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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夢中龍吟,天人弑子(4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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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姬天明這般反應,一旁的神牛金灋心頭卻泛起了嘀咕。
——什麼玩意兒這麼厲害?
當即擠過來來那碩大的牛頭,瞪圓牛眼一瞧!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是直接給老牛嚇蒙了,抬頭緊緊盯著餘琛!
如此這般,一人一牛,皆是驚駭欲絕,難以自持!
而餘琛顯然是早已預料到了他們的反應,絲毫沒有意外,隻是點頭開口:“少司,儘管這其中有一些法門和方子因為材料原因而無法重現,但除此以外,其中絕大多數……都應該可以。”
姬天明聽罷,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法門技藝,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整個東荒……不,恐怕整個天地人三界都不存在!陛下從何處得來?”
“那存世餘孽死後,魂魄不散,我從他的魂魄中問出了這些東西。”餘琛道。
姬天明這才恍然大悟,珍而重之地將那書卷收起:“既然如此,定然耗費了陛下諸多心力吧?且這書卷所記載,任何一向法門技藝都是那無比珍貴,陛下……就這般交給我天機閣了?”
他在試探,試探餘琛是不是又要獅子大開口——畢竟他先前就是這樣乾的。
畢竟天地人三界,雖說同一陣營,但彼此之間又是涇渭分明。
——雖說自從被三大帝主掌控,締結盟約以後,三界之間便再未曾有過戰爭,但就和張百忍,酆都大帝,鎮元子三人的關係一樣,三方都在暗中較勁兒,想分出個高低上下來。
而如今,代表陰曹地府的酆都大帝得了這般無窮奇異法門和技藝後竟特意給天機閣,卻是讓姬天明覺得狐疑。
“少司彆誤會了。”餘琛搖頭,開口道:“若是放在平日裡,這般技藝天機閣想要的話,定然要狠狠出血的——但如今不一樣,人界也好,地府也罷,天界也一樣,任何一方都要竭儘所能增強實力,以應對那……即將到來的威脅。”
姬天明眉頭一挑,擺了擺手:“威脅?陛下是說古仙一脈?陛下放心,我看這秘術當中有不少便是專門針對古仙一脈的攻伐法門,倘若儘數施展和使用,區區古仙一脈構不成威脅。
哦,對了,還有那些在天舟崩潰時候逃進三界的上古餘孽們,他們之間雖然如今已有不少潛入了東荒,但畢竟隻是殘黨餘孽,翻不起什麼大風浪來。陛下把心安在肚子裡就是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可惜……
餘琛搖了搖頭,又拿出一本書卷,開口道:“少司,你且再看看——這些,同樣是從那存世餘孽記憶中所整理出來的。”
姬天明皺著眉頭,接過書卷,翻閱起來。
這書卷上記載的情報,赫然正是……一切的真相。
同樣也是餘琛今日聯係天機閣的第二目的。
——書卷之上,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從世界本源的規則“大世輪回”,到大源世界為抵抗輪回所做的一切,再到太初的誕生和反叛,還有古仙一脈的源頭,以及那超越一切的“權柄”……
儘數記載在其上。
姬天明一邊看,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最後深吸一口氣,告罪一聲:“陛下,此事關乎重大,我需要儘快將此事告知老師,便先行告退!”
說罷,領著老青牛踏空而起,火急火燎趕往天機閣去。
——這所有的真相,一切的起源,還有那太初的存在,都要在第一時間告訴天機道人,告訴鎮元子!
餘琛早已能夠預料到天機閣對於這般情報的重視,所以對於姬天明的匆匆告辭並不意外,待其走了以後,他也同上官謹打了一個招呼,轉身離開了上京禦,踏入那茫茫黑夜裡。
夜深,但因為天已入冬,新年將至,上京城裡仍繁華熱鬨,洛水的花船裡燈影絢爛明媚,悠揚的琴瑟聲在風雪裡傳出老遠,街巷兩側的酒樓結彩張燈,紅彤彤的燈籠充滿喜慶。
在這熱鬨的氣氛裡,還有一個個調皮的孩兒穿著厚厚的棉襖,握著雪球的雙手凍得通紅也絲毫不在意,彼此相互嬉笑打鬨而過。
他們跑過餘琛身旁的時候,稚嫩又充滿生機的聲音在夜色裡回響。
“二狗!彆跑!吃我一球!”
“嘿嘿!小豆芽!你打不著!打不著!”
“臭二狗!不準叫俺小豆芽!俺以後一定長得比你高!”
“……”
轉眼之間,幾個小孩兒拐進去一條巷子,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最後混在風雪裡再也聽不清。
餘琛駐足沉默,久久無言。
以後啊……
多麼平常又奢侈的一個詞兒。
古仙複蘇,太初複蘇,大世輪回之終焉就要到來……還有“以後”麼?
他歎了口氣,抬起頭去,隻看那漆黑的天幕,鉛層一般的陰雲滾滾,似壓得人喘不過氣兒來。
回了天葬淵上,夜色已深。
石頭和李元清都去了地府,葬宮裡便隻剩下餘琛還在,他盤坐在床上,心頭梳理了一番如今的局勢,盤算合計起來。
這會兒,古仙一脈在本真教首重傷以後,不知是偃旗息鼓還是在憋個大的——餘琛猜測是後者。
而那“太初”剛剛找回了些許神智,加上那大世輪回的的終焉時刻未曾真正到來,短時間應當也不會輕舉妄動。
真正需要注意的,恐怕還是那些上古餘孽的殘黨。
他們抱著無邊的希望而來,卻被餘琛攪局,萬萬年的希望付之一炬。
在最充滿希望的時候,陷入絕望的深淵。
很難想象,這些家夥因此而會變得多麼仇恨,多麼癲狂。
而如今,距那些上古餘孽的殘黨逃進三界已過去了大半年,他們怕是已早已紮根下來,用那一雙雙可怕的眼眸在暗中窺探……
加上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這個紀元,天機閣的卜算和推演對他們也沒有絲毫作用……
所以最需要提防的,反而是這些家夥。
可怪異的是,先前姬天明來時餘琛問過一嘴,最近是否發現有什麼異常,但對方的回答卻是——整個東荒前所未有地風平浪靜。
更是讓餘琛警惕。
但卻也沒什麼辦法可以將那些餘孽找出來,隻能未雨綢繆,到時候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這般想著,他閉上雙眼,冥想打坐,增長道行修為。
到了合道這個境界,修行的意義早已不是簡單地吐納天地之炁,而重在一個“悟”字兒。
有絕世天驕悟性驚天,一路高歌猛進,但也有不少合道大能,踱步不前。
月落日升。
轉眼已是清晨時分,上京銀裝素裹,一片茫茫。
餘琛的日子暫時又恢複了平常。
幾天後,虞幼魚從閻魔聖地過來了一趟,聽了餘琛天界之行的諸多波折,又是一番**溫存,小彆勝新婚。
青浣也從山海書院回來了一趟,說山海書院的那位“大賢”已然複蘇,山海書院有了天人坐鎮。
石頭和李元清的日子倒也平常,穿行在上京城各個角落,完成一樁樁一件件意難平之願。
又過了兩個月,卻是新年已至,除舊迎新,在劈裡啪啦的一聲聲爆竹聲裡,眾人齊聚天葬淵上,如往年那般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直到翌日清晨,大夥兒方才離去,各司其職去了。
而大年初一的清晨,下了一夜的雪倒是停了,上京城裡喜慶繁華,熱鬨非凡。
石頭閒暇之餘,從城裡買來大包小包的年貨,堅果糕點茶餅肉乾兒,又在葬宮上掛起燈籠,貼上對聯,倒是為死氣沉沉的陰森天葬淵帶來了一絲喜慶。
而正午時候,天上太陽罕見地露了麵,吃過午膳的餘琛搬了張躺椅坐在葬宮門口,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恍惚之間,陷入夢境。
夢裡他好似看到在那南方的天穹之上,有條恐怖的巨龍咆哮而來,龍鱗如鐵,呼風喚雨,睜目為晝,閉目為夜,神武異常!
那龍吟咆哮聲裡,充斥著茫然和悲慟,還有那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
偌大聲勢,直接驚醒餘琛!
他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大過年的,怎麼夢到這晦氣的家夥?”
夢中所見,並非他人。
正是那東荒人界,聖地世家之一,燭龍世家的燭龍之子,鼓。兩個月前,餘琛才在上京禦見過他。
這迷迷糊糊之間,餘琛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便聽聞石頭急匆匆的呼喊聲傳來!
“老爺!老爺!有壞家夥上山來了!”
餘琛聽罷,瞬間清醒,抬頭一望。
隻看石頭氣喘籲籲上山來,背後還跟著道身影,佝僂瘦削,手持長拐,邁步而來。
餘琛見了,嘖了一聲。
——好家夥,不是夢,那以為此生都不會再有見麵的燭龍之子鼓,上山來了。
而石頭明顯認得這家夥,三兩步一回頭,瞪他一眼,嘴裡還嘀咕著什麼“你也有今天”、“還要咱幫忙”、“丟不丟人啊”……之類的話。
餘琛輕咳一聲,石頭方才心領神會,狠狠瞪了燭龍之子一眼後,退下去了。
“陛下,好久不見。”那老態龍鐘的蒼老身影,深深一鞠躬,恭敬開口。
餘琛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長吐出一口濁氣,唏噓一歎:“是啊,好久不見,隻不過這一次已是……陰陽相隔。”
說話之間,餘琛的目光向下看去。
隻看燭龍之子鼓蒼老而瘦削的身軀之上,那胸腹之間,一個人頭大小的恐怖血窟窿赫然在目,臟腑,肋骨,血肉,肌膚……空空如也,隻看了個對穿!
——雖然這般傷勢對於道果境的存在而言,簡直就像是皮肉上劃了道白痕那樣無足輕重。但除此以外,燭龍之一子鼓的整個身軀,虛而不實,腳不沾地,同周遭的天地萬物好似格格不入那般,一看……就並非活人。
鬼魂。
擁有那死不瞑目之願的燭龍之子鬼魂。
在這新年的第一天,上了天葬淵來。
如餘琛所說的那樣,不久以前,他們尚且談笑風生,再見麵時卻已是陰陽相隔。
——燭龍之子,死了。
這是人界東荒最頂尖的聖地級勢力之一的“燭龍世家”的天人子嗣,是連摩柯佛子都不太好下死手的恐怖存在。
先前無數萬年,他可謂是飛揚跋扈,霸道異常,甚至曾謀害過一尊天界神靈。
都活得好好兒的。
而這剛被摩柯佛感化,放下屠刀,立身成佛,還隱隱有了那一絲突破天人境的可能性。可謂前路坦途,一片光明。
但,死了。
真應了那句。
——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
同樣,因為燭龍之子自身那燭龍的天人血脈和無儘神力,如今僅僅合道之境餘琛也無法通過“生死大道”強行為其續命。
“吾……亦未曾想到……”燭龍之子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出什麼事了?”餘琛開口問道,“兩個月前,你不是從上京禦返回燭龍世家麼?哪怕不用那洞虛大陣,按道果境的極速來看,也足夠你來來回回十幾趟了,為何弄得……這般田地?”
燭龍之子鼓也是歎息一聲,開口道:“是如此,但吾回歸途中,途徑諸多凡人城池村落,又見不少嗜血大妖為禍蒼生,便順手鏟除了去,權當為先前……贖罪了。如此這般,所以耗費了些時日,許久方才回到鐘山……”
——鐘山。
位於人界東荒極南之境,海天之上,乃是懸浮在無儘雲天之上的連綿山嶽。同樣,也是東荒聖地世家之一的燭龍世家的祖地,神聖無比,威嚴無比。
但餘琛聽著聽著,卻露出疑惑之色:“等等!你已經回到鐘山了?不是半途被誰截殺殞命?你那天人之父,燭龍燭九陰閣下……也沒保住你?”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燭龍早已複蘇,他自是知曉的,先前姬天明還告訴他燭龍在天機閣和摩柯佛吵起來了。
那麼,既然燭龍之子鼓已經回到了鐘山,為何還會這般淒慘死去?他那天人父親的燭九陰,難道就任由他兒子被人打殺?
“陛下,您有所不知。”
燭龍之子鼓垂下眼簾,語氣中透著三分不解,三分悲慟,四分氣憤,開口道:
“——至吾身隕者,正是……父祖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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