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姐姐,你、你不是說兩邊溫泉不通麼?”
林芝韻麵色緋紅,磕磕巴巴地問道,“怎麼鐘文也進來了?”
趙雙嫣頗為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沒料到林芝韻居然能夠識彆出後來之人的身份。
她雖然心思玲瓏,卻畢竟不是修煉者,對於聖人的恐怖神識自是一無所知。
“芝韻妹妹,莫非我還會騙你不成?”
她很快回過神來,左臂輕輕拍打著水麵,右手突然一指林芝韻身後,“你看這不就隔開了麼?”
林芝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露天溫泉的上方,用繩子吊下一塊巨大的黑布,將整片泉水從中間分隔成兩半。
兩側之人,都無法從泉水上方看見對麵的景象。
說是被隔開,倒也所言非虛。
這、這有什麼用?
然而林芝韻臉上的紅暈卻絲毫不減,反而蔓延到了粉嫩的脖頸處,害羞的神情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嬌豔,竟是說不出的嫵媚撩人。
即便是同為女性的趙雙嫣都忍不住心跳加速,險些看得入了迷。
天之嬌女,大約說的便是她這樣的人吧?
她腦中不禁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林芝韻卻遠不似她這般淡定,而是又羞又急,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麵。
她並不能指責趙雙嫣什麼,隻因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塊黑布的確可以隔絕視線。
然而修為到了她和鐘文這樣的地步,神識何其強悍,即便隔著一麵牆,都能夠清楚地知道對麵人物的一舉一動,更何況隻是一塊布?
還是一塊隻遮擋了上半部分的布。
這也就意味著,兩人看似分隔兩邊,實則是赤身裸_體地浸泡在同一個池子裡。
在她看來,這簡直就和一男一女在同一個澡盆子裡洗澡沒有什麼區彆。
對於林芝韻這樣性格矜持,觀念保守的大家閨秀而言,如此親密的舉動,隻能存在於夫妻之間。
“芝韻妹妹,你怎麼了?”趙雙嫣見她臉色越來越紅,幾乎要化作兩團朝霞,忍不住關切地問道,“是不是水溫不舒服?”
“我、我……”林芝韻簡直就快要哭出聲來。
“瞧我這記性,竟然連咱倆的浴巾都給忘了。”趙雙嫣突然一拍腦袋,隨即慌慌張張地爬上岸去,“你且等我一等。”
說罷,也不等林芝韻回答,便急匆匆地朝著室內趕去,將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泉水池中。
凝望著趙雙嫣離去的方向,林芝韻呆呆地杵在泉水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一團亂麻,糾結萬分。
趙家姐姐,真乃女菩薩降世!
你的大恩大德,我定當湧泉相報!
愛你麼麼噠!
到此地步,鐘文如何還不明白,這位趙雙嫣姐姐,乃是不折不扣的國民好輔助。
這一類人,通常擁有一個響亮且受人尊敬的稱呼——僚機。
宮主姐姐就在對麵!
一想到林芝韻就在布簾的另一側,而且還身無寸縷,鐘文隻覺氣血上湧,心頭亂跳,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黑布,眸中隱隱射出綠色光芒,恨不能突然獲得透視異能,直接看穿對麵的情況。
特異功能當然不會憑空出現
然而,或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突然有一陣疾風吹過。
隨後,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擋在中間的黑布,竟然被吹飛了起來。
本該將溫泉從中間牢牢分開的布條,下端竟然沒有被固定住!
一抹如雪的膚光乍現跟前,險些亮瞎了鐘文那雙k氪金狗眼。
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幅活脫脫的仙子沐浴圖。
青絲明眸,粉頸香肩,以及那雙傲然挺立的洶湧波濤,端的是美輪美奐,活色生香。
這樣的美景,本不該存在於人間。
莫非這就是當放牛娃的感受麼?
就是現在立馬翹辮子,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啊!
鐘文一雙賊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直勾勾地注視著沐浴中的仙子,嘴角隱隱掛著一絲晶瑩,鼻孔處辣的,似乎流出了兩股帶著血腥氣的液體。
“啊!!!”
過度震驚之下,林芝韻愣了好半晌才終於回過神來,望著少年臉上如同癡漢一般的猥瑣表情,她又驚又羞,忍不住舉起雙臂護在胸前,口中高聲尖叫了起來,“你、你不要看!”
她說這一句的時候,並未施展言靈真經,因而非但沒起什麼效果,反而讓鐘文眼睛瞪得更大,欣賞得愈發用心。
“宮主姐姐,對、對不住。”他一邊看得十分起勁,一邊滿口道歉,“小弟沒有半分不敬之意,都是這該死的風。”
(風怪我咯?)
“那你還看!”林芝韻嬌聲斥道。
“姐姐息怒,這溫泉裡霧氣騰騰的,伸手不見五指。”鐘文振振有辭道,“其實小弟啥都沒有看見。”
“那你這真靈之眼,又是幾個意思?”
望著對麵那雙閃耀著綠色光芒的瞳孔,林芝韻咬牙切齒,氣極而笑。
若非被灌輸過這門瞳術,隻聽鐘文真誠的語氣,她險些就要被騙過。
糟糕!
“姐姐誤會了,小弟的浴巾不知掉在了何處。”鐘文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的靈技已經暴露,連忙散去真靈之瞳,嘴裡狡辯道,“這真靈之瞳,不過是為了尋找浴巾罷了。”
說罷,他一邊低頭四顧,一邊在口中念念有詞“在哪兒呢?奇了怪了,究竟掉哪兒去了?”
望著掛在他脖子上的白色浴巾,林芝韻一陣無語,心中的羞怒之意在不知不覺中淡了一些,反倒隱隱感覺有些滑稽。
“風停!”
她終於反應過來,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四周的風勢瞬間一滯,飄蕩空中的黑布隨之垂落下來,再次遮擋在鐘文麵前。
哎!
這該死的黑布!
鐘文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擋在眼前的布條,心中滿是不舍。
作為將“言靈真經”傳授給林芝韻的人,他自然也是能夠施展這門靈技的。
雖然使出來效果不如林芝韻那般驚人,但若隻是招來一陣疾風,卻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猶豫再三,他終究還是沒有將“風來”這兩個字說出聲來。
如今林芝韻已經成功入聖,他擔心自己要是做得太過,難保不會被宮主姐姐揍死在水池子裡。
而就在他腦中天人交戰之際,林芝韻已經一溜煙地躥上岸去,展開身法,很快便跑得沒了蹤影。
……
“嫣姐姐,你不是說溫泉被隔開了麼?”
再見趙雙嫣的那一刻,林芝韻終於按捺不住,氣呼呼地大聲責問道。
“是隔開了啊?”趙雙嫣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臉上故作驚訝道,“芝韻妹妹,剛才你不也看見了麼?”
“可是這布條下端,根本就沒有固定住!”林芝韻似乎想要發火,可不知想到了什麼,俏麗的臉蛋上,卻不自覺地浮起兩抹紅霞,“風一吹,可不就飄起來了?”
“怎麼會?”趙雙嫣大為震驚,“我明明記得是綁好了的啊?”
“嫣姐姐,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或許是趙雙嫣的表情過分誇張,林芝韻突然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冷了幾分。
“芝韻妹妹,姐姐是個苦命人,還沒來得及在最好的年紀遇上心愛之人,便被雲中賀搶入城主府,從此做了籠中之雀。”趙雙嫣歎了口氣,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你和我不同,是個幸運的女人,身份高貴,姿容絕世,又有一身本事,最重要的是,可以自由選擇喜歡的男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芝韻不解道。
“姐姐想說的是,世間女子的命運大多坎坷,能夠和真心喜愛之人相伴終生的,更是鳳毛麟角。”趙雙嫣語重心長道,“若是遇見了真命天子,一定要及早把握住,切莫等到失去的那一天,再去懊悔,再去傷心。”
“誰說他是我的真命天子了?”林芝韻兀自嘴硬,氣勢卻不覺弱了三分。
“姐姐我和三千多名女子日日作伴,在看人這一方麵,還是頗有些自信的。”趙雙嫣不禁笑出聲來,“再說你們兩人之間的氛圍,實在是明顯不過,任誰看了都知道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把喜歡二字寫在臉上了。”
“哪、哪有……”林芝韻螓首低垂,聲音輕得如同蚊蠅,“再說他已經有不少紅顏知己,就連我師妹和徒弟也……”
“紅顏知己再多,莫非還能多得過雲中賀?”趙雙嫣跨上一步,輕輕抓住林芝韻光滑的玉手,柔聲說道,“我看這位鐘公子無論長相還是脾氣,都無可挑剔,你們又相互都有好感,隻要你點個頭,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操辦罷!”
“嫣姐姐,你為何對我和鐘文的事情如此用心?”林芝韻抬起頭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說了麼?我最懂得看人。”趙雙嫣調笑道,“以你的性子,若是沒有人在後頭推一把,怕是再過個三五年也不會對他吐露真心。”
林芝韻表情一僵,臉上很是尷尬。
“就當是姐姐的報答罷!”趙雙嫣眼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有恩不報,可不是我趙雙嫣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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