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是如此絢麗,如此奪目。
這一劍的風采,遠遠超出了尤金所見過的任何靈技。
唯有天上仙人,才能夠施展出這樣璀璨的劍技。
這一劍,本不該存在於凡塵之間!
然而任誰都無法想到,如此輝煌的一劍,竟然會出自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人之手。
“噗!”
麵對如此華麗的劍招,尤金竟然看得入了迷,直至一陣劇痛自心口襲來,他才猛然回過神來,發現史小龍手中的寶劍,不知何時已然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尾隨疼痛而來的,是陣陣難以形容的虛弱感。
怎麼可能?
老天爺這特麼開的什麼玩笑?
我竟然會傷在一個螻蟻手上!
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幾乎不敢相信腳下的螻蟻,竟會給自己帶來幾乎致命的打擊。
打、打中了?
中劍之人疑惑不解,出劍之人卻也是驚詫不已,史小龍迷迷糊糊地地望著自己手中的長劍,仿佛置身夢中,而寶劍的頂端,卻早已沒入尤金的胸膛。
實在是先前尤金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恐怖,即便領悟了仙靈九劍,他也依舊不認為自己會強過對手。
莫名其妙地刺中對方要害,對於史小龍而言,簡直就像中了彩票一般如夢似幻。
膽敢傷我!
這個螻蟻,必須死!
尤金漸漸緩過神來,心中“噌”地怒火上躥,眸中射出凶戾的光芒,待要右腳用力,將史小龍踩個粉碎。
然而,史小龍的反應卻比他更快一步,右手突然發力,“嗤”地一聲將寶劍抽了出來,鮮紅的液體頓時濺射四方。
隨著劍刃離體,尤金隻覺一顧股強烈的眩暈感湧入腦中,腳下頓時虛浮無力,竟是怎麼都踩不下去。
“啪!”
此時,又一棵橫臥著的樹木被人推到一旁,緊接著,王芋頭的腦袋從下頭鑽了出來。
他的臉上沾滿了泥土,眼珠滴溜溜地轉動著,看見這邊的怪異景象,不禁流露出訝異之色。
“切!”
眼見對方又有一名靈尊出現,尤金心知自己狀態極差,若是繼續執著於取下史小龍性命,很可能會把自己也賠進去,萬分不甘地撇了撇嘴。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踉踉蹌蹌地朝著林外奔去,很快便溜得不見了蹤影。
“哪裡走……噗!”
史小龍見他逃跑,心頭一急,掙紮著想要起身追趕,才剛吼出三個字,便覺骨頭發軟,渾身無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看來神仙技法,也不是那麼容易施展的!
我還是太弱了!
知道自己強行催動神仙傳授的靈技,已經消耗過度,史小龍雖然想一勞永逸,將尤金擊斃,卻是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跑越遠,直至消失在視野之外。
這門“仙靈九劍”雖然強悍無比,對於靈力的消耗卻達到了誇張的地步,史小龍雖已晉階靈尊,修煉的功法卻不過白銀品級,僅僅出了一劍,體內靈力居然被就被抽了個一乾二淨,甚至還隱隱傷及了根基。
“啪!”
耳聽身旁傳來一道輕響,史小龍轉頭看去,卻見王芋頭已經臉朝下,背朝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
原來他早已身受重傷,能夠從樹底下爬出來,已經燃燒了洪荒之力,戰鬥什麼的,那是想都不要再想。
“鬼魈,鬼魈,你怎麼樣了?”
另一邊傳來了冉素娟柔美而焦急的嗓音,“醒醒,快醒醒啊!”
好慘!
這就是戰爭麼?
為什麼會有戰爭呢?
那些發起戰爭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身上的疼痛和虛弱,平沙落雁的王芋頭,昏迷不醒的鬼魈,心焦淚奔的冉素娟,一片狼藉的森林,以及被埋藏在樹下的張棒棒等人微弱的呼吸……
在史小龍眼中,這一切分明近在眼前,卻又仿佛遠在天邊,似乎清晰可見,卻又雲霧迷蒙。
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對於戰爭,終於有了直觀的感受和全新的認識。
……
“這是你殺的?”
望著天樞被凍成冰塊的屍身,鐘文不禁失聲問道。
“嗯。”柳柒柒點了點頭,將戰鬥經過三言兩語回顧了一番。
她的敘述能力依舊有待商榷,講了和沒講簡直毫無分彆,若非鄭玥婷和紫緣等人在一旁補充解釋,鐘文幾乎就是聽了個寂寞。
“你的傷不要緊了麼?”
聽說柳柒柒被天樞砍成重傷,鐘文滿是關切地問道,“要不要我替你看一看?”
“多虧了丁前輩出手救治。”柳柒柒搖了搖頭,“已經痊愈了。”
“多謝。”鐘文麵色一正,轉頭對著丁老怪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丁老怪救的是我女兒,何需你來道謝?
莫非這小子對柒柒有所企圖?
一旁的柳三缺有些不爽地瞥了鐘文一眼,心中思緒萬千,警鐘長鳴。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與冰螭聖人竟是如出一轍,或者說,全世界大老爺們對於在自家菜園子外頭徘徊的野豬,都有著差不多的戒備心理。
“柒柒姑娘的傷勢,丁某不敢居功。”丁老怪老臉一紅,連連擺手道,“有寧兒姑娘在場,即便老夫不出手,她也絕無性命之憂。”
“前輩過謙了。”鐘文誠懇地說道,“無論如何,柒柒都是被您治好的,這份情,鐘文記下了,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但說無妨。”
所以說,我女兒的傷勢,為啥要你來記情?
柳三缺的臉色愈發難看,若非考慮到自己如今斷了右臂,實力大損,他幾乎就要忍不住上前給白衣少年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小兄弟客氣了,老夫並沒有什麼……”丁老怪正要客套兩句,忽然表情一滯,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而開口問道,“對了,小兄弟你醫術通神,又精通煉丹之道,不知可有辦法治療三缺的斷臂?”
此言一出,柳三缺不禁瞪大了眼睛,仿佛聽見了天方夜譚一般。
“丁老兒,連你這個當世第一神醫都治不好我的手臂。”他終於按捺不住道,“他怎麼會有辦法?”
他並未注意到,自己在提及鐘文的時候,語氣並不友好。
“什麼當世第一,不過是個笑話罷了。”豈料丁老怪竟然連連搖頭,一本正經地答道,“鐘文小兄弟的醫術遠勝於我,丹道更是出神入化,我治不好,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辦法。”
“鐘文,你能不能……幫他看一看?”柳柒柒猶豫了片刻,也忍不住說道。
眼見丁老怪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柳三缺登時心頭劇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柳柒柒為了自己向鐘文求助,更是教他心情複雜,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受。
女兒的表態,無疑說明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有所上升。
然而柳柒柒與另一名年輕男子如此親近,卻又令他莫名不爽。
“交給我了!”
難得柳柒柒出言相求,鐘文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一個箭步來到柳三缺身旁,伸手探向他右肩斷臂處,“柳大叔,得罪了!”
“不、不用了吧?”
明知對方是要替自己治療,柳三缺卻還是極不情願地向後退出兩步,“我的右臂已經被人毀去,找不回來了。”
“那有什麼?”
不料鐘文輕描淡寫地說道,“再找一條手臂便是!”
話音未落,他右臂也不知如何,竟然暴漲了幾分,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柳三缺的肩膀。
柳三缺麵色劇變,待要掙紮,卻覺肩膀上的手掌如同鐵鉗一般,箍得他絲毫無法動彈。
莫非這小子被我看穿了圖謀,打算加害於我?
他腦中莫名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可以治!”
不等他的被害妄想症發酵,隻聽鐘文笑著說道,“隻需要找一條合適的手臂即可。”
“他的手臂斷了太久,傷口處的神經都已經壞死了。”丁老怪先是一喜,隨即將信將疑道,“就算接上了,隻怕也無法恢複到原先的狀態。”
“壞死的地方,再削去一截。”鐘文果斷答道,“會有些疼痛,但接上之後再輔以丹藥,絕對可以恢複十之,況且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手臂。”
“當真?”丁老怪喜道。
“聽說柳前輩乃是當世有數的劍客,給他的手臂自然不能太寒酸了。”
言語間,鐘文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地上天樞的屍身,“說到頂尖劍客,這裡可不就躺著一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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