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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輩定當全力以赴。”
曹巍臉色一正,衝著他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絕不辜負前輩所托。”
“一個死人的遺物罷了。”
尉遲純鉤反倒並不如何在意,揮了揮手道,“不必太放在心上。”
“你可願意跟我去劍塚?”
曹巍不敢掉以輕心,低頭輕撫劍身,柔聲詢問道。
“嗡!”
寶劍突然閃耀起來,嘹亮而悲戚的劍鳴聲直上蒼穹,響徹雲霄。
“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尉遲純鉤突然臉色一沉,破口罵道,“好歹是我尉遲純鉤的配劍,去了劍塚好好表現,莫要丟了老子的臉!”
話音剛落,劍鳴聲便戛然而止,天地間冷冷清清,縈繞著一抹淡淡的悲傷。
“曹小子。”
尉遲純鉤接著又道,“適才我那一劍,給你造成的損失不小吧?”
“我……”
曹巍表情一滯,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劍塚的十數億寶劍,已然在尉遲純鉤那一招神斷之下儘數粉碎,無一幸免。
如今的劍塚連一柄劍都沒有,不過是一片荒山野嶺,他這“劍塚主人”的稱號,可以說是名存實亡。
一念及此,他不禁暗暗肉痛,卻又不好怪罪尉遲純鉤,心中好不憋屈。
“嗡!”
就在他暗自神傷之際,手中那柄尉遲純鉤的寶劍再次發出長鳴。
緊接著,眼前突然景象一變,居然化作一片蒙蒙塵煙。
崇山峻嶺之間,隱隱能夠看見一柄又一柄寶劍斜斜插在土中,長短粗細各不相同,卻無不釋放出令人心驚的強大氣場,乍一眼望去,竟是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這裡有劍意凜然,也有歲月靜好。
這裡,是劍的安息之所,也是劍的傳承之地。
劍塚!
視線落在被億萬神劍包圍的一座小屋之上,曹巍不禁瞳孔擴張,心頭劇震。
他如何認不得,這座小屋,正是自己在劍塚的居所。
劍塚,竟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更不可思議的是,本該已儘數粉碎的十數億寶劍,居然悉數回到了劍塚之中,一柄柄完好無損,哪裡看得見半點被破壞的痕跡?
他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片山嶺的喜,怒,哀,樂,悲。
劍塚,竟似擁有了意識!
“六出!玉沙!瓊妃!凝雨!寒酥!仙藻!璿花!銀粟!”
曹巍凝思片刻,突然舉起右手,食指指天,口中朗聲喝道。
隨著他的每一聲呼喚,便會有一柄寒光閃閃的十劫神劍出現在天空之中,散發出懾人心魄的可怕銳意。
八劍齊輝,光耀天地,或銀白如飛雪,或湛藍似寶石,或金黃賽烈日,絢麗奪目,恢弘壯闊。
本已被尉遲純鉤斬碎的八大神劍,居然重現世間!
曹巍精神一振,卻還是不敢確定,又是右臂一揮。
頓時有成千上萬柄寒光閃閃的神劍出現在他身後,在天空中盤旋飛舞,化作道道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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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恢複了!
曹巍心頭狂喜,情緒激蕩之下,竟是笑得合不攏嘴。
“咦?”
尉遲純鉤也不禁為之動容,“居然沒事?”
對於斬碎了曹巍那麼多寶劍,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原本是打算耗儘最後一絲能量,給予對方一點小小的補償。
當然,以他如今的狀態,能做的也是少之又少。
“晚輩也是才知曉。”
曹巍眸光閃動,思索片刻,緩緩答道,“若是一柄寶劍心甘情願地加入劍塚,便會得到劍塚之靈的庇佑,無論遭受怎樣的損傷,隻要回到塚中,便會恢複如初。”
“我去,永遠不會被損壞?”
此言一出,路路通不覺吃了一驚,口中怪叫一聲,“那不是逆天了?”
“要不……”
王十二瞥了眼懸浮在自己身後的十二柄寶劍,也不禁大為心動,“咱們也把寶劍丟到劍塚裡轉轉?”
“滾!”
路路通笑罵了一句,“那是沒了主人的劍才會去的地方,你特娘的是想咒死自己麼?”
王十二聳了聳肩,不再多說什麼,眼中卻多少帶著幾分遺憾。
“好一個劍塚!”
尉遲純鉤也是頗覺震驚,忍不住由衷地感慨道,“用不了多久,你小子必將受天下劍修敬仰,前途不可限量啊。”
“前輩謬讚了。”
曹巍臉一紅,連連擺手道。
“我可是一點不帶誇張的。”
尉遲純鉤正色道,“如今天下名劍十有八九都已在塚中,從此劍道的後起之秀若想得到一柄趁手寶劍,勢必要求到你頭上來,屆時劍塚主人的威名,絕對不輸我這個劍之主宰,甚至還猶有過之。”
臥槽!
還真是!
路路通和王十二對視了一眼,分彆從對方臉上讀出了難以形容的震驚之色。
親眼目睹了曹巍召喚出十數億寶劍的誇張畫麵,兩人毫不費力地腦補出天下劍修為了求取一柄名劍,紛紛跪舔劍塚主人的生動畫麵。
要知道,那十數億柄寶劍,統統都擁有著能夠引發雷劫的頂級品質,甚至連九劫神劍也不在少數。
世間當然不可能有十數億柄雷劫神劍。
那便隻剩下一種可能。
劍塚,能夠提升寶劍的品質!
這是什麼概念?
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絕世神劍!
沒有人比劍宮弟子更理解一柄好劍,對於一個劍修究竟有多重要。
毫不誇張地說,劍塚的存在幾乎決定了世間九成九劍修所能達到的高度。
倘若這小子有心為惡……
路路通打量著曹巍清秀的臉龐,越想越是心驚,後背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濕透。
“選擇什麼樣的主人,是寶劍的自由,與我無關。”
曹巍沉吟片刻,突然搖了搖頭,一臉真誠地說道,“晚輩不過是劍塚的守護者,並不會乾涉寶劍的決定,也絕不會阻礙任何一名真心學劍之人前來求劍。”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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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純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若是有邪惡之徒前來求劍,你當如何?”
“晚輩年幼學淺,怎敢說能辨明善惡正邪?”
曹巍微微一笑,謙遜地答道,“不過作為劍塚主人,我倒是能夠感受到寶劍的悲喜好惡,正所謂劍者,君子之器,若是被劍塚裡的大部分寶劍所厭惡,想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算不得什麼完美的答案。”
尉遲純鉤仔細打量著他的臉龐,許久之後,才微微點頭道,“不過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小娃娃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抱歉。”
曹巍一臉歉然道,“讓前輩失望了。”
“失望?怎麼會?”
尉遲純鉤哈哈大笑道,“你已經給了我足夠大的驚喜,有柳丫頭和你這樣的後輩在,即便我走了,劍之一道也隻會越來越昌盛,吾心甚慰。”
突然間,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麵色越來越蒼白,嘴唇已然看不見半點血色,身上的氣勢也是一落千丈,幾乎令人無法感知。
“老家夥!”
狗東西心頭一驚,“你、你怎麼了?”
“傻小子。”
尉遲純鉤吃力地嗬嗬一笑,“我怎麼了,你不知道麼?”
“這、這麼快?”
狗東西努力咧了咧嘴,試圖讓自己顯得輕鬆,可聲音卻還是不自覺地哽咽了起來。
“本來就是個死人。”
尉遲純鉤的目光在三個徒弟,李憶如,柳柒柒和曹巍身上一一掠過,氣力早已衰竭,臉上的笑容卻是前所未有的燦爛,“能再見你們一麵,我已經很知足了。”
眾人聞言,無不黯然神傷。
“嗚~”
胖子楚鐵終於按捺不住,突然以手掩麵,仰頭大哭了起來。
腦海之中,依稀浮現出他與尉遲純鉤初遇時的景象。
彼時的他還是一個七歲的胖小孩,腦筋天生比彆人轉得慢,性子怯懦,臉上還總是掛著兩道鼻涕,看著就有些呆傻,兼之父母早亡,毫無疑問地成了村子裡所有小孩欺淩的對象。
那一天,他正被三個小男孩摁在地上毆打,突然有個男人跑了出來,將霸淩者們一抓一個,統統丟了出去,更是在村裡人“以大欺小”得責罵聲中洋洋得意,絲毫不以為恥。
“小胖子。”
他甚至還和村民對罵了幾句,這才扭頭看向楚鐵,“他們打你,你為何不還手?”
“嗚~嗚~”
楚鐵張開嘴,卻隻會嗚嗚怪叫,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鼻涕滾滾而落,紛紛流入口中。
“原來是個傻小子。”
男人頓時被他逗樂了,“看你在這村子裡也快混不下去了,要不要跟我走?”
“嗚!”
這一次,看似呆傻的小胖子卻是連連點頭,答應得無比乾脆,不帶一絲猶豫。
“很好!”
男人笑得愈發開心,“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尉遲純鉤的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