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鼻青臉腫的傅立晨,鐘文笑嘻嘻地打趣道,“真是可喜可賀。”
“滾一邊去,兄弟我都快嗝屁了。”
傅立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在那裡說風涼話!”
“自作自受。”
鐘文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怨誰來著?”
“你懂什麼?”
傅立晨突然看向窗外,滿臉的深沉和憂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嘔~”
鐘文彎腰捂胸,作惡心狀。
“說了你也不懂。”
傅立晨擺了擺手,不爽地吐槽道,“你們這些大家族出身的公子哥兒,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又怎知真情的可貴?”
可惜你的真情,正搶著要對彆人投懷送抱呢。
腦中回想起徐右卿與曲靈紜之間的對話,鐘文看向傅立晨的目光中,不覺帶上了一絲憐憫。
他很想告訴對方,前世自己大學寢室裡也有過這麼一條舔狗,為了滿足女神永無止境的欲壑,不僅耗儘資產,甚至還不惜借貸,最終卻是人財兩空,負債累累,落得個隻能躲在鄉下啃老的悲催下場。
“……正是精誠合作之時,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卻還是一盤散沙,內鬥不休……”
此時,身後忽然飄來了一個柔美中帶著陰鬱的女子嗓音,“.…..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我神女山會覆滅在率土之濱手中……”
兩人聞聲回頭,卻見一襲黑裙的沐雪華正一邊比劃著雙手,一邊對著兩名女性學員高談闊論。
“這個女人……”
傅立晨皺了皺眉頭,一臉不爽地小聲嘀咕道,“打死我也不相信她跟拜土教沒有勾結。”
“就算當真勾結了邪教。”
鐘文並不在意這不知所謂的拜土教,隻是隨口應付道,“她也應該低調行事才對,為何要搞得這般大張旗鼓,惹人注目?”
“還不是仗著家裡的權勢?”
傅立晨眸中閃過一絲鄙夷,“沐家位列中九門第一,最近更是頗有將上九門衛家拉下馬來取而代之的架勢,再加上和你們徐家世代交好,尋常人哪敢找她麻煩?我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學院為何也會縱容她這般放肆。”
是啊!
淩道學院怎麼會放任一個學員到處宣揚率土之濱的厲害?
鐘文眸中靈光閃動,右手輕輕撫摸著下巴,頓時陷入到沉思之中。
難道……!
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仿佛隱隱抓住了什麼,再次拍了拍傅立晨的肩膀,隨後轉身快步離去,隻留下好友在原地一臉懵逼,不知所措。
來到一處僻靜角落,他突然舉起右手,指尖登時現出一隻紫金色的小巧蟑螂。
去,盯住那個女人!
鐘文手指一抖,用意念向乾坤袋裡的小強一號發出了指令。
手中的這隻蟑螂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嗖”地向前躥了出去,眨眼間便消失在牆角的陰影之中。
……
“從今往後,咱們便要在這裡住下了麼?”
神女山腳下彆院的一處廂房之中,何青萍氣呼呼地坐了下來,大聲抱怨道,“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還真是憋屈得緊!”
“既然何師姐不滿意。”
一旁的崔雨鶯掩唇嬌笑道,“何不自行離開,反正你已經是魂相境的大高手,早就可以出師了。”
“我走?”
何青萍斜乜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好方便你對師父圖謀不軌麼?想得倒美!”
“瞧你說的。”
崔雨鶯素手掩唇,咯咯嬌笑道,“當初也不知是誰想著在師尊酒裡下藥呢。”
“你……”
何青萍俏臉一板,咬著牙道,“一派胡言,不知所謂!”
“怕什麼,憑咱們姐妹的交情,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崔雨鶯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伸手去抓何青萍身旁的茶壺,“好渴!”
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聽了這番對話,怕是要以為兩人情同姐妹,無比要好。
“口渴就回去喝你自己的!”
何青萍卻搶先一步抓過茶壺,咕咚咕咚一口氣炫了個底朝天,隨後挑釁似地瞪著她道,“咱們之間,沒什麼交情可言。”
“何師姐真是冷淡呢。”
崔雨鶯凝視著她手中的茶壺,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怪異,口中咯咯嬌笑道,“虧得小妹還想介紹個俏哥兒給你認識哩。”
“住口!”
何青萍眼神瞬間陰沉下來,嗓音寒冷如冰,“你道我也像你一樣水性楊花麼?除了師尊,還有哪個男人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師姐莫要急著下結論。”
遭她辱罵,崔雨鶯眸中的寒光一閃而逝,兀自嬌笑不已,“等見著人了,你說不定就會喜歡呢。”
“放……”
何青萍張口欲罵,嬌軀卻是莫名一僵,到了嘴邊的話語,居然愣是沒能吐出來。
怎麼回事?
頭、頭好暈!
這裡好熱!
她隻覺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燥熱感悄然滋生,不知不覺間已然流遍全身,心臟砰砰砰狂跳不止,視線中的崔雨鶯突然變得有些模糊失焦。
“進來罷!”
崔雨鶯似乎並未察覺到她的異常,而是緩緩舉起一雙玉掌,“啪”地拍了一下,口中輕呼一聲。
“吱吖~”
屋門登時被人從外麵推開,隨後又迅速合攏,一道略微有些矮胖的白色身影登時出現在何青萍的廂房之中。
“你、你是……”
何青萍心頭一緊,努力睜大雙眼,看清來人乃是琴心殿一名並不起眼的男弟子,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方清平方師侄!”
“見過何師伯。”
被喚作“方師侄”的,乃是一名五官擁擠,身材矮胖,修為不過靈尊的相貌平平之輩,可在看見她的那一刻,男人的那雙小眼睛裡卻迸發出無比燦爛的光芒,猶如看見了獵物的餓狼一般,仿佛隨時就要撲將上來,直看得何青萍毛骨悚然,心悸不已,“師伯真是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了呢。”
“放、放肆!”
他的話語聽在耳中,直教何青萍一陣惡心,本能地開口喝罵道,“我漂不漂亮,還、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輩來評頭論足。”
可不知為何,罵人的話語從她嘴裡說出來,卻是嗲聲嗲氣,嫵媚撩人,猶如情人間的撒嬌一般,哪有半點氣勢?
我、我的聲音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連何青萍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待要再罵,腦袋卻越來越暈,也不知為何,身上竟是軟綿綿地使不出一絲力氣,就連站在那裡都已是用儘了全力。
“何、何師伯!”
聽了她嬌滴滴的責罵聲,方清平非但不露半分懼色,反而兩眼冒光,嘴角流涎,臉上寫滿了不可描述的**,“其實弟子早在很久以前,就對您心生愛慕,相思成疾,今日冒死前來吐露心聲,還望您成全弟子的一片癡心。”
言語間,他早已按捺不住,邁開腿腳,朝著何青萍所在的方向大步而去。
“你、你彆過來。”
望著他那越來越近的醜惡嘴臉,何青萍待要後退避讓,卻連挪動腿腳的力氣都沒有,不禁冷汗直冒,麵如土色,口中驚呼一聲,“走開,走開!”
更讓她驚慌的是,方清平那原本平庸的樣貌不知為何,竟然漸漸變得好看了起來,甚至隱隱和師父風無涯有了些許重疊。
我、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根本就不是我!
難道……
是她!
在極度的恐懼與慌亂之中,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瞬間回想起先前桌上的那個茶壺,連忙扭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正是崔雨鶯臉上那陰謀得逞的得意笑容。
“是你!”
何青萍心下恍然,勃然大怒道,“你、你這賤人,到底給我喝了什麼?”
“我?”
崔雨鶯故作不解道,“分明是師姐自己房間裡的茶水,裡頭也是你親手釀製的亂心醉,和小妹又有什麼關係?”
亂心醉!
聽見這三個字,何青萍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到此地步,她如何還不明白,正是崔雨鶯趁自己不備,在茶水裡混入了亂心醉這種強力催情之物,才讓自己意亂情迷,難以自已。
而這亂心醉,正是當初自己為了陷害李憶如而親手交給對方的。
她怕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亂心醉害人不成,最終卻反而害了自己。
“不要、不要過來。”
迷亂中的何青萍嘴裡依舊在無力地抗爭著,卻隻能任由方清平將自己橫抱起來,一臉淫笑地朝著床榻走去,“放、放開我。”
“難得兩位情投意合。”
崔雨鶯笑眯眯地翩然轉身,朝著屋外走去,“小妹若是再留下來叨擾,就顯得太不識趣了,方師侄,我這師姐以後可就交給你了,若是不好好待她,我可饒不了你。”
“多謝崔師叔成全!”
床簾之中,傳來了方清平呼吸急促的聲音。
“師尊、師尊!”
緊接著響起的,是何青萍嬌柔悅耳的迷亂嗓音,“萍兒好想你啊!”
“吱吖~”
屋門被崔雨鶯從外麵輕輕掩上,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並沒有完全合攏,依舊能夠隱隱聽見裡麵顛鸞倒鳳,翻雲覆雨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