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頭兒,我這次是奉旨過來的。”
“我媽說你媽說,你可能是談戀愛了,你媽讓我媽多照顧你一點。”
“……”
夏黎聽這家夥跟繞口令似得獨白,人也跟著頭暈。
難怪這人語文這麼差。
說話的時候好歹組織一下語言啊。
門口的男青年名叫陳陶,和夏黎同歲,現役社畜,平時為了跑通勤,住在夏黎昨天帶露西亞去過的春北路那邊,偶爾會回老城區這邊看看。
今天剛好周末雙休,陳陶大中午的就趕車過來了。
目標很明確……
他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大新聞!
其實在昨晚收到方霞發來的質疑短信之後,夏黎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按照方霞的性格,肯定是坐不住的。
這不,第二天就找到了對策。
由於夏黎現在住的地方本就是他的老家,所以小區裡的很多住客都彼此認識。
再加上夏黎的老媽方霞人緣很不錯,早十幾年生活條件艱難的時候,大家都互相幫襯,後來就算搬了新家,這些長輩之間也都保持著聯係。
當然,保持聯係的不僅是長輩,還有這些鄰裡鄰外一起長大的小孩兒。
就比如夏黎麵前這位長得壯壯的、模樣一看就很老實巴交,實際上騷得一批的男青年。
夏黎和陳陶兩人的友好關係從幼兒園持續到小學畢業,小學畢業後,夏黎搬離了老家,兩人的關係因此中斷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夏黎大學的時候,因為學校剛好就在老家這邊,所以夏黎在大三的時候就申請了走讀,從那時候開始,他和陳陶就恢複了聯係。
男生之間的情誼還是很容易舊情複燃的,即便小時候兩人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打過無數次架,但長大後一見麵,就成了那種‘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
順帶一提,那位喜歡把不愛吃的菜葉塞狗子嘴裡、引得小夏黎也想養狗的人,就是這家夥。
“放我進去。”
陳陶站在鐵皮大門前,一雙眼睛飄忽不定地往屋裡看。
夏黎個子高,就這麼立在門口,一點兒縫隙也不給陳陶留。
他側著目光,偷偷瞥了一眼躲房門後的露西亞。
金屋藏龍本就不現實,除非夏黎有自己的房子。
他現在住在老家,且不說方女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看看,就老夏那個三天兩頭投喂夏黎的頻率,遲早會發現露西亞。
夏黎在收留露西亞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這一點的。
隻不過當時腦子一熱,再加上已經很久沒有處理過地球上的人際關係了,所以當時並沒有想太多。
現在是騎虎難下。
方女士那邊倒是不會做什麼激進的事情。
老媽性格溫和,除了發動蜀省地區特有的‘勞資蜀道山’技能時有點讓人招架不住以外,她平時都很和藹,特彆是心地善良又熱心腸。
從小到大,方女士一直都很尊重夏黎的想法。
在那個彆人家的小孩兒臥室門不會存在門把手的年代,夏黎的房間門不僅給鎖,還給配一把鑰匙。
雖說思想依舊保守,但老兩口的教育方式並非‘責怪式教育’,而是‘誇誇式教育’。
他們的教育方式給足了夏黎信心,也讓夏黎有了個非常完整的童年。
現在,方霞養了二十二年的豬終於出欄了,她自然是很高興。
在得知自家養的小白豬已經開始盯上隔壁小白菜了,那更是興上加興。
所以,方霞說到底也隻是單純的激動而已。
指不定現在正在家裡暗搓搓的和老夏商量對策,想要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了解最新進展。
這不,直接把陳陶派來當探子了。
夏黎靠在門框上思索了片刻。
最後還是決定把陳陶放進來。
他要讓方女士以為自己派來了內鬼。
實際上這家夥是碟中諜。
夏黎大可以利用陳陶來給方女士提供錯誤的信息。
“進進進,記得換鞋。”夏黎語氣無奈。
“好勒,夏頭兒。”
陳陶樂嗬一笑,動作熟練地從夏黎家的鞋架上取出自己的拖鞋。
夏黎去冰箱裡取了一瓶肥宅快樂水丟給陳陶。
陳陶滿頭大汗,和小時候一個模樣,跑兩步人就虛得不行。
“謝勒,夏頭兒。”
夏黎:“……”
“我說你這**稱呼能不能換一個,太下頭了。”
關於夏黎被叫做‘夏頭兒’這種事情,還要從很小的時候說起。
那時候小區裡的孩子三五成群,分了不同的派係,夏黎這邊的派係總共有五人,五人都是同一單元年紀相仿的小屁孩。
因為那時候夏黎學習好,長得又高,所以被本單元派係的小屁孩稱為老大,稱呼自然而然就成了‘夏頭兒’。
以前那會兒還沒那麼多網絡用詞,‘夏頭兒’的意思就是單純的老大。
現在可就變了味兒了。
乍一聽,跟罵人似得。
“哎,老夏……你那一周都去哪兒了?方阿姨前幾天一直都在給我打電話,問我你人在哪,我哪知道你人在哪,隻能撒謊說你去旅遊了。”
陳陶一邊說,擰開可樂瓶灌了一口。
他那遊離的視線就好像客廳裡的蚊子,東轉一圈西轉一圈,最後才落到夏黎的臉上。
陳陶說的這些話夏黎已經提前聽方霞說過了。
要不是陳陶給自己打了掩護,自己消失的這一周,指不定會把老兩口急壞。
“還好你一周就回來了,不然再失蹤個幾天,方阿姨一旦報警,我可就是第一嫌疑人了。”
陳陶的語氣有些後怕。
夏黎點頭說,“當時就是去旅遊了。”
畢竟異世界之旅也算旅遊。
“那你都去了哪裡?”陳陶好奇追問。
“網戀奔現。”夏黎秒答。
陳陶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仿佛是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肯定答案,陳陶臉上一樂,挪了挪屁股坐到夏黎身旁來,神神秘秘說。
“網戀?你還搞網戀?”
“方阿姨說你談對象了,我還不信呢,結果這事是真的?”
“你放心,你知道我的。”
“我包內鬼。”
陳陶信誓旦旦的說道。
夏黎眼皮都沒抬一下,盯著他發誓的手勢沉默了半晌。
半晌之後,夏黎在猶豫間做出了決定。
他朝身後半掩的房門說:“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