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鐘文二號？”
見他遲疑，大長老登時狂笑道，“你這起名的本事，還真是有待商榷！”
說話間，他將鐘文二號的記憶快速讀取了一遍，再看鐘文之際，眼中已然多了幾分自信。
這段記憶並不長，卻是清晰詳儘，將二號與鐘文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完全展現在他眼前。
肉身被侵占，靈魂不但沒有消亡，反倒成了他的大道？
簡直是聞所未聞！
饒是大長老見多識廣，卻還是被自己所看見的記憶嚇了一大跳。
鐘文與二號之間的因緣糾葛，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與此同時，他也愈發篤定，兩人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卻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隻要以鐘文二號的性命相要挾，多半能夠從鐘文手中逃得性命。
“他是你的混沌分身。”
鐘文麵無表情道，“死活與我何乾？”
“他雖然是我的分身，卻吃裡扒外，一心向著你。”
大長老怪笑著道，“況且你霸占了他的肉身，利用了他的力量，如今還要害得他魂飛魄散麼？你虧欠他的，還不夠多麼？”
“似乎有那麼一些道理。”
鐘文緩緩收起拳頭，輕輕撫摸著下巴，“若是不補償他一番，好像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算你還有點良心。”
大長老心頭一喜，“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個提議。”
“說來聽聽。”鐘文眸中靈光閃動。
“你放我一馬。”
大長老一臉正色道，“我會主動離開，徹底放棄這具身體。”
“就這？”
鐘文瞪大了眼睛，“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不夠麼？那這樣如何？”
大長老心裡一咯噔，乾笑著道，“從今往後，你與王上之間的爭鬥，我不再插手。”
“不夠。”
鐘文大搖其頭，果斷拒絕道，“遠遠不夠！”
“你待怎的？”
大長老的臉色登時有些難看。
“我可以放你走。”
鐘文思索片刻，突然開口道，“不過你要把鐘文二號留下。”
“不可能！”
話音剛落，大長老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瞬間炸毛，“絕不可能！”
“我已經給你機會了。”
鐘文獰笑著舉起拳頭，眸中透射出濃濃的殺意，“你自己非要趕著去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非是我不願。”
大長老心頭一驚，語氣頓時軟了下來，“而是不可能啊。”
“什麼意思？”
“本尊與混沌分身的靈魂一旦融合，便再也無法分開，我就是想將那小子留下，也根本做不到啊。”
“還有這樣的事情？”
鐘文撫摸著下巴，眸光閃動，若有所思。
“千真萬確。”
大長老腦袋點得如同搗蒜，就差當場發毒誓，“我曾經拿不止三十個混沌境做試驗，一旦本尊與分身融合，從未有一人能夠再次分離。”
“是麼？”
鐘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突然話鋒一轉，“那你的這些試驗品裡頭，可有融合之後，以分身意識為主的？”
“這……”
大長老麵色一變，支支吾吾道，“沒、沒有。”
“你在說謊。”
鐘文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的眼睛，突然厲喝一聲。
“怎、怎麼會？”
大長老連忙否認，眼神卻不自覺地有些閃爍，“我適才所言，句句屬實。”
“既然如此。”
鐘文頓時笑了起來，笑容陰森而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為何薑霓與薑妮妮融合之後，意識以薑妮妮為主？”
“這、這……”
大長老臉色劇變，表情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你不是對混沌分身了如指掌麼？”
鐘文咄咄逼人道，“薑妮妮的事情，該作何解釋？”
“我、我……”
大長老額頭直冒冷汗，臉色一變再變，終於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鐘文緩緩抬起右臂，手掌瑩光閃耀，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氣勢，“我知道。”
大長老臉色愈發難看，嘴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因為薑霓自願交出了控製權。”
鐘文慢悠悠地說道，“所以隻要本尊願意，完全可以由分身的意識來掌控身體，是也不是？”
“我、我……”
大長老麵色蒼白，不斷伸手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可才剛拭去，便有更多的汗水瘋湧而出，竟是源源不絕，怎麼都擦不乾淨。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
鐘文獰笑著道，“你想必已經猜到了。”
“不、不要癡心妄想了。”
大長老登時麵如土色，咬著牙道，“我絕不會屈居一個分身之下！”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鐘文哈哈一笑，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大長老登時眼冒金星，身上氣息瞬間衰弱了一大截。
“你是乖乖讓位。”
鐘文再次舉起右手，獰笑著道，“還是等被我揍個半死才能想明白？”
“我就是死。”
大長老咬著牙道，“也要拉著鐘文二號墊背，絕不會讓你得逞！”
“啪！”
鐘文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他本已腫起的臉頰上。
“啪！”“啪！”“啪！”
此後，他乾脆坐在大長老身上，雙掌輪番飛舞，瘋狂落下，猶如雨點般打在對方臉上，一道道脆響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不消片刻，大長老的腦袋已經腫得猶如豬頭，幾乎分辨不出本來的麵貌。
“你、你殺了我罷。”
即便如此，他依舊咬緊牙關，怎麼都不肯鬆口，“就、就是死，我、我也絕不會讓出控製權。”
“哦？”
鐘文突然動作一滯，右手停在半空，不再落下，眸中閃過一絲怪異的光芒，“這麼硬氣？”
“我、我要是死了，他也活不了。”
大長老嘿嘿慘笑道，“你、你看著辦罷。”
“那可不行。”
鐘文不禁大搖其頭，“我欠他的人情還沒還，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給你陪葬？”
“知道就好。”
大長老還以為他已經妥協，臉上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現在把我放了，剛才的約定，依舊作數……”
“放了你？”
鐘文突然伸手親親拍了拍他腫脹的臉頰，言語間滿是嘲諷，“你怕是還沒睡醒？”
“你什麼意思？”大長老怒道。
“我隻是突然想起來。”
鐘文笑嘻嘻道，“這裡是我的神識世界，萬事萬物皆由我掌控，換句話說，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明。”
“區區一個肉體凡胎，也敢以神明自居？”
大長老嗤之以鼻道，“簡直是不自量力，荒唐可笑。”
“是不是不自量力。”
鐘文右手一動，突然摁在他胸口，“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你做什麼？”
大長老心頭一驚，“我可不是嚇大的，大不了跟他同歸於儘……”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他臉上忽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亂和恐懼之色，看向鐘文的目光，就如同在注視一個魔鬼。
“剛才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鐘文笑得愈發燦爛，“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住、住手！”
大長老陡然麵容扭曲，尖聲大叫道，“我、我答應你了，快住手！”
原來就在被鐘文手掌觸碰到的刹那間，他忽然驚愕地發現，自己和鐘文二號竟然被強行拆分開來，化作了兩個獨立的意識。
若隻是如此倒還罷了，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自己這本尊的靈魂力量竟然如同洪水決堤，發了瘋似地湧向鐘文二號那一邊，無論怎樣努力抗爭都是無濟於事，根本阻止不了一點。
原本鐘文二號的力量十分薄弱，甚至還不到本尊的萬分之一。
可就這麼短短數息之間，他的力量已然被鐘文二號吸收了一小半，此消彼長之下，居然隱隱有些壓製不住分身的意識。
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再過數息，大長老怕是就要被徹底榨乾，而鐘文二號則會將他的記憶和靈魂能量吸收融化，徹底據為己有。
這樣的結局，顯然不是他能夠接受的。
故而大長老第一時間選擇了妥協，試圖先保住自身，再慢慢尋找反撲之機。
“現在才答應。”
可鐘文卻是一臉獰笑，完全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已經晚了。”
“彆、彆殺我！”
大長老的心臟已然跳到了嗓子眼，用嘶啞而虛弱的聲音哀求道，“我、我有很重要的情報，可以助你逆風翻盤，戰勝王庭。”
“不必了。”
鐘文麵無表情道，“等二號融合了你的記憶，我還怕得不到這個情報麼？”
“不、不要！”
望著他冷漠的麵容，大長老的心瞬間跌落穀底，卻再也無計可施。
很快，他的靈魂能量便被抽取一空，麵容也隨之發生了些許變化。
五官還是與鐘文一模一樣，臉上的皺紋卻統統消失不見，竟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