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退讓，而是果斷舉起滅神剪，正麵迎向葉天歌的開天斧。
“噹！”
斧頭和剪子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道足以令鼓膜破裂的金鐵撞擊之聲，可怕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疾射四方。
無數道水柱衝天而起，直達雲層，就連棠溪蘆葦等混沌境大佬在重傷之下，竟也無法抵擋這股可怕的氣流，不得不隨風而動，任由自己被吹向遠方。
戰鬥中心，牧常逍的身體向下一沉，竟似支撐不住，要被砍入水中。
然而，不等雙腳轉水，他卻突然穩住身形，猛地一個乾拔，再次騰空而起，回到了與葉天歌平齊的高度。
“好堅硬的剪子。”
葉天歌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硬接我一斧，竟然沒斷？”
“好可怕的力量，若是沒有欺天道境的牽製，怕是還能更強一些。”
牧常逍淡淡一笑，也不知真心還是假意地讚了一句，“在牧某遇見過的對手裡，怕是無人能出你之右。”
“彼此彼此。”
葉天歌嗬嗬一笑，“能站著接我一斧而不死的，當世還真沒有幾個。”
“聽聞當年你得到開天斧之時，曾經遭到整個修煉界的覬覦和圍攻，甚至還有神女山的人參與其中。”
牧常逍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按說如今你恢複狀態，理應去找他們麻煩才對，為何會響應滅魔令而來？”
“說了麼，葉某此來並非為了神女山。”
葉天歌淡淡一笑，“而是要取你人頭，至於從前的恩怨麼，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清算，怎麼，你這是怕了？”
“怕？牧某一輩子還未曾體會過這種情緒呢。”
牧常逍聳了聳肩，“隻是替你感到不值，要不這樣如何，咱們先宰了這幾個神女山的走狗，再好好一決雌雄，也免得到時候被人打擾，如何？”
此言一出，棠溪蘆葦和武金剛等人齊齊色變，表情皆是難看到了極點。
畢竟牧常逍雖然有意挑撥，可他所說的話卻並非空穴來風。
蓋因當年圍攻葉天歌的六大混沌之中，還真就有一位來自天空之城徐家的高手，而且還是在徐光年掌權之前的上一任徐家家主。
儘管此人最終命喪開天斧之手，且此後神女山又放下身段，主動向開天表達了善意，可若當真追究起來，葉天歌之所以會身受重傷，數萬年一蹶不振，天空之城還真是脫不了乾係。
齊淼死死瞪視著葉天歌，內心緊張到了極點，生怕對方一點頭，自己等人便會成為待宰羔羊，被牧常逍毫無懸念地屠殺殆儘。
“你不過是想找機會破了棠溪長老身上那件混沌神器，好用這裡的禁製來對付我罷了。”
葉天歌卻絲毫沒有意動，反而斬釘截鐵地拒絕道，“葉某並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你就不用白費心思了，還是乖乖讓我砍下腦袋罷！”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
“噹！”
伴隨著一聲震天巨響，斧頭和剪子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所引起的天地異象，竟然比先前還要誇張幾分。
“噹！”“噹！”“噹！”
兩人的身影快若閃電，迅如疾光，不斷出現在天空各處，當真是時而在左，時而在右，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震耳欲聾的碰撞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戰鬥的氣勢不斷升級，一時間狂風呼嘯，巨浪翻滾，每一次的碰撞，都仿佛要轟塌天地，破碎虛空。
這一刻，陰鴉教主和開天域主仿佛不再是人族修煉者，而是兩位來自上界的無敵戰神，擁有著凡人完全無法奢望的神明之力，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摘星拿月，毀滅世界。
“這兩個人……當真是混沌境麼？”
風汐凝視著天空中激烈廝殺的兩人，麵容慘白，眼神呆滯，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口中輕聲喃喃道，“如果是，那咱們又算什麼？”
“我向來是個不服的性子，總以為自己已經是當世最強的混沌境之一，就算和三位首席長老也相差不遠了。”
壯漢武金剛麵色頹靡，口中長歎一聲道，“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兩個家夥……棠溪長老，混沌境之上，當真沒有彆的境界了麼？”
“至少我是沒聽說過。”
棠溪蘆葦苦笑著搖頭道，“不過你應該清楚，境界隻能代表修為深淺，和實戰能力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就好比徐右卿那小子隻有魂相境，可若是讓他和齊淼單挑，你敢說齊長老就有必勝的把握麼？”
“你們討論你們的，扯上老子做什麼？”
齊淼沒料想自己居然會被棠溪蘆葦以這種方式ce到，登時老大不爽道，“再說隻要能用道具，看我不把徐右卿虐出翔來？”
他這麼一抱怨，登時引得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氛圍倒是輕鬆了不少。
“棠溪長老，您覺得……”
笑過之後，風汐再次看向戰鬥中的兩大絕世高手，“誰會贏？”
“我不知道。”
棠溪蘆葦果斷搖頭道，“這兩人的實力都已遠遠超出想象，勝負已經不是我能夠判斷的了。”
“那麼……”
風汐沉默片刻，再次開口道，“您希望誰勝？”
“風汐，你還真是……”
棠溪蘆葦沒料到他會繼續追問，不禁呆了一呆，隨即苦笑著道，“說句心裡話，我希望他們兩敗俱傷，一起死在這裡。”
似乎沒料到素來光明磊落的棠溪蘆葦竟然會發表這樣的言論，其餘三人登時沉默了下來，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就連空氣中都飄蕩著異樣的情緒。
“噹！”
幾人竊竊私語之際，天空中的大戰卻是片刻未停，伴隨著一聲震天巨響，兩道身影齊齊向後飛了出去，直至數十丈開外才紛紛止住身形。
“看來你這剪子除了硬一點。”
葉天歌甫一站定，五指便緊了緊開天斧，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成竹在胸的笑容，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似乎並沒有彆的厲害之處。”
“硬還不夠麼？”
牧常逍晃了晃滅神剪，並不否認，反而哈哈笑道，“在牧某手中，它就是一件堪比混沌神器的寶貝！”
“好強大的自信。”
葉天歌讚了一句，隨即將巨斧高舉過頭，淡淡地說道，“隻可惜，你遇見了真正的混沌神器，開天斧可不隻是鋒利而已，剛才玩得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讓你見識見識這把斧頭真正的力量了。”
話音剛落，斧頭表麵突然閃耀起奪目的光輝。
這是一種世人從未見過的顏色。
因而，棠溪蘆葦等人腦中也根本找不到對應的詞語，來形容和描述這種顏色。
感受到斧頭之中傳出的玄妙氣息，牧常逍麵色劇變，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自從重出江湖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生出這樣的感覺。
威脅！
強大的威脅！
生命威脅！
“開天斧！”
他口中怪笑一聲，眼神變得怪異而複雜，“好一個開天斧，先前還真是小瞧了你。”
“你運氣不錯，這一招消耗甚巨，若不是換了身體，葉某還真使不出來。”
葉天歌咧嘴一笑，右臂微微一動，仿佛隨時就要將開天斧揮向前方，“想好遺言了麼？”
“遺言沒有。”
牧常逍獰笑一聲，左手緩緩伸進衣領，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你的悼詞倒是已經有了雛形，要不要聽一聽？”
“死到臨頭，還要嘴硬。”
葉天歌終於失去耐心，能量瘋狂湧入右臂，就要揮動斧頭，全力出手。
“鏘鏘！”
恰在此時，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古琴之聲，鏗鏘而激昂，嘹亮而悠揚。
琴聲響起之際，四周空氣陡然凝聚成無數道耀眼光刃，以疾風驟雨之勢，朝著牧常逍狠狠打去，速度之快，威勢之猛，無不令人歎為觀止。
“咦？”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牧常逍似乎頗覺意外，本能地揮動巨剪擋在身前，任由無數光刃打在剪子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陣陣巨響。
“是風崖主！”
聽見琴聲的瞬間，棠溪蘆葦不覺精神一振，麵露喜色，心知是來了強援。
可得到琴聲相助的葉天歌臉色卻瞬間陰沉了下來，非但不覺開心，反倒露出吃了蒼蠅般的惡心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