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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靠著自己的雙腿一路走來，更是稱得上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
望著緩緩靠近的春哥，李憶如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可具體哪裡不對，一時半會卻又說不上來。
短暫的恍惚之後，她陡然醒過神來，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春哥究竟哪裡不同。
存在感！
從前那個趴在楚鐵背上的春哥氣息十分微弱，所有的存在感統統來自於對周遭人的刻薄和無禮。
可眼前這個春哥卻擁有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強大存在感。
打從現身的那一刻起，他便吸引了李憶如全部的注意力，讓她完全挪不開視線。
一步！
一步！
又一步！
他走得並不快，可每踏出一步，卻都會讓李憶如的心臟不受控製地跟著跳動一下。
“果然是你。”
對於他的出現，陰天似乎並不意外，臉上的從容卻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知道楚鐵是我的人，居然還敢下死手。”
春哥淡淡一笑，“你這是混沌守衛當膩了，打算重新投胎，換個身份麼？”
“你的人又怎樣？”
陰天臉色一沉，咬著牙道，“彆人怕你，老子可不怕！”
他這一番表態，卻多少有些色厲內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嘴裡說著不怕，卻完全掩藏不住心中對於白袍人的忌憚。
“既然不怕。”
春哥的語氣平靜柔和，不帶一絲火氣，腳下依舊在悠閒地踱著步，身體卻緩緩向上浮動起來，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一級看不見的階梯之上，“那你就殺了他好了。”
“你以為我不敢麼？”
隨著白袍人不斷靠近，陰天額頭竟然滲出晶瑩汗珠，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好，我就殺給你看！”
嘴裡說得霸氣，可他的右手卻始終懸停半空，遲遲沒有對楚鐵打出致命一擊。
“怎麼，不是說要殺給我看麼？”
春哥突然笑了起來，嗓音比先前還要溫柔，仿佛在誘惑對方出手一般，“怎麼還不動手？”
“這胖子殺了我養的一條狗。”
陰天麵色微微泛白，汗水流過臉頰，自下顎滴滴答答地墜落地麵，右手依舊靜止不動，嘴裡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楚鐵跟了我三十多萬年，是我唯一用順手的仆人。”
春哥慢條斯理地反問到，“你的意思是，要讓他給你的一條狗抵命？”
言語間，他再次跨出一步，距離陰天已不足兩丈。
陰天麵色煞變，身形一閃，瞬間暴退至十丈開外，大口喘著粗氣，汗水猶如雨點般滴落下來，哪裡還顧得上對楚鐵出手。
什麼情況？
那麼厲害的人物，連打都沒打，就被春哥嚇退了？
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直看得李憶如瞠目結舌，簡直以為自己還沒睡醒，正身處夢境之中。
她並不愚蠢，到此地步，其實多少已經猜到春哥是個了不得的牛批人物，從前的懶散和刻薄，都不過是一種偽裝罷了。
可一想到對方那不要臉的蹭飯行徑，以及這幾日來種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刻薄表現，她卻無論如何都沒法將春哥和一個頂級強者聯係到一起。
第一印象往往就是那樣深入人心，難以扭轉。
而春哥接下來的行為，也並沒有讓李憶如失望。
隻見他一把抓住楚鐵的衣領，將這個半昏半醒的胖子猶如蘿卜似的從地裡拔了起來，隨手一拋。
“砰！”
胖子肥碩的身軀登時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一條完整的拋物線，隨後又直墜而下，居然不偏不斜地落在了李憶如麵前，激得塵煙四起，碎石亂飛，連空氣都化作了灰蒙蒙的一片。
“丫頭。”
就在李憶如懵逼之際，耳邊傳來了春哥冷漠的聲音，“有丹藥的話不妨救他一救，若是沒有，那就找塊好地方把他埋了罷。”
剛才還說他跟了你三十多萬年！
結果你連給他顆丹藥療傷都不舍得？
居然還想著蹭我的？
這番無情的話語，登時氣得李憶如滿臉通紅，怒不可遏，心中猶如一萬匹神獸奔騰而過，若非敵人還在場，她怕是早就不顧形象，當場開罵。
可事實證明，她的軟肋，終究還是被狠狠拿捏了。
對於接連拯救了自己兩次的胖子，李憶如當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儘管心中瘋狂吐槽，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掏出療傷丹藥給楚鐵服了下去。
如今她手中的丹藥，乃是由超級煉丹大師夜東風親手煉製，並於進入混沌之門前分發給眾人的頂級靈丹，效果或許遜色於鐘文的手撕閻王和枯木逢春丹，比之生生造化丹卻要強出不止一籌，且數量十分充足，幾顆下肚，胖子蒼白的臉頰很快便有了血色，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怎麼，你尉遲純鉤的仆人是命，我陰天養的狗便不是命麼？”
這時候，回過神來的陰天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表現太過拉胯，眸中寒光一閃，突然冷笑著道，“既然你不願把他的性命交出來，那就莫怪我自己動手去取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抬起右臂，五指彎曲成爪，朝著楚鐵所在的方向隔空一抓。
“啊！啊！！！哦！哦！！！”
一陣陣尖銳刺耳的怪叫聲霎時間響徹天地，一團黏糊糊的褐色液體自陰天掌心激射而出，在空氣中瘋狂蠕動，扭曲變形，很快便凝固成一種猶如毛毛蟲般一圈連著一圈，又粗又長的獨特生物。
“毛毛蟲”的每一圈身體表麵都有無數隻眼睛和無數張嘴，形貌詭異猙獰，行動迅疾如風，霸道的氣勢與濃濃的殺意交織在一起，直教人雙腿發軟，心膽俱寒。
適才那刺耳的尖叫聲，顯然正是從這些嘴裡發出來的。
“劍一。”
然而，還沒等這條巨大的“毛毛蟲”靠近楚鐵，春哥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對著前方空氣隨意一點，口中輕聲吐出兩個字來。
他的指尖並未噴出什麼霸氣無匹的招數，唯有一點白色靈光時明時暗，若有若無。
緊接著，在陰天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恐怖的“毛毛蟲”竟然毫無征兆地斷成了上百截，紛紛墜落在地，劈裡啪啦地四散滾開。
整個過程是那樣的突然，那樣的悄無聲息，以至於李憶如甚至都分不清“毛毛蟲”究竟是被春哥乾碎的，還是自己裂開的。
她抬眼望去，卻見陰天兩頰已然看不見血色，表情難看到了極點，額頭更是隱隱浮現出兩條皺紋，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還要繼續麼？”
春哥似乎並未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居然還笑眯眯地問道。
“今日這筆賬，我陰天記下了。”
陰天的臉色時而紅，時而白，陰晴不定，變幻莫測，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才突然咬著牙道，“來日再見，必有厚報！”
話音未落，他腳下微微一動，整個人就這麼“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唯有地上狗頭怪與“毛毛蟲”的屍身，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
居然把那個家夥打跑了？
我不是在做夢麼？
李憶如瞪大了眼睛，緊緊凝視著陰天消失的位置，臉上表情毫不輕鬆，顯然是為對方強大的實力所震懾，無比擔心他去而複返，卷土重來。
“走了麼？”
春哥仰頭凝視天空，口中輕聲喃喃道，“不錯的判斷力。”
“春、春哥。”
望著他並不偉岸的背影，李憶如眉頭微微一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剛才那個家夥似乎稱你為……尉遲純鉤？”
“不錯。”
春哥倒也並不避諱，回答得十分爽快，“我的真名的確叫作尉遲純鉤，所謂的‘春哥’，不過是純鉤二字的諧音罷了。”
“我真傻，早該想到以楚鐵兄的實力，怎麼可能給一無是處之人做奴仆？”
李憶如注視著他的眼睛，深深歎了口氣道，“你既然能夠收服他，想必是擁有隨時隨地將他隨手鎮壓的信心，實力又會差到哪裡去了？”
尉遲純鉤衝著她微微一笑，沉默不語，諱莫如深。
“能夠將陰天嚇跑，想來你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憶如接著又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除了尉遲純鉤。”
尉遲純鉤沉默片刻，突然說出一句，“很多人還喜歡拿另一個名號來稱呼我。”
“什麼？”
“劍之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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