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他?
望著空中那名麵如冠玉,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鐘文嘴巴長得老大,幾乎可以塞進兩枚雞蛋,心中更是猶如十萬頭神獸奔騰而過,一句p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隻因他清楚地知道,屬於這個時代的太歲珠,正是被掌握在藥王穀手中。
儘管藥王穀並不清楚這顆珠子乃是三大先天靈寶之一,卻還是成功發掘出了其加快靈藥生長的神奇功效。
此時的藥王穀可謂是萬年靈藥多如狗,百萬年靈藥滿地走,絕對屬於富得流油的存在。
而副穀主孫景華更是人稱當世第一煉丹師。
這無疑意味著,他就是缺什麼,也不可能缺少頂級丹藥,就算掏出和生生造化丹同等級彆的療傷聖藥,也是毫不稀奇。
因而即便孫景華修為十分平庸,僅僅是個半聖實力,對於如今的鐘文而言,卻比一個真正的聖人,還要讓他頭疼得多。
就好比雙方開團,自己辛辛苦苦1vn,好不容易才撐到兩邊都是絲血無藍的僵持之勢,結果對麵突然叫來一個滿血滿狀態外加一身極品裝備的超級奶媽,這種無比蛋疼的感覺,當真是誰經曆誰知道,完全不足為外人道也。
孫景華當然無法聽見他心中的絕望與呐喊。
這名看上去似乎才四十左右的老帥哥環目四顧,很快便將穀中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緩緩舉起右手,掌中憑空現出一個晶瑩玉潤的精致藥瓶。
儲物戒指!
鐘文呼吸一滯,瞳孔猛地擴張,臉上流露出無比複雜的神色。
他如何認不出,戴在孫景華右手無名指的古樸戒指,與自己手上那枚一模一樣,沒有分毫差彆。
顯然是藥王穀主在孫景華出發之前,將自己的儲物戒指交給了他,好讓他多帶些丹藥。
“孫前輩,您看這個!”
瞥了瞥正要給林星月等人分發丹藥的孫景華,又瞅了瞅光芒越來越閃亮,仿佛隨時就要滿溢出來滅世大陣陣基,鐘文眼睛滴溜溜的一轉,突然計上心來,右手高高舉起,露出這枚得自藥王穀穀主的儲物戒指,高聲嚷道。
“這、這是……”
孫景華聞言一愣,轉頭對著他手上的戒指仔細打量了一番,眼中突然流露出詫異之色,忍不住驚呼出聲道,“怎麼可能?這分明是穀主的戒指,如何會在你手上?”
不對啊,穀主的戒指,不是在我手上麼?
莫非這一模一樣的戒指,世上還有一枚?
話音剛落,他突然意識到,鐘文手中的戒指與自己問穀主借來的那一枚無論顏色、大小和款式都是如出一轍,肉眼完全看不出差彆,不禁大感意外。
須知儲物飾品乃是極其稀缺之物,世間總共隻有那麼幾件,幾乎不存在雷同,這樣的情況,登時讓他有些混亂,竟是連分發丹藥的動作都停滯了下來。
“這枚戒指,正是由貴穀穀主相贈!”
鐘文見計謀得逞,愈發殷勤道,“想當初晚輩與他老人家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酒過三巡,他非要收我為徒,晚輩死活不允,最後穀主前輩無奈之下,才將戒指相贈,言道……”
竟有此事?
穀主的脾氣,啥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莫非這年輕人還是個藥學奇才?
耳聽鐘文在那裡滔滔不絕,侃侃而談,孫景華隻覺他口中所述,與自家老板的性格全然不符,直教他雲裡霧裡,大為不解。
不對啊,穀主若是將戒指贈送於他,那我手中這枚,又是什麼?
沒聽說他有兩枚儲物戒指啊!
苦苦思索之下,他忽然回過神來,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臉上的迷茫之色愈濃,腦袋上幾乎要浮現出一個問號來。
“不好,諸天滅世陣就要發動了!”
這時候,李洛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陣法中央,突然麵色劇變,大喝一聲道,“孫穀主莫要上當,這小子在拖延時間!”
在場諸人聞言無不色變,孫景華更是猛然驚醒,慌慌張張地便要將藥瓶遞向不遠處的苦難和林星月等人。
“孫前輩!”
眼見自己的謀劃被李洛識破,鐘文心中一驚,情急之下,忽然大喝一聲道,“百足蟲草的培育之道,您可參透了?”
聽見“百足蟲草”這四個字,孫景華渾身一顫,整個人瞬間陷入呆滯之中,右手舉在半空,竟是遲遲沒能將手中的藥瓶遞送出去。
“晚輩不才,對於靈藥種植之道倒也小有研究。”
眼見對方反應強烈,鐘文心頭一喜,接著又道,“這些年機緣巧合之下,已然成功培育出百足蟲草,前輩若是感興趣,何不下來與晚輩交流一二?”
“什、什麼?”
孫景華大驚失色,激動得渾身晃動不止,險些從空中跌落下去,看向鐘文的目光之中滿是熾熱,聲音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你、你當真培育出來了?”
原來這百足蟲草,乃是由一種名為“龍座”的珍稀菌草寄生在荊棘蜈蚣的幼蟲體內,吸收其養分生長而成。
龍座乃是大補之物,本就十分珍貴,而荊棘蜈蚣更是傳說中的靈蟲,住所既要陰冷潮濕,又得靈力充沛,對於生活環境的要求極為苛刻,成蟲更是極為罕見。
據傳成熟形態的荊棘蜈蚣通體呈暗金色,最多可生出一百條腿,看似形貌可怖,實則非但不含毒素,體內能量更是極為精純渾厚,對於修煉者而言,乃是固本培元,提升修為的不二之選。
將這兩樣稀罕之物湊在一起,已是極為困難,還要讓菌草順利寄生,更是萬中無一,難上加難
即便以藥王穀天下無雙的靈藥種植技術,配合太歲珠的逆天功效,也隻是勉強培育出三十足蟲草,距離那傳說中的百足蟲草,依舊任重而道遠。
鐘文曾經讀過張景華留下的手劄,知道這位副穀主正是藥王穀中最熱衷於培育百足蟲草的人物之一,曾經為了這傳說中的靈藥不眠不休,廢寢忘食,幾乎達到了瘋狂的境界。
他知道這類技術宅大多有股子執著,一旦涉及關心的話題,往往全情投入,什麼天塌地陷,什麼世界末日,統統都要拋諸腦後,因而故意出言試探,果然成功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又順利拖延了數息時間。
這個蠢貨!
眼見孫景華被鐘文拋出的話題吸引,居然和他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完全忘了為眾人輸送丹藥,李洛氣得吹胡子瞪眼,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快步搶上前去,右手狠狠抓向藥瓶。
下一刻,他卻眼睜睜看著孫景華掌中的藥瓶片片碎裂,藏在其中的丹藥仿佛受到看不見的力量擠壓,化作漫天粉末,飛快地向著身後飄去,竟是一把抓了個寂寞。
“交給老夫罷!”
身後傳來了一個溫和厚重的嗓音。
李洛心頭一驚,連忙轉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正是苦難那樸素的平頭與溫和的笑容。
隻見粉碎成渣的丹藥仿佛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竟是爭先恐後地湧入苦難體內,連一粒粉末都不曾外泄。
隨著藥粉一點一點被吸收,強烈的靈力波動自苦難體內瘋湧而出,這位站在世界巔峰的元聖大佬,再次爆發出令人心驚的可怕氣勢。
“鐘文小友,終究是你輸了。”
平頭男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對於這個鏖戰了三天三夜的對手,也並未表現出多麼強烈的恨意,隻是緩緩抬起右臂,一掌拍向金光不滅陣所在的位置。
駭人的吞噬之力自他掌心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大半山穀,本就岌岌可危的金光不滅陣更是忽明忽暗,仿佛隨時就要屈服於噬靈吞天訣與化靈神掌的淫威之下,放棄抵抗,徹底消散。
差一點!
明明隻差一點了!
真是成也藥王穀,敗也藥王穀!
可笑,太特麼可笑了!
感受到這股霸道無匹的掌力,鐘文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即便依靠五元神功吸收了少許靈力,卻還是完全無法與之抗衡,在苦難的威壓之下,莫說反抗,就連抬起手臂都感到無比吃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掌距離大陣越來越近,心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成就了自己的藥王穀,竟然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斷送了自己拯救真實世界的希望,心中的酸楚,真不知該向誰傾訴。
然而,就在這希望破滅的瞬間,一隻纖細白嫩的美麗手掌,忽然出現在視線之中。
隻見這隻玉手輕輕撿起從鐘文褲衩裡掉落出來的玉牌,銳利的指甲在食指頂端輕輕一劃,破開一個細小的口子,將一滴嬌豔的鮮血,滴在了玉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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