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片寂靜,仿佛可以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還不趕緊滾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江語詩終於嬌聲嗬斥道。
“不裝了麼?”鐘文一骨碌爬起身來,笑嘻嘻地說道。
江語詩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扭過頭去,酥_胸一起一伏,蔚為壯觀。
“你剛才這一出,還真是險些把我騙到了。”鐘文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隻可惜演技終究是嫩了些。”
江語詩冷哼一聲,並不理睬。
“這樣的美人計,你對多少人施展過?”鐘文打量著她曼妙的身姿,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此言一出,江語詩的麵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冒犯一般,冷冽的聲音給人一種如墮冰窟的感覺。
鐘文撓了撓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明天就滾出江府彆院。”江語詩毅然決然地轉身朝著屋外走去,“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這個混蛋!”
然而不等她跨出房門,眼前忽然毫無征兆地現出了鐘文的身影。
前一刻還站在床邊伸著懶腰的白衣少年,不知如何已經擋在了門前,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閃開!”江語詩厲聲叱道,“好狗不擋道!”
“火氣這麼大做什麼?”鐘文嘟囔著道,“來親戚了麼?”
“滾!”江語詩氣得臉頰通紅,若非沒帶兵器,隻怕早就拔出寶劍砍將過去。
鐘文往前踏出一步,瞬間出現在江語詩麵前,腦袋微微前傾,兩人的臉蛋相距不過半尺距離。
江語詩微微一驚,忍不住向後退出一步。
鐘文看似上身不動,然而無論江語詩如何後退,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始終保持在半尺以內,竟是如影隨形,甩之不去。
如此這般,江語詩退一步,鐘文便進一步,很快就將她逼到了牆角。
江語詩還要再退,卻為屋牆所阻,正要向右移動,隻見鐘文猛地伸出左手,按在她右側的牆麵上,臉上的神情深邃沉靜,竟然如同霸道總裁一般,擺出了“壁咚”的造型。
“你、你做什麼!”江語詩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氣勢大不如前。
鐘文也不曾料到自己竟然會擺出這個姿勢,見美人氣息急促,神態慌亂,他忽然頑皮心起,喉嚨一沉,用冷酷的聲音說道:“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江語詩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說出你的願望。”鐘文甩了甩頭發,繼續耍酷,“我會滿足你。”
江語詩終於忍不住道:“你在發什麼神經?”
“誒?”鐘文大受打擊,“你不覺得我剛才的樣子很帥很霸道嗎?”
“就這副蠢樣?”江語詩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患了腦疾呢。”
“切,沒品位的女人!”鐘文頗為掃興地嘀咕了一句,隨即又懶洋洋地問道,“說吧,想要我怎麼幫你?”
“你、你願意幫我麼?”江語詩眼中閃動著晶瑩的光芒。
“堂堂江家大小姐,都願意放下身段跑到我房間裡來使美人計了。”鐘文哈哈一笑道,“看了這麼一出好戲,小爺我好歹也要打賞一番不是?”
“什麼叫打賞一番?你到底會不會說話?”江語詩嬌嗔著拍打了他一下,臉上的慍怒之色卻已消去了大半,“說得我像個戲子似的!”
“就衝你剛才的表現,隻怕世間大部分戲子的演技,還不如你。”鐘文嘻嘻笑道,“即便沒有了江家小姐這層身份,你也一定能在戲班子裡混得風生水起。”
“去你的!”江語詩輕輕啐了一口,隨即麵色一正,“說正經的,你能不能參加幾天後的比武?”
“我?”鐘文聞言一愣,“你們皇帝會允許大乾人參加麼?”
“哎,隻怕多半是不會同意的。”江語詩眼神一黯,語氣低落地說道,“而且有蕭家人在,你的身份也隱瞞不了。”
“蕭家?”鐘文好奇道,“莫非是蕭無恨和蕭無情他們?”
“不錯。”江語詩點了點頭,“如今蕭家在咱們伏龍帝國混得風生水起,已然躋身頂級權貴的行列,這一次比武,他們也會派人參加。”
“莫非你是想讓我打敗其他所有人,再故意輸給你?”鐘文又問道。
“並非如此。”江語詩搖頭道,“比武的規則,乃是由我出手,與所有人一一較量,誰若是打贏了我,便能成為江家的女婿。”
“啥?車輪戰?”鐘文吃了一驚,“從未聽說過如此扯淡的規則,那豈不是誰排在後麵出場,誰的勝算就越大?你縱然實力再強,終究也有力竭之時。”
“不錯,這是陛下定立的規則。”江語詩麵上露出苦悶之色,“在我被擊敗之前,這場比試,怕是不會結束。”
“聽說這次你立下大功。”鐘文大惑不解道,“怎麼反倒落得這般下場?”
“便是因為功勞太大。”江語詩苦笑著道,“江家如今的勢頭,已經遠遠超過其餘三大家族,隻怕引起了陛下的不安。”
“看來你們伏龍皇帝的肚量,也不過如此。”鐘文嗬嗬一笑,眸中閃過不屑之色。
江語詩秀眉微蹙,沉默不語。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唯有在麵對鐘文的時候,這位在伏龍帝國享有盛名的女強人,才會展現出最真實、最鮮活的一麵,變得有血有肉,活色生香。
“既然是車輪戰,就算我參加了比武,又有什麼用?”隻聽鐘文又問道。
“若是你能早些出場,我可以故意敗在你手裡。”江語詩白皙的臉頰上,莫名浮起一抹紅雲,“到時候便對外宣稱擇你為婿,再假裝成親不就行了?”
“什麼叫做‘故意敗在我手裡’?”鐘文不滿道,“說得好像你本來能打贏我似的。”
“少囉嗦!”江語詩瞪了他一眼,“行不行,給句話!”
“這個辦法不好。”鐘文連連搖頭,“且不說你們皇帝會不會同意讓我參加比武,萬一假成親的時候,你貪圖我的盛世美顏,想要弄假成真怎麼辦?”
“美得你!”江語詩滿頭黑線,強忍住揮拳的衝動,“你好了不起麼?”
“要我說,既然皇帝已經對江家有所提防,此時再要投機取巧,絕非上上之策。”鐘文忽然正色道,“除非你們江家想要謀反,否則順從他製定的規則,才是最好的選擇。”
“連你也沒有辦法麼?”江語詩悶悶不樂道。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鐘文伸手在她光潔雪白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我何時說過沒有辦法?”
“可是……”江語詩捂住腦門,水汪汪地大眼睛直視著他。
“他要玩車輪戰,那就玩唄。”鐘文語氣之中,帶著無比強大的自信,“隻要你把所有競爭者統統打敗了不就行了?”
“說得簡單!”江語詩沒好氣道,“我要是有這樣的實力,還用來找你幫忙麼?”
“現在沒有,並不代表六天後也沒有。”鐘文凝視著她嬌俏動人的臉龐,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江語詩的心臟不爭氣地劇烈跳動起來。
“聽說你是個修煉天才,從明天開始,我會傳授你一門槍法。”隻聽鐘文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是你的天賦果然如傳言那般出眾,想必能夠在六天之內將這門靈技修煉入門,屆時或許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渡過這一次的難關。”
“這些世家子弟,並不缺乏黃金品級的靈技。”江語詩試探著說道,“就算我多學一門,也未必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傳授你的靈技。”鐘文淡淡答道,“自然不會是黃金品級的垃圾。”
江語詩:“垃圾……”
聽見“黃金品級的垃圾”這幾個字,她隻覺渾身彆扭,與當初林芝韻在清風山上的感覺十分雷同。
“怎麼樣?”鐘文神色平靜地問道,“要不要試一試?”
“六天時間麼……”江語詩的聲音裡,透著一絲不自信。
“自助者天助之。”鐘文循循善誘道,“唯有自身努力,才會得到上天的眷顧,方能逢凶化吉。”
“好!”江語詩眸中射出堅定的光芒,仿佛下了決心,“我學!”
“要的就是這種氣勢!”鐘文大聲讚了一句,隨即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既然說定了,那你看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在這裡過……”
“你早點休息,明日辰時,演武廳見!”不等他說完,江語詩身形疾閃,瞬間出現在門外,“砰”第一聲反手關上房門,飄然而去,隻在空中留下了一陣淡淡的幽香。
“這傻妞,一點都不懂禮數,哪有半點求人的態度?”鐘文搖頭歎息著,“撲通”一聲倒在床上,緩緩閉上了雙眼。
……
“清瑤,你怎麼了?”
望著麵前雙眼紅腫,楚楚可憐的粉衣麗人,廖澤宇不禁吃了一驚。
“沒、沒事。”雲清瑤側過螓首,輕輕抬起玉臂,拿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痕,“不勞少閣主掛懷。”
“你都哭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廖澤宇的嗓音不覺大了幾分,“以咱們的關係,有什麼不能說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少閣主日理萬機,能夠抽空見我,已是不易。”雲清瑤麵色淒苦,秀眉緊蹙,“清瑤又怎能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麻煩您?”
“你這是什麼話!”廖澤宇隻覺一陣揪心,對於眼前的美人更是憐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還分什麼大小?速速與我說來!”
“清瑤如今已是無家可歸之人。”雲清瑤說到傷心處,眼圈不禁又紅了起來,“在找到新的住所之前,還望少閣主能夠收留幾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廖澤宇心頭一緊,連忙問道,“你的‘碧池小築’呢?”
“清瑤被仇家尋上門來,‘碧池小築’已然落入敵手。”雲清瑤雙手捧心,眉頭蹙得更緊,憂愁的表情與嬌柔的體態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絕美的圖案,直看得廖澤宇心神蕩漾,難以自已,“萬般無奈之下,不得已前來投奔少閣主。”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廖澤宇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莫非不知道你是丹閣少閣主的女人麼?待我去替你出氣!”
原來這廖澤宇,竟然是當代丹閣閣主廖天仲的嫡子,也即是丹閣的少閣主。
“少閣主身份尊貴,清瑤隻是殘花敗柳之身,如何能夠高攀?”雲清瑤搖了搖頭,伸出纖纖玉手,拉住廖澤宇的衣袖柔聲勸解道,“隻求少閣主能夠給我個暫留之地,清瑤便心滿意足了。”
“清瑤,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廖澤宇急道,“咱們修煉之人,又何須仿效世俗陋習?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
“少閣主心胸寬廣,或許並不在意,清瑤卻無論如何邁不過心中這道坎。”雲清瑤玉手攫著衣袖,在粉嫩的臉蛋上輕點幾下,神情決絕地說道,“若少閣主真要苦苦相逼,清瑤便隻好遠離此地,再不與您相見了。”
“彆彆!清瑤,是我不好,不該如此催逼於你!”廖澤宇連忙拉住她的臂膀,柔聲勸慰道,“你且放心在這裡住下,我倒要看看,你那仇家有沒有膽子跑到丹閣來尋仇!”
“少閣主的大恩大德,清瑤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是!”雲清瑤站起身來,雙膝一曲,對著廖澤宇緩緩跪了下去。
“萬萬不可!”廖澤宇慌忙將她一把扶住,“你若再這般客氣,便是不拿我當朋友了。”
“少閣主說的是。”雲清瑤螓首微抬,眼中含著無限柔情,“清瑤知錯了。”
美人的粉麵近在咫尺,香澤微聞,吐息如蘭,那似水如糖的眼神,簡直要要將廖澤宇的心都給融化了。
“你先跟著下人去房間裡休息休息。”他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溫柔地說道,“我一會就過去看你。”
“是!”雲清瑤款款施了一禮,便站起身來,尾隨一名下人出了房門。
“來人!”廖澤宇癡癡凝望著雲清瑤嫋嫋婷婷的婀娜背影,直至美人消失不見,這才輕聲喝道。
“參見少閣主!”一道白色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屋內。
“查清楚清瑤的仇人是誰。”廖澤宇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淩冽之氣,“如果可以的話,就直接處理掉!”
“屬下遵命!”
白影漸漸淡了下去,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敢得罪我的女人!”廖澤宇聲音冰冷,渾身上下充滿了殺氣,“就到那個世界去懺悔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