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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身後,穆流螢眸光閃動,青衫飄飄,聲音仿佛被清晨的露水滋潤過,純淨而透明,不帶一絲雜質。
此時的她沒有佩戴青銅麵具,白皙精致的臉蛋暴露在空氣之中,清新娟秀,靈慧動人,令人看上一眼便會不自覺地心生好感。
“不是。”
鐘文目送巧巧如蝴蝶般曼妙的身姿漸行漸遠,搖了搖頭,平靜地答道,“她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你居然放心將幽篁棋盤交給她?”穆流螢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為什麼不可以?”鐘文懶洋洋道。
“這可是幽篁棋盤。”
穆流螢瞥了他一眼,“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未必不能催生出第二個農家。”
“那又如何?”
鐘文不以為然道,“隻要站在我這一邊,她愛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若是傻乎乎地想要與我為敵,嘿嘿……”
他這句話並未說完,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已經將農家踏平了一次,我不介意再來第二次。
“我也曾是農藏鋒的靈奴,和爍驥他們並無分彆。”
穆流螢美眸閃動,沉思良久,突然開口問道,“為何沒有將我送給她?”
“穆姐姐在棋局之中已然擺脫了農家秘法的束縛。”
鐘文微微一笑,“從今往後,你就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若是再讓你去做靈奴,小弟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原本農藏鋒麾下的靈奴,幾乎都被他送給了巧巧,唯有三個特例。
分彆是寒星,觀月和穆流螢。
寒星師出昆吾劍派,從輩分上來說算是尉遲純鉤的師叔,有這層關係在,鐘文也不好胡亂做主,便打算將他送去昆吾劍宮,交由劍之主宰處置。
至於能夠釋放月之能量的觀月,則被冉清秋二話不說地搶了去,甚至還當著鐘文的麵前表演了一出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曖昧大戲,看得他表麵不屑一顧,心中卻大呼刺激。
作為被自家女人看上的女人,他當然不好再爭,乾脆先用棋盤恢複了觀月的自由之身,又將她直接送給了冉清秋。
至於白銀女王該如何駕馭這個實力強悍的女人,那便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而麵具女穆流螢的情況又有所不同。
她本是幽篁棋局中光明陣營的一員,被李青彈死之後轉投黑暗陣營,卻並未像爍驥和清弈那般被替換出去,而是繼續留在棋盤裡征戰。
於是乎,在跟隨鐘文獲得勝利的那一刻,她便已經恢複了自由之身,不再是農藏鋒的靈奴。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態,鐘文始終對她以禮相待,表現得十分客氣,沒有絲毫逾矩。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穆流螢是個人間清醒,隻是微微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神色依舊平靜,看向鐘文的目光中卻隱隱閃過一絲忐忑。
“處置?”
鐘文一臉的莫名其妙,“什麼處置?”
“你該不會忘了吧?”
穆流螢歎了口氣道,“我也是農藏鋒的靈奴,是你的敵人。”
“曾經是。”
鐘文微微一笑,“現在不是了。”
“你對我越是客氣。”
穆流螢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隻會讓我感到愈發不安。”
想不到這位穆姐姐,居然還有點屬性。
鐘文頗覺無語,撓了撓頭,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倒並非是在戲弄穆流螢,而是的確存了放她走的心思。
在棋局之中,他便察覺到麵具女雖然靈動驍勇,卻並沒有多少敵意,每一次出手傷人都絕非其本意。
否則以她的一身本事,還真未必會這麼輕易著了李青的道。
故而對於這位蕙質蘭心,淡雅出塵的美麗女子,他是頗有好感的。
“穆姐姐,相信我,你自由了。”
望著穆流螢略顯緊張的神情,鐘文笑嘻嘻道,“隻要不與小弟為敵,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為什麼?”
穆流螢不解道,“我和那些人有什麼不一樣?”
“美女麼……”
鐘文的笑容之中,隱隱透著一絲戲謔,“多少總能受到些優待麼。”
“我……”
穆流螢神色微變,貝齒輕輕咬住嘴唇,許久才憋出一句,“我不想做你的女人。”
“哈?”鐘文一臉懵逼。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穆流螢俏臉微紅,小聲囁嚅道,“我實力遠不如爍驥,智謀也比不得清弈,除了稍微有些姿色,實在想不出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你覬覦的地方。”
“所以姐姐覺得……”
鐘文唇角微微翹動著,“我對你與其他靈奴不同,是因為貪圖姐姐的美色?”
穆流螢低眉垂首,沉默不答。
“我若是對你有所企圖。”
鐘文歎了口氣道,“不是應該挽留你才對麼?為何要放你離開?”
“農藏鋒也曾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穆流螢突然抬起頭來,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的眼睛,“欲擒故縱,乃是花場老手的慣用手段。”
“如此說來,姐姐已經是農藏鋒的人了?”
鐘文心中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那你就更不必擔心了,小弟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至於對彆人的老婆下手。”
“他的確向我表達了愛慕之情,可我並沒有答應。”
不料穆流螢突然使勁搖頭道,“此人雖然品性卑劣,卻有一點好處,那便是不屑對女人用強,且自從拒絕他的那一天起,我便時時刻刻帶著麵具,頻繁出入幽篁棋盤,儘可能減少與農家主碰麵的機會,所以時至今日,我還是完璧之身。”
“穆姐姐……”
鐘文聽得一頭霧水,“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我雖然不願委身於你。”
穆流螢直言不諱道,“卻也不希望被你看作是殘花敗柳。”
“姐姐的性子……”
鐘文沉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由衷感慨道,“還真是與眾不同。”
“我能夠恢複自由之身,全是拜你所賜,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
穆流螢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隻要不強迫我做你的女人,無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你也曾見過我召喚出來的棋子。”
鐘文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我像是缺女人的樣子麼?”
“不像。”
回想起棋局之中那許多千嬌百媚的絕色佳人,穆流螢微微鬆了口氣,搖了搖頭,如實答道。
“這不就得了?”
鐘文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語重心長道,“我自己那麼多老婆都疼不過來,哪裡還有心情在外頭拈花惹草?”
穆流螢垂下螓首,沉默不語。
“至於說報答,那倒也不必了。”
鐘文接著又道,“除了生孩子,還有什麼事情是你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就當是結個善緣好了,你走罷,他日相見,你我再把酒言歡。”
說罷,他輕輕揮了揮手,轉身朝著農家山穀所在的方向緩緩踱去。
如今農藏鋒麾下的靈奴要麼歸了巧巧,要麼恢複了自由,他已經沒有顧忌,便打算將這位老家主送到大寶手中,以此來討得女兒歡心。
至於穆流螢的去向,他還真沒放在心上。
“撲通!”
不料才剛走出幾步,穆流螢突然雙膝一屈,莫名跪倒在他身後。
“穆姐姐?”
鐘文循聲回頭,不覺吃了一驚,“你這是做什麼?”
“流螢不才,願奉您為主。”
穆流螢秀美的雙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聲音清脆而響亮,“從此隨侍左右,為奴為婢,效犬馬之勞,還望主人收留!”
“穆姐姐說笑了。”
鐘文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連連擺手道,“你這身本事天下少有,世間何處去不得?哪能屈尊跑來給我當婢女?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流螢心意已決。”
穆流螢麵不改色,雙手作揖,朗聲說道,“還望主人成全!”
“這……”
望著她堅定而決絕的眼神,鐘文苦笑著道,“你不怕我是在欲擒故縱麼?”
“適才是流螢太過自以為是。”
穆流螢搖了搖頭道,“我這點姿色,如何能入得了主人法眼?”
“我明白了。”
兩人對視良久,鐘文突然歎了口氣道,“隻是讓姐姐這樣的人才為奴為婢,豈非焚琴煮鶴,暴殄天物?不若就請你留在率土之濱,給我擔任護衛如何?”
“拜見主人。”
穆流螢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地伏倒在地。
“你我之間,不必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鐘文連忙伸手將她扶起,“平常就像朋友那般相處便是。”
“既然如此。”
穆流螢突然展顏一笑,眸光宛如繁星,臉頰微微泛紅,好似牡丹初綻,晚霞彩雲,美得攝人心魄,“就讓我這個朋友,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罷。”
整片天地都仿佛被她的笑容點亮,饒是鐘文見慣了各色美女,卻還是不禁有了微微一瞬的失神。
“什麼地方?”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農家密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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