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鎮惡是啥人
從小到大沒啥腦子,一身腱子肉打架沒輸過,雖也因欠缺點兒城府在軍營裡一直是個兵,但十幾年來戰場上刀光劍影,早已練就一身血性!
倘若這飄仙香是他老爹自個兒知曉危害還要去飛蛾撲火的,那隻能怪他活該!
可偏偏啊,還真就不是。
那辛父的“朋友”和那藥頭兒,隻跟他說這飄仙香是種秘香,卻未曾告訴辛父這玩意兒有癮上傷身。
最後搞得個家破人亡。
這可就值得說道說道了。
辛鎮惡用帶回來的銀子,把他爹安葬在明月陵上,然後去飯館兒吃了兩斤牛,一盆米飯,去鐵匠鋪買了兩把快刀,拎著就出了門兒。
去找他爹那所謂的“朋友”,要個說法。
而辛鎮惡要說法的方法也簡單得很,上下就一個字兒。
——打!
打到那利欲熏心的家夥承認就是和藥頭兒勾結,盯上了辛父這頭大肥羊。
把這“朋友”打到要死不活,又從他口裡知曉那藥頭兒的住址,一路殺過去,又是一頓毒打!
打得藥頭兒也扛不住了,把一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如此這般,辛鎮惡一路打過去,打到城南天順香料廠。
——根據那藥頭兒和他的上家交代,所有的飄仙香都是從這個地兒流出來的。
不到天橋的富貴人家因為染上了這東西,都一個勁兒得往外掏錢,讓天順香料廠賺得那是盆滿缽滿。
到了這香料廠,辛鎮惡還是那般,一路橫推過去!
他本就魁梧壯碩,天生神力,加上十幾年戰場廝殺,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尋常江湖客,壓根兒就不是他的對手!
就這樣一個人打進了香料廠內部,從那鼻青臉腫的廠長嘴裡,得到了些消息。
原來這兒表麵上是一個香料廠,但實際上在正經生意的掩蓋下,還生產這種名為飄仙香的禁藥——它的確能麻痹人的精神,讓人飄飄欲仙,可也有幾乎無解的成癮性和慢毒性。
而從那廠長威脅的話裡,辛鎮惡還曉得了,這天順香料廠乃是黑水幫的地盤兒。
可這廠長沒料到的是,辛鎮惡初回渭水,可不管你什麼黑水白水!
在知曉這飄仙香害人之處後,這十幾年的邊疆老兵怒發衝冠,誓要燒了這萬惡之源的香料廠!
但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從衙門回來的黑水三當家帶著一眾高手,姍姍來遲。
本就一肚子氣的三當家鐵天順,見竟有人敢來香料廠鬨事兒,那自然更是暴跳如雷!
當即便讓黑水幫幾十個高手把辛鎮惡給圍了!
要說這辛鎮惡還當真是勇猛,哪怕在黑水幫諸多高手圍攻之下,也憑那兩把快刀,一連打廢了十來個人!
但人終究是人,並非鋼鐵,終究是會疲倦的。
在黑水幫前仆後繼的攻勢下,辛鎮惡逐漸撐不住了,和壯碩的身軀上傷口越來越多,最後倒在血泊裡,在怒罵之中,沒了聲息!
雖沒真的把香料廠點燃了,但他的入侵還是給廠子造成了相當大的破壞,那黑水幫三當家怒極之下,命人把他腦袋割下來,把屍首往外一扔!
後來被城南的流浪漢發現,驗了屍以後,由搬屍人拉上清風陵來。
才有了後來的一檔子事兒。
而那辛鎮惡,人是死了,但死不瞑目啊!
雖然是替他爹討回公道了,但這毒瘤一般香料廠還在啊!
他雖然不大聰明,但一路殺過去,多多少少知曉這飄仙香對百姓的危害!
沒一把火把那天順香料廠毀了,那是他最大的遺憾,化作遺願,死不瞑目了。
走馬燈結束。
餘琛看罷,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
將一切明悟。
原來這辛鎮惡從一開始想替他爹討回公道,到後來知曉了那飄仙香的危害以後,又悲又怒,加上十幾年戎馬生涯,更是讓他對這種殘害百姓的玩意兒恨之入骨,發誓要將其毀了去!
他感受到,辛鎮惡心頭那股痛心疾首!
他與無數將士征戰邊疆,就是為了大夏疆土的百姓安居樂業。
可這巍峨雄關背後,卻滿是蛀蟲毒瘤,荼毒百姓,這讓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怒
且看度人經上,煙熏灰字浮現。
【七品凡願】
【銷煙除毒】
【時限∶十日】
【事畢有賞】
好家夥!
七品凡願
餘琛眉頭一挑,似乎自個兒這還是第一次碰到七品的遺願吧
沉默片刻後,他收起度人經來,往床上一躺,便思索著要怎麼完成這遺願。
首先,辛鎮惡的願望是搗毀香料廠,他的想法簡單粗暴,一把火給燒了。
但餘琛卻曉得,那行不通。
畢竟飄仙香本就是點燃才有效果,若是真一把火把天順廠燒了,那整個城南怕是都得被那龐大的毒雲籠罩,成千上萬人做一場大夢,染上毒癮。
最好的法子,應當是全部給它們沉水裡去。
還要避開飲水源。
可倘若真要這樣做的話,餘琛一個人那怕是做不了的。
——雖然他已入先天,但根據那辛鎮惡的走馬燈來看,天順廠的飄仙香成品和原料加起來幾大倉庫,他一個人搬,那得搬到猴年馬月去了。
還得找點兒人手。
這般想著,餘琛迷迷糊糊閉上眼睛,入了夢鄉。
第二天,關於摘頭鬼的傳聞,還在渭水大大小小的巷子裡傳著。
而鄰水街的捕快林一,也因為偵破了這場涉及十幾個孩童的特大拐賣案,榮升總捕。
——先前肖子華被罷了以後,總捕的位置就一直空著,直到這場拐賣案破了以後,林一加上先前破的案子,累計了足夠的功績,被縣太爺點名晉升總捕。
可謂是,年輕得誌,意氣風發。
但隻有林一自個兒曉得,這總捕的位置,可以說來得那是相當莫名其妙。
從那奸夫毒婦殺夫案開始,就一直有一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東西在幫自個兒。
——從一開始的鬼魂,但後來通風報信的紙鶴。
實際上他就啥也沒乾,帶人往風雪酒莊一去,功勞就穩穩當當地扣在了他腦門兒上。
這讓林一,感到惶恐。
他不曉得背後究竟是誰在幫自個兒,而這些幫襯的代價又是什麼
於是,捕房的氣氛,相當詭異。
各司各職的官員吏目,一個接一個地前來道賀,但作為當事人兒的林一,卻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晌午時分,林一坐在總捕房的辦案位子上,正讀著一片的卷宗——肖子華不愧是肖子華,一心撈好處,半點兒事不乾,留下的案子稀裡糊塗,一堆糊塗賬。
看得林一腦袋發昏。
突然之間,窗外寒風湧進,林一下意識裹了裹衣裳,抬頭一瞧。
當即,魂兒都差點兒嚇沒了!
隻見原本空蕩蕩的屋裡,一個帶麵具的黑影兒端端正正站在案前,那似哭似笑的鬼臉麵具,詭異又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