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年輕,如同黃鶯鳴唱一般,令人精神愉悅,心曠神怡。
黑衣人甚至不用回頭,便知道說話之人,定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
隻因對方在言語之中,已然表達了自己的身份。
飄花宮門人!
這個傳說中的第一聖地,正是以鶯鶯燕燕,美女如雲而著稱,能夠位列門牆的,除了天資過人之外,顏值也是一項硬指標。
從飄花宮裡出來的,就沒有長得難看的。
然而,明知背後有位絕色佳麗,黑衣人卻是滿臉驚懼之色,額頭冷汗直冒,雙腿止不住地顫抖著,幾乎就要站立不穩,哪有半點欣賞美女的心思?
逃避,當然解決不了問題。
“回答我,是誰給你的膽子?”
再次響起之時,聲音的源頭距離黑衣人已然近在咫尺。
他的心臟越跳越快,仿佛隨時就要從嘴裡蹦出來,隻是被一個年輕女子站在身後,堂堂天輪高手,竟然連轉身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不回答麼?”
女子淡淡地說道,“那你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
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氣息從天而降,狠狠籠罩在黑衣人身上。
這股力量似乎並不凶悍,他卻感覺渾身酸軟,胸口發悶,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極度的恐懼之下,黑衣人終於情緒崩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哀聲求饒道,“小的錯了,小的不該吃了熊心豹子膽,阻撓彆人參與飄花宮考核,小的再也不敢了!”
從初時的陰柔平和,到隨後的桀驁霸道,再到如今的唯唯諾諾,他的臉色變換猶如六月的天氣,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李姓男子與薑姓男子麵麵相覷,心知危機已然解除,俱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一個天輪高手,竟會表現得這般軟弱卑微,毫無骨氣可言。
喜的卻是在這雲津地界,居然能夠有幸見到一位來自飄花宮的仙女。
從他們的視角,可以看見一名身著綠色長裙的嬌俏女子正靜靜地站立在黑衣人身後不遠處。
女子約莫二十歲左右年紀,生得膚白賽雪,眉目如畫,體態婀娜,靈秀動人,身上自帶一股懾人心魄的威壓,令人不自覺地心生敬畏。
然而她那吹彈可破的鵝臉蛋上,卻不知為何,隱隱帶著一絲憂鬱氣息。
在場諸人,竟然沒有一個看清她是如何出現的。
是她!
史小龍眼睛一亮,瞬間認出這名綠裙美女,正是飄花宮宮主林芝韻的親傳弟子珊瑚。
三年未見,當年如同花骨朵一般的爛漫少女,已然徹底綻放開來,成了一位明豔動人,氣質沉穩的絕色佳麗,渾身上下更是無時無刻不散發著頂尖強者方能擁有的靈力威壓。
“你叫什麼?”隻見她櫻唇輕啟,語調平和地問道。
“小、小人名叫夜無聲。”黑衣人哆哆嗦嗦,戰戰兢兢,如同被灰狼逼進角落的白兔。
“你來自哪個勢力?”珊瑚接著又問。
“萬仞崖。”夜無聲低垂著腦袋,老老實實地答道。
“萬仞崖?”珊瑚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之色,顯然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個修煉者勢力。
“原來是萬仞崖!”
反倒是薑姓男子臉上流露出震驚之色,脫口而出道,“難怪行事如此霸道!”
“薑兄,你聽說過這萬仞崖?”一旁的李姓男子好奇道。
“三年前,朝廷重金聘任了兩位皇室供奉之事,想必李兄也有所耳聞。”薑姓男子答道。
“你說的是百賢莊主蘇夢龍和紫陽劍宗宗主葉銘星麼?”李姓男子點了點頭道,“這兩位傳奇人物的事跡,李某如何不知?”
“正是,聽聞這兩位高手皆是修為通神,不過性格卻截然相反。”薑姓男子接著道,“葉宗主沉默寡言,一心劍道,極少與人接觸,而蘇莊主卻是個八麵玲瓏的性格,喜歡到處結交好友,提攜後輩,這些年來,在他扶持下崛起的修煉勢力少說也有三五十個,而萬仞崖便是其中實力較為雄厚的門派之一。”
“原來是皇室供奉在背後撐腰,難怪行事如此肆無忌憚。”李姓男子冷笑一聲道,“這年頭,有靠山就是不一樣。”
遭他冷言譏諷,夜無聲卻隻是低著頭唯唯諾諾,絲毫不敢還嘴,哪裡還有先前的淩人氣勢。
“你們家小姐叫什麼?”
珊瑚在一旁靜靜聆聽著兩人的對話,過了片刻,突然又開口發問道。
“這……”夜無聲心頭一凜,知道若是在這名飄花宮弟子麵前吐露了小姐姓名,很可能影響到她的入門考核結果,一時間支支吾吾,好半天不敢吱聲。
“嗤!”
然而,這片刻踟躕,換來的卻是一道淩厲劍光。
夜無聲隻覺一陣劇痛襲來,連忙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然齊肘而斷,鮮血飆射而出,瞬間將地麵染紅了大半。
“啊!!!”
他的臉色慘白一片,口中發出一道淒厲慘叫,身軀蜷縮在地,捧著右肘的左掌早已是腥紅一片。
“你們家小姐叫什麼?”
珊瑚的寶劍已然歸入鞘中,口中輕聲重複道,自始至終,竟然無人看清她的出手動作。
“夜夭夭,小姐名叫夜夭夭!”
夜無聲的意誌已然徹底崩潰,扯著殺豬般的嗓音大聲叫嚷著,生怕回答得慢了,連其餘四……三肢也要不保。
“她也姓夜?”珊瑚不緊不慢,如同閒聊家常般問道。
“萬仞崖中,隻有崖主一族才姓夜!”
夜無聲已經疼得淚流滿麵,“小的原本姓張,不過是在修煉一道小有所成,得到崖主看中,才賜了夜姓!”
“膽敢乾擾我飄花宮的入門考核,本該一劍斬了你。”珊瑚點了點頭,不再追問,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隻是斷去一臂,已經便宜你了,給夜夭夭帶句話,這一次的入門考核,她就不用參加了。”
“是、是……”夜無聲強忍著疼痛,點頭如搗蒜,哪敢反駁半句。
“若是她執意要去,即便真的通過考核,拜入飄花宮。”珊瑚瞥了他一眼,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待我回山之後發現了,也會親自稟明師父,將她逐出師門,滾吧!”
“是、是,小的告退。”
夜無聲心知性命已然無憂,強忍著手臂劇痛爬起身來,對著珊瑚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隨後佝僂著身軀快步離去,再也不敢有片刻逗留。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多謝姑娘仗義相助!”
眼見夜無聲落得如此下場,李姓男子隻覺心中暢快,對著珊瑚抱了抱拳,由衷感激道。
“這位大哥多禮了。”
珊瑚微微一笑,柔聲答道,&nbp;“飄花宮的威嚴,豈容這些宵小踐踏?儘管放心前去參加考核便是,但願令愛便是我的下一位小師妹呢。”
言談間,她臉上的憂鬱氣息一掃而空,霎時間如同百花綻放,美豔不可方物,直看得李姓男子心神恍惚,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見他發呆,珊瑚衝著薑李兩家的小娃娃笑了笑,隨即又轉頭對著史小龍和張棒棒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
待到李姓男子反應過來,這名嬌媚動人的綠衣女子已然消失得不見了蹤影,唯有飄散在空氣中的淡淡幽香,似乎在昭示著她曾經來過。
“好一個飄花宮,當真名不虛傳!”
薑姓男子呆立良久,忽然感慨了一句,隨即牽起女兒的小手,對著李姓男子告彆道,“李兄,你我就此彆過……”
“爹爹!”
女兒妮妮卻突然開口道,“我不要去‘聞道學宮’,我要去‘飄花宮’拜師!”
“丫頭,‘飄花宮’的選拔,可謂是萬中取一。”薑姓男子吃了一驚,苦口婆心地勸道,“若是沒能選上,又錯過了‘聞道學宮’的考核,豈非兩頭落空,得不償失?”
“今年不成,我就明年再去。”
不料妮妮的態度竟然無比堅決,“我隻想進‘飄花宮’!”
“你啊……從小就是個倔脾氣。”薑姓男子愣了許久,才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到時候莫要後悔便是。”
“謝謝爹爹!”
妮妮抱著他的胳膊親昵地說道,那甜美的笑容,直教他的心都要融化。
“珊瑚姑娘發現咱們了。”
不遠處,史小龍凝視著珊瑚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這些年,她的變化好大,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
“是啊!”
張棒棒隻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隨即扯起他的袖子,急吼吼道,“師弟,咱們趕緊去怡春院罷,晚了她可就不唱曲兒了!”
“說起來珊瑚姑娘似乎也是雲英未嫁。”
史小龍見他如此猴急,不禁失笑道,“她生得這般美貌,張師兄就一點想法都沒有麼?”
“你傻麼?切記,清風山上的漂亮姑娘,統統都是師父的禁臠。”
張棒棒回了他一個萬分鄙夷的眼神,“和神仙搶女人,跟找死有什麼區彆?”
“有理!”
史小龍愣了好半天,才從嘴裡憋出了這麼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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