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表情有些不對,鐘文當即問道,“你也知道陰落山?”
“你去那裡做什麼?”女人反問道。
“關你鳥事?”鐘文沒好氣道。
女人登時陷入到沉默之中,不再開口說話。
“罷了罷了,告訴你又何妨?”
鐘文對著她凝視良久,忽然眼珠一轉,口氣瞬間軟了不少,“我老婆在陰落山那一帶遊玩,老子正打算前去與她會合。”
“你這人雖然粗魯無禮,畢竟於我有贈藥之恩。”
見他態度好轉,女人這才開口道,“所以好心勸你一句,千萬不要去陰落山。”
“為什麼?”鐘文好奇道。
“你隻需要知道。”
女人遲疑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我就是從那裡回來的。”
淦!
林星月那個不靠譜的娘們兒!
果然是要把宮主姐姐往火坑裡帶!
鐘文麵色一變,忍不住在心裡將林星月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個遍。
“剛才也說了,我老婆就在那一帶遊玩。”
好半晌,他才鎮定心神,冷聲說道,“所以那地方越危險,我就越是得去,否則老婆出了岔子,你賠得起麼?”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若執意要去,儘管自便。”
女子眸光閃爍,“隻是能不能先放我離開?”
“倒不是不行,隻不過……”
鐘文對著窗外張望一番,“這裡四周都是荒原和山川,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以你現在的狀態,隨便來一頭野獸怕是都難以抗衡,確定要我把你扔下麼?”
“就是死在山裡。”
女人毫不遲疑地答道,“也好過再回陰落山去。”
那裡竟然如此凶險?
鐘文眸中靈光閃動,對著女人秀麗動人的臉蛋凝視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道“好,我送你下去。”
“謝謝。”
……
“就在這裡如何?”
張嘎驅使著黃金飛馬車降落在一片山林之間,鐘文扶著白衣女人靠在一棵大樹旁,輕聲詢問道。
“可以。”
女人環目四顧,隻見整片山林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白霧之中,周圍景象朦朦朧朧,耳邊仿佛能夠隱約聽見遠方的狼嚎。
“既然你執意要留下。”
鐘文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那被血色白裙裹住的玲瓏身姿,“若是被山裡野獸咬死,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的死活。”
女人麵不改色,淡淡地答道,“本就與你無關。”
“那就後會有期罷!”
鐘文拍了拍雙手,哈哈笑道,“但願你莫要死在這裡,否則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老子兩顆丹藥?”
女人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要表達什麼,卻終究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就在鐘文轉身的那一刻,她忽然心臟猛地一跳,一種前所未有的怪異感覺瞬間流遍全身,蒼白的雙頰居然隱隱浮現出一抹紅暈。
他怎麼這樣好看?
這是女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的容貌和氣質產生興趣。
我這是怎麼了?
待到她驚覺之時,這種感覺已然消失無蹤,而鐘文寬厚的背影亦是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迷霧之中。
錯覺?
是太累了麼?
凝視著鐘文離去的方向,女人如是想道。
她屢次嘗試著挪動手腳,卻無一例外以失敗告終,隻得軟軟地靠在樹上,閉上雙眸,靜靜調息。
體內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
即便被鐘文先後喂下回天丹和生生造化丹,也隻是暫時替她保住了一線生機,根本不足以助其進一步恢複傷勢。
若是不能及時得到救治,甚至連這一縷生機,都未必能夠支持多久。
調息良久,體內依舊是空空蕩蕩,連一絲能量都無法調動,女人睜開雙眼,失望地歎了口氣。
自從踏入修煉界以來,她從未如此這般迷茫、虛弱,無助。
然而,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她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麻煩遠不止於此。
“嗷嗚!”
前方不遠處的迷霧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嘹亮的狼嚎,從聲音判斷,與女人之間的距離,絕對不會超過十丈。
“嗷嗚!”“嗷嗚!”“嗷嗚!”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狼嚎聲紛紛響起,縈繞在山林之間,此起彼伏,不絕於耳,仿佛在對先前那聲狼嚎作出回應。
到此為止了麼?
想不到我竟然會死在一群野狼口中!
女人無奈地凝視著狼嚎聲傳來的方向,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迅速彌漫心間。
透過白霧,一雙雙狼眼散發著幽冷綠光,遠遠望去,猶如一團團鬼火飄浮空中,說不出的陰森詭異,懾人心魄。
一頭,兩頭,三頭……
最終出現在女人麵前的野狼,居然足足有二十三頭之多,在樹木間密密麻麻地站成一個圓形,將她牢牢圍在中間,切斷了所有逃生的路線。
就在領頭的狼王怒吼一聲,朝著她猛撲而來之際,女人突然張開小嘴,兩瓣櫻唇一開一合,似乎在說話,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響。
緊接著,看似健壯的狼王仿佛遭到看不見的力量重擊,碩大的身軀被狠狠彈飛出去,在空中接連翻滾數圈,又“砰砰砰砰”接連撞翻了不知多少棵樹木,才重重砸在地上,後腿用力一蹬,隨後便一動不動,再也沒有了聲息。
也不知女人使了什麼手段,居然手不抬,足不動,就輕鬆解決了這樣一頭猛獸。
隻是在擊斃狼王的瞬間,她自己的臉色亦煞白一片,一道血線自嘴角緩緩滑落,顯然適才那番神奇操作並非沒有消耗。
而對於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的女人而言,任何一點消耗,都可能給她帶來不可逆轉的致命傷害。
當受到挑釁的狼群之中,又有三頭野狼被擊飛出去之時,女人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嘴唇更是毫無血色,哆哆嗦嗦地顫抖個不停,再要張口,已是無法做到。
“嗷嗚!”“嗷嗚!”“嗷嗚!”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野狼咆哮著飛撲而來,女人心知無望,緩緩閉上雙眸,徹底放鬆身心,再也不做任何抵抗。
然而,想象中自己被狼群殘忍撕碎,分而食之的血腥畫麵卻並未出現。
四周忽然寂靜一片,再也聽不見任何動靜,就連微風吹拂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
等待良久,也沒有感受到一絲疼痛,她終於忍不住睜開雙眸,對著前方好奇地打量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野狼屍體,橫七豎八,鮮血淋漓,除了被她擊飛的四頭,其餘十九頭竟是一個不落,統統命喪當場。
“沒死麼?”
耳邊傳來了鐘文並不怎麼溫柔的嗓音。
“你回來做什麼?”
女人吃力地扭頭看他,“我的死活,應該與你無關才對。”
“總覺得有些不放心,就回來看一看。”
鐘文咧嘴一笑道,“還好還好,這麼漂亮的女人,若是死在野狼口中,未免太過可惜。”
“怎麼,你是動了色心麼?”
女人臉上不禁流露出嘲諷之色,“對我這個將死之人?”
“少自作多情了。”
鐘文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雖然長得還不錯,可我老婆卻還要漂亮得多。”
“是麼?”
女人冷笑著道,“你專程跑回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你也應該看出來了。”
鐘文淡淡地說道,“沒有我,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咱們何不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女人頗覺意外。
“我替你療傷。”
鐘文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你把有關陰落山的情報告訴我,如何?”
“我知道的並不多。”
“無妨,反正我也未必能把你完全治好。”
“……”
“怎麼,比起那麼點情報,你寧願成為野狼的食物麼?”
“好,成交!”
“明智的選擇!”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鐘文,你呢?”
“薑霓。”
……
片刻之後,山林間的某處洞穴之中。
薑霓俯臥在石台之上,膚如白玉,身無寸縷,唯有一件外套蓋在背後,勉強遮擋住私密部位,渾身上下插滿金針,猶如刺蝟一般。
在她身後,鐘文仍在將一根又一根的金針不斷刺入其各處要穴,臉色凝重,額頭微微滲出汗水。
“不過是紮針罷了。”
明知鐘文是在替自己療傷,薑霓粉嫩的臉頰上卻還是紅霞遍布,很是不滿地問道,“就不能隔著衣服認穴麼?”
“男人可以。”
鐘文大義凜然地答道,“女人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