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童心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聽得見。
他身上很疼,但他心裡更疼。
他知道他傷害了姐姐,也傷害了唯一愛他的人。
可是,那個時候他真的希望是這樣,也許身上的疼是一種解脫。
葉以安看到了陸霆申扔下的關於他的身世。
他是孤兒,沒爸沒媽?
這個事情倒讓她感到了震驚,怪不得他從不提他的父母。
他很慘,比看上去的還要慘。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做的也隻是陪著他。
後來他慢慢恢複過來,也看到了那幾張紙。
那不是簡簡單單的幾張紙,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幾個字。
那是關於他的,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他以為隻有姐姐不是親生的,沒想到他也是孤兒。
這個消息同樣讓他感到震驚,但更震驚的是在得知姐姐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卻依然還當他是親弟弟一樣。
可他做了什麼?
他傷害了那個即使知道毫無血緣還依舊惦念他的人。
他將紙攥在手裡,心一陣一陣的疼,他的淚滴到了床上,他把他的世界都給毀了。
葉以安想要安慰,可她不知該說什麼?
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經曆過什麼,承受了什麼?
“安琪是誰?”
這幾天她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當時他們爭吵時提到了安琪這個名字,她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童心沉默了一會兒,腦海裡在組織語言,他不知該怎麼提起安琪,也不知該如何訴說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可是葉以安不是童年,她應該能理解他的言不由衷。
“我之前的女朋友。”
女朋友,應該算是前女友了。
“你們為什麼分手?”
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當時童年逼問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回答。
他討厭彆人的質問,像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
他隻是不愛了,並不是罪人。
為什麼人要將所有的錯都強加在他的身上,那麼在一起就一定有結果嗎?
童心皺了皺眉,可他現在不說,心裡也憋得難受。
一年多了,他很少提起安琪,也很少回憶之前的事。
像是電視劇中插播的廣告,隻想跳過。
可是那些故事就是發生了,如今也曆曆在目,他不說並不代表忘了。
“因為忙。”
忙?
這個借口不完整,這個時代的人都在忙,而且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忽略另一半。
葉以安不信,當然每個人聽到這個解釋都不會信:
“為什麼?忙不是理由。”
“是啊,忙不是理由,那個時候我一無所有,但我們很相愛。”
童心第一次提到關於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一個女人,像是自愈之後的懺悔,也像是敞開心扉的對白。
葉以安的心裡難受,可她還是強忍著聽關於他和彆人的故事。
“我們是高中同學,她是班長,坐在前麵,我是學渣坐在後麵。”
“她很優秀,長的也很好看,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喜歡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
童心說的很慢,語氣心腸的吐露出來: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我們都是彼此的初戀,可能初戀都不會有好結果吧,因為開頭美好結局都會草草收場。”
“我喜歡賽車,她喜歡讀書,我們很少有共同話題,但依舊不耽誤我們在一起。”
“她很好,一直激勵著我,也一直希望我變好,後來我為了她放棄了賽車,她也為了我沒有出國深造。”
“入伍之前我們吵了一架,她提出分手,可我想讓她等我。”
“在部隊的日子很苦,可我一想到她就覺得有盼頭,努力上進不想讓她失望。”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提前複員,我活的並不光彩也沒有臉去找她。”
“我找了一個車行的工作,就這樣我們第一次相見,她還在等我。”
“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不合適了,經過了時間的推移,經曆了很多事情,心智也變得成熟了許多,可她等了我那麼久,我不能辜負她。”
說到這,葉以安感覺到了窒息,這明明是很感人的畫麵,自己就是介入者。
淒美的愛情出現在他的身上,他不可能沒有故事,反而他寫滿了故事。
可他的故事這麼美,為什麼要讓她讀一遍?
“後來呢?”
童心喝了口水,他觀察著她的情緒,他知道她會傷心,也會受到傷害,但他還是要說:
“後來我們自然而然的住在了一起,我見過她的父母,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那個時候車行剛剛起步,每天都工作到淩晨,我們的話也越來越少,她可能是沒有安全感吧。
她想要結婚,但我並沒有這個打算。”
“你當時還愛她嗎?”
結婚是一個男人愛的最高境界,如果愛他為什麼不願意結婚?
就像她一樣,依然不給她一個承諾。
童心低下頭:
“愛。”
這個字像刺一樣紮在她的心上,多殘忍,她愛的男人說著愛彆的女人。
“那為什麼不願意跟她結婚?”
葉以安強忍著,眉頭緊鎖著。
“從我記事起,我的父母就無休無止的爭吵,家暴,謾罵,埋怨,婚姻中最不堪的一幕每天都在上演,我害怕婚姻,它讓我感到窒息。”
他的感受她不能感同身受,因為自打她出生起,她的父母就沒有在一起。
她想象不到那樣家庭,也感受不到那種窒息。
“是她提出來的嗎?”
“我的家像爛泥塘,一旦踏入就會被吸進去,無論你怎麼掙紮也無濟於事。
她是受害者,跟我在一起隻能有無窮無儘的傷害。”
“可是,分開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也許吧,但也許隻是短暫的,時間也許會幫她淡忘,忘了我遠離那些肮臟不堪。”
“那你不傷心嗎?”
不傷心是假的,如果不是一年之後,如果不是因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得知自己的身世,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提起她。
童心的隱忍超過想象,感覺自己已經忘了,其實都曆曆在目:
“我的心早就死了,也許在沒有認識她之前,也許是在放棄賽車之後,現在的我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在活著。”
他沒心的,所以他的愛也都是偽裝的。
他可以放棄等他那麼多年的女孩,那她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