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做的?”江語詩咬了一口鐘文遞過來的烤兔肉,隻覺又香又酥,外焦裡嫩,其中帶著些許辣味和鹹味,還有些不知如何描述的香氣。
打小生長於江家這樣的豪門大族,她卻從未體驗過如此美妙的口味,一雙美眸時不時瞟向身旁的鐘文,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果然是個傻妞,我就在你旁邊忙忙碌碌這麼久,也不知你這問題是如何問出口的。”鐘文以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瞅向江語詩。
“你……”江語詩恨不得將手中的兔子肉扔到他臉上。
她平素沉著冷靜,總是給人以天塌不驚的感覺,這也是作為大軍統帥的一個重要素質。
然而,一碰到鐘文,她的情緒卻總是莫名起伏,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光吃烤肉容易口乾,喝點湯。”鐘文才狠狠刺激了江語詩一下,語氣卻又忽然變換,十分溫柔地將一碗菜湯送到她跟前。
江語詩哭鬨許久,本就流失了不少水分,正覺口渴,看著眼前蔬香彌漫,紅綠搭配的菜湯,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口水。
我落到這般境地,還不都是拜他所賜,吃他喝他一點,又算得了什麼?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江語詩不再顧忌,端起湯碗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經曆了這麼多年的軍旅生涯,也沒能磨滅從小接受的貴族教育,即便沒有湯匙,她喝湯的姿勢依然優雅。
“嗯~”
一股難以言喻的清香蕩漾在唇齒之間,淺嘗一口,她隻覺味道無比鮮美甘醇,好似瓊漿玉液一般回味悠長,霎時間精神一振,連靈魂都仿佛受到了洗滌,儘管一再忍耐,口中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嬌媚的呻_吟。
在鐘文訝異的眼神中,江語詩俏臉一紅,想要放下湯碗,猶豫再三,卻終究沒有舍得。
以極為美觀的姿態將整碗菜湯一飲而儘,江語詩放下湯碗,輕輕擦拭著嘴角,一臉的意猶未儘:“你這烤肉和蔬菜湯裡放的,莫非是‘賽神仙’?”
“你也知道‘賽神仙’?”鐘文頗為吃驚道。
“‘賽神仙’好了不起麼?”江語詩仿佛被小瞧了一般,撅起小嘴不悅道,“我又不是沒嘗過。”
“倒是忘了你的身份。”鐘文若有所悟,“‘賽神仙’雖為大乾產物,想來還是會有一些走私到伏龍帝國,以你伏龍第一世家大小姐的身份,要拿到一些,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江語詩輕輕“哼”了一聲,麵上隱隱露出一絲得色。
這位江家大小姐自己都未發覺,在麵對鐘文的時候,她的情緒竟是前所未有的豐富。
大快朵頤之後,江語詩輕輕撫摸著小腹,凝脂般的粉麵上露出滿足的表情,一時間竟完全忘記了自己俘虜的身份。
在烤肉的餘味之中沉浸良久,江語詩白皙的臉頰上忽然泛起紅暈,她站起身來,扭扭捏捏地看著鐘文,囁嚅道:“能、能不能……”
“什麼?”鐘文難得看見這位女將露出小女兒姿態,不禁好奇道。
“我、我想……”江語詩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想?”鐘文自認為耳力驚人,仔細聆聽之下,卻完全沒能辨認出江語詩在說些什麼。
“我、我想洗個澡。”遲疑了半天,江語詩終於用比蚊子叫還輕的聲音說道。
“哈?”鐘文總算捕捉到它的話語,不由得一臉懵逼。
“我想洗個澡。”這一回,江語詩的嗓音終於大了一些。
“在這裡?”鐘文脫口而出道。
他感覺自己有必要提醒對方注意身份,要有身為俘虜的自覺。
“想起身體被那個歹人碰過,我就覺得不舒服。”江語詩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一絲委屈,“想要把自己洗乾淨些。”
“這湖水……有些涼。”一想到江語詩所受的屈辱皆因自己而起,鐘文不覺心生愧疚,原本想要“教訓”她幾句,話到嘴邊,卻忽然改了口,訥訥道。
“我堂堂天輪高手,還怕涼水麼?”江語詩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說得也是。”鐘文略微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當真要洗?”
“嗯。”江語詩堅定地點了點頭,“能不能麻煩你替我在四周看護一二?”
“你就不怕我偷看麼?”鐘文忍不住問道,“我好歹也是個男人。”
“莫說偷看,就算你真的想對我做些什麼,我有能力反抗麼?”江語詩秋水般的雙眸中帶著一絲哀怨,輕輕歎了口氣道。
鐘文摸了摸鼻子,並不回答。
“反正也不是你的對手。”江語詩接著道,“不如賭上一把,希望你這小賊還能有些底線罷。”
“那我這小賊可真是要謝謝你了。”鐘文沒好氣道。
“你、你用那般不要臉的法子審訊我,喊你一聲小賊,還覺得冤枉麼?”江語詩鳳眼圓睜,狠狠瞪著鐘文道,話音未落,臉上已是紅霞遍布。
“好罷好罷,你愛洗就洗罷。”鐘文聽她提到這一茬,瞬間敗下陣來,無奈地搖頭道,“我替你把風。”
“謝謝。”江語詩眼中隱隱透出一絲笑意,為本就絕美的臉蛋更添了一份嫵媚,看得鐘文心頭一蕩。
這傻妞,真是越來越沒有俘虜的樣子了。
鐘文心中暗暗吐槽,正要離去,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但:“想不想洗個熱水澡?”
如果說伏龍帝國乃是大乾帝國在西邊最大的威脅,那麼北邊的另一大隱患,則更令李九夜頭疼不已。
隻因伏龍帝國畢竟還算是一個文明程度幾乎不遜色大乾的發達勢力,而在北疆省邊境上的北峰山外側,則盤踞著一群蠻夷。
這群蠻族文明程度極為低下,雖然不至於茹毛飲血,卻尚未發展出文字,族人不論男女老少,個個衣不蔽體,隻在關鍵部位處拿布匹和樹葉稍作遮擋,據說族中之人一生隻洗兩次澡,出生一次,死亡一次,平日裡邋裡邋遢,毫無形象可言。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野蠻民族,卻不知為何擁有著完整的修煉體係,且男女老少無不修行,幾乎達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因而戰鬥力極為恐怖。
這個種族,被大乾人稱作“蚩族”。
更為神奇的是,即便在這尚未完全開化的蚩族領地之中,居然也存在著一座聖地。
七星閣!
七大聖地之中,以聞道學宮與冰螭島曆史最為悠久,天劍山莊戰鬥力最為彪悍,暗神殿行事最是肆無忌憚,而七星閣,則以其強大的機擴和卜算能力聞名天下。
整座七星閣隻有一棟鋼筋與木製結構混搭的巨大建築,外表呈長方形,邊邊角角布滿了各種齒輪機擴,遠遠望去,竟然呈現出一派機械現代風。
巨型機械建築的某處,聖地長老神算子正盤腿而坐,在他對麵,同樣盤坐著兩名男子。
左邊那名男子一身黑衣,表情嚴肅,長長的馬臉上生著幾顆粉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視著對麵的神算子,滿臉崇敬之色。
而右邊那名男子身著黃衫,眉清目秀,眸中帶著一絲狡黠之氣,一望可知是心思機敏之輩,若是鐘文在此,定能認出此人正是那日在聞道學宮之中被他狠狠教訓過的“小諸葛”朱聰。
“馬凉,朱聰,你二人跟隨為師學藝多年,如今無論修為還是神文學都已小成。”神算子掃視著麵前兩名男子,緩緩說道,“也是時候該決定神算堂的繼承人了。”
此言一出,馬凉與朱聰眼中同時射出興奮的光芒,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讀出了對方目中的敵意。
“你二人的天資俱佳,跟隨為師的時日也相差不遠。”神算子接著道,“因而本事幾乎不分伯仲,為師心中也不知該將神算堂傳給何人,所以決定給你們一個考驗,誰先通過考驗,便是下一任神算堂堂主。”
“師父英明!”朱聰反應極快,恭維的話語脫口而出。
“師父英明。”馬凉比他慢了半拍,頓覺懊惱不已。
“這裡有一門《天衍訣》,乃是不世出的無上功法,隻可惜其中的上古神文深奧難懂,便是為師也未曾完全破譯。”神算子微微一笑,自懷中取出兩本古籍,“你二人且拿去鑽研,誰先破解了這門功法,為師不僅要傳他神算堂堂主之位,更會提供充足的‘轉靈丹’,幫助他重修這門《天衍訣》。”
聽見“無上功法”這四個字,馬凉麵上現出濃烈的覬覦之色,而朱聰則一臉平靜,恭恭敬敬地接過書冊,絲毫沒有顯露出貪婪的表情。
“為師言儘於此,你二人得此等秘籍,自當好生努力。”神算子站起身來正色道,“爭取早日破譯出來,為我七星閣再添一門神功。”
“謹遵師父教誨!”二人齊齊彎腰,雙手扶地道。
神算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踱出房門,將兩名得意弟子留在了房中。
“神算堂一定會是我的。”等到師父離去,馬凉斜乜了朱聰一眼,冷冷道,“你沒有任何機會。”
“小弟豈敢奢望堂主之位。”朱聰笑嗬嗬道,“隻望師兄當上堂主之後,多多提攜小弟。”
“你能夠認清現實,自然再好不過。”馬凉見他並不反駁,頗覺無趣,亦自起身離開,房中很快便隻剩下朱聰一人。
想當堂主,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待馬凉走後,朱聰麵色頓時露出輕蔑之色,他隨意翻閱著手中的《天衍訣》,隻覺其中文字玄奧無比,以自己睥睨同輩的神文學造詣,居然也隻能看懂十之一二,不禁心生鬱悶。
愣了一會,他忽然眼珠一轉。
師父隻讓我破譯,又沒說不能借助他人之力。
想到此處,他頓覺豁然開朗,一道靚麗的白色身影浮現在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