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久久不語,南山家主滿臉堆笑,主動獻殷勤道,“從今往後,還請殿主大人多多關照,我等也當竭儘所能,為天音崖和銀月花園獻上綿薄之力……”
“風某曾經囑托諸位儘可能勸說更多的勢力離開率土之濱。”
不料他這番話尚未說完,便被風無涯生硬地打斷道,“不知三位可有踐行?成效如何?”
“這……”
三人麵麵相覷,表情登時尷尬了起來。
“三位莫非是忘記了麼?”
風無涯眸中寒光一閃,嗓音依舊柔和,卻不知為何,令人莫名感到莫骨悚然。
“風殿主的囑咐,我等豈敢有半分大意?”
南山家主連連搖頭道,“但凡有些交情的勢力,尤某幾乎聯絡了個遍,可也不知是不是懾於率土之濱的威壓,從前的那些老朋友見了我,就像是看見了瘟神一般,一個個躲之不及,彆說是勸,就連聊兩句敘敘舊都無法做到,實在是有心無力,還望風殿主恕罪。”
“正是正是。”
另外兩人聽了他的話語,臉上紛紛流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齊聲附和道。
“前幾天那場大戰,鐘文的表現實在太過驚豔,居然以一己之力壓製了當世最強的幾大域主,遠遠超出了風某的想象。”
風無涯點了點頭,善解人意道,“剛剛見識了這位盟主大人的實力,在這個節骨眼上,各大勢力自然會謹慎行事,想要在短時間內撬動他們叛出率土之濱,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聽他這般說,三人齊齊鬆了口氣,表情登時緩和了不少。
“從前聽說這位盟主大人的歲數,風某還道他年紀輕輕便擁有巔峰級彆的實力,兼之身居高位,定然是個心高氣傲,不拘小節之輩。”
隻聽風無涯接著又道,“可近距離接觸下來,才發現此人思維縝密,行事果決,並非心慈手軟之人,你們先是公然叛出率土之濱,此後又明目張膽地教唆旁人,按說他絕不會坐視不理,居然這樣輕易就把你們放走,屬實是不合常理。”
此言一出,南山家主等人的臉色再次難看了起來。
不是你讓老子去教唆旁人的麼?
明知道會有危險,還囑咐咱們這樣做,那不是故意讓老子去送死?
靈飛幫幫主是個脾氣暴躁的糙漢子,聽風無涯這般說,心中登時老大不爽,若非考慮到雙方的實力差距,幾乎就要忍不住開口怒斥。
“鐘盟主承諾了十日之內,絕不為難我等。”
沉默片刻,南山家主乾笑一聲道,“好歹是稱霸半個原初之地的大人物,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出的承諾,以他的身份想來不好意思反悔吧?”
“尤家主此言差矣,承諾這種東西,隻有對同等級彆的人才會生效。”
風無涯接下來的話語,直教三人五雷轟頂,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與鐘文的差距,就好比螢火之於日月,在他眼中,南山世家、靈飛幫和化雨山莊這樣的勢力,和螻蟻幾乎沒什麼差彆,一口氣就能吹滅了,哪來的資格要求他遵守承諾?”
屋內的氛圍瞬間沉重下來,仿佛連空氣都要凝結。
“風、風殿主未免太過、太過……”
化雨山莊莊主臉上掛著牽強的笑容,努力想要緩和氣氛,搜腸刮肚之下,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如今咱們已經上了同一條船,既然您覺得鐘盟主不會守約,又何必要將我等置於險境?”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料風無涯對他的話語竟然毫不理睬,依舊自顧自道,“明知你們這三個勢力反意已決,就算不願親自出手,他也應該會派人來處理,可你們卻一路無風無浪,平安來到風某身邊,思來想去,隻有一種解釋。”
“什麼解釋?”
南山家主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語氣也已不似先前那般恭謹,幾乎無法掩飾聲音裡的怨氣和怒意。
“前些天,他曾經當著你我的麵施展精神秘法,讓西神教主自絕性命。”
風無涯麵色平靜,不疾不徐地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三位之中,定然也有人被他操控了精神,成了一顆潛伏在風某身邊的棋子。”
“風、風殿主說笑了。”
化雨山莊莊主隻覺脊背發涼,冷汗直冒,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這一路來,我等並未見過鐘盟主,又怎會中了他的秘法?”
“既然中了秘法,你們的所思所想,自然統統在他掌控之中。”
風無涯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即便你已經見過了他,也會被抹去腦中記憶。”
“這、這……”
南山家主心神劇震,目光渙散,右臂使勁擦了擦額頭汗水,支支吾吾道,“這不過是風殿主的猜測罷了,就算真有此事,您又如何分辨我們三大勢力之中,有哪些人被控製了精神?”
“分辨,為什麼分辨?”
風無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
“自、自然是要找出奸細……”
南山家主暗覺不妙,磕磕巴巴道。
“沒有這個必要。”
不等他說完,風無涯已經出聲打斷道,“鐘文的精神秘法頗為玄妙,似乎還摻雜了特殊體質的力量,連我也無法參透,一個一個甄彆,耗時耗力,得不償失。”
“那該如何是好……”化雨山莊莊主不解道。
“統統當作奸細來對待。”
風無涯一臉平靜地答道,“不就行了?”
“風殿主,您這是何意?”
三人聞言,不禁齊齊色變。
“還沒聽明白麼?”
風無涯突然哈哈一笑,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全都殺了,不就用不著糾結誰是奸細了麼?”
“風無涯,老子好意前來投奔於你,你若是不願接受,大不了我走便是!”
靈飛幫幫主脾氣最為暴躁,終於按捺不住,怒目圓睜,破口大罵道,“何必要如此戲弄於我,簡直欺人太甚!”
其他兩人雖然不似他這般激動,卻也是滿臉怒容,氣憤不已。
“看來風某先前所言,你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風無涯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好歹也是一位域主,哪有時間去戲弄三個螻蟻?”
“既然在風殿主眼中,我等與螻蟻無異。”
南山家主大袖一揮,憤而轉身道,“咱們也沒必要留下來遭人輕賤,從今往後,南山世家與琴心殿再無瓜葛,尤某告辭!”
“和蠢人打交道,實在是件痛苦的事情。”
望著作勢欲走的南山家主,風無涯再次搖頭感歎道,“雖說學不會鐘文的精神秘法,不過他那門厲害拳法,風某倒是能夠模仿一二,還請三位品鑒!”
話音剛落,他突然抬起右臂,輕飄飄地一拳打出,緩緩轟向三人所在的方向。
他的拳頭表麵閃耀著瑩瑩白光,聲勢並不如何誇張,卻隱隱散發出懾人心魄的恐怖氣息。
若是鐘文在此,定然會無比驚愕地發現,風無涯所施展的招數,竟然正是自己的得意殺招之一,野球拳!
而且還不是從頭開始修煉的青銅品級野球拳。
竟是鐘文曆經千辛萬苦修煉而成的神靈品級野球拳!
風無涯的拳光凝而不散,聲勢不顯,與南山家主相距尚有一丈,可三人的身軀卻猶如暴露在烈日下的積雪一般,迅速融化,片片碎裂,化作點點靈光,很快消散在空氣之中。
不過半息之間,屋內竟已看不見三人的半點蹤跡,就仿佛這三個勢力的首腦從未來過一般。
而屋頂、地麵與四壁在如此可怕的一拳之下,卻依舊完好如初,沒有半分破損,足見風無涯對於力量的掌控,已臻不可思議之境,竟似比鐘文的原版野球拳還要強上幾分。
“這三人遠來投奔,甚至不惜得罪率土之濱。”
就在三大首領灰飛煙滅之際,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突然自風無涯身後響起,“就這麼殺了,未免可惜,不如留下假裝重用,也好給其他勢力樹個榜樣。”
“沒有必要。”
似乎早知道背後有人,風無涯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頭也不回地淡淡一笑道,“這種級彆的勢力,對於如今的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先前招攬他們,不過是為了做給薑霓和鐘文看罷了。”
“原來如此。”
那個聲音聞言笑道,“他們三個的勢力,要不要收編了?”
“那些人價值不高,很可能還有鐘文安插的眼線混跡其中。”
風無涯搖了搖頭道,“風宮,你來得正好,以防萬一,統統殺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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