋,那家夥一口氣把衙門大部分望氣司一派的官吏都給換了。

疑惑,憤怒,煩躁……充斥在這位望氣司首的胸膛裡,憋著一口悶氣兒。

不出不行!

但所謂人之悲歡,並不相通。

又或許快樂欣喜,總是守恒。

望氣司首不開心了,餘琛可就開心了。

且不說黑水幫兩個當家都死了,望氣司的首席也死了,出了口惡氣。

單單是感受到體內的內勁兒轉化成本命之炁,看著那種一點點變得更加強大的感覺,就讓餘琛心頭感到一陣滿足。

怪不得說書人講的奇聞異事裡,那些修道有成的大人物都沉迷修行,一閉關就是好幾年不吃不喝不睡覺。

原來修行這玩意兒,真有癮咧!

今兒心情好,清早起來,餘琛多燒了幾個菜。

紅燒鯽魚,水煮肉片,爛燉肘子……又盛上兩大碗米飯,吃得津津有味。

晌午時分,等餘琛把鍋碗瓢盆都洗漱了收拾了,那土屋門外,就傳來了板車吱吱嘎嘎的聲音。

餘琛推門一看,就看見搬屍人拉著板車,板車上躺著一團血肉模糊的的黑色事物,上了山來。

哎呀!

餘琛眉頭一挑,望著這搬屍人,心道怪哉。

搬屍人的確是搬屍人,反正這個職業就叫這個名兒。

問題是,此搬屍人非彼搬屍人。

今兒來的,同樣是個魁梧壯碩的漢子,但已不是那個豪爽大氣的先天宗師了。

換了人。

“小兄弟,你是這清風陵的看墳人吧”那新的搬屍人拍了拍腦袋:“俺叫牛柱,你喊俺柱子就成,以後這搬屍的事,就是俺來乾了,有啥要幫襯的地方,俺能做到的,儘管跟俺說!”

他拍著胸脯,咧嘴傻笑。

餘琛同樣笑著,招呼了幾句,問起上一個搬屍人的事兒。

牛柱說他也不曉得具體啥情況,隻是聽衙門給他派任務的說上一個搬屍人又回去掃大街去了,自個兒就來替他。

交談之間,這牛柱也是個實誠人,還有點傻乎乎的樣子,很快就跟餘琛熟絡起來。

而一個搬屍的,一個看墳的,能聊啥

自然大部分的話題,都是是圍繞死人身上。

就像搬屍人牛柱今兒拖上來的這具屍體,就太值得說道說道了。

說今兒清晨一早啊,旱橋貧民窟裡不是有乞丐到處找東西吃嗎

但這寒冬臘月,本來就找不到啥能吃的,乞丐心底尋思著也就碰碰運氣。

但沒成想,還真讓他找到了!

一間早已破落了的房裡,竟有條死黑狗,躺著一動不動!

乞丐大喜!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就把這死黑狗拖走,準備煮了吃了。

但奈何他先前撿起來的那破鍋太小了些,黑狗又太大,裝不下。

乞丐便磨尖了瓦片,準備把這黑狗剖了,再煮熟來吃。

可這剛把狗皮劃開,看見裡邊兒的景象,直接就讓乞丐嚇得尿了一褲子!

這黑狗皮裡啊,不是血肉內臟,竟是一個人!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人皮與狗皮沾在一起了去!

乞丐雖然饑腸轆轆,但食人這種惡事兒還是一點兒也不敢乾的!

驚魂未定地報了官。

衙門來人,驗屍,一套流程走完後,基本就確定了凶手!

——前些日子,渭水百姓不是都再傳,來了一外地人,帶著一條會說話的狗嗎在集市上到處表演,吃夠了賞錢。

巧了。

接到報案的吏目正好也看過這熱鬨,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這被開膛破肚的黑狗,就是那會說話的狗!

當即,氣的七竅生煙!

狗說人話!

才不是咧!

那是人披著狗皮,被當成了畜生來耍!

當時,衙門就通緝了那外來的雜耍人,全程通緝!

隻可惜,這家夥似乎也是老油條,知道早晚要被發現黑狗的秘密,所住的客棧也已經人去樓空,不知道躲在哪兒去了。

而這被蒙上黑狗皮當成畜生的可憐娃子,也被衙門委托搬屍人搬上清風陵來,準備入土為安了。

“太雜種了!”

說到這兒,牛柱一邊挖坑,一邊怒罵:“這些江湖雜耍的沒一個好東西!十來歲的娃娃啊!整天被關在這厚厚的狗皮裡!多遭罪哦!

俺聽縣裡說書的講,這是種被稱為‘造畜’的邪術,那半大的娃娃,剛殺的狗,熱血往身上一潑,狗皮塗上藥膏,往娃娃身上一貼,立刻縫好,久而久之,這娃娃就變得又人又狗,拿來雜耍掙錢咧!”

說到這兒,這看起來有些憨憨傻傻的搬屍人牛柱又啐了一口,“這些個為了錢啥昧良心的事兒都能乾的天打雷劈的家夥,早晚有天要遭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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