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將軍居然是一位這麼年輕的女子?”
謝天書瞥見魚玄機真容,不覺吃了一驚,莫說他,便是鎮北軍中的不少將士臉上都露出驚愕之色,仿佛第一次知曉了自家主將的真實性彆。
“不錯。”江玉龍看著眼前這位約莫三十歲出頭的美女將軍嘿嘿一笑。
“再來!”魚玄機見身份暴露,便不再顧忌,用低沉而柔美的嗓音嬌喝一聲,提槍又上。
兩名主帥再次交起手來,這一次,江玉龍不再藏著掖著,施展渾身解數,一杆長槍忽快忽慢,招數變幻莫測,完全將魚玄機壓在了下風。
“砰!”
魚玄機好不容易躲過迎麵而來的一記快槍,卻不防住江玉龍猛起一腳,被踹中腰部,整個人收勢不住,踉踉蹌蹌連退了十餘步。
“我忽然改變主意,不要你的腦袋了。”江玉龍盯著她明豔俏麗的臉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說著,他哈哈大笑一聲,縱身而起,朝著魚玄機撲了過去。
魚玄機隻覺腰間劇痛難當,已是受傷不輕,勉強穩住身影,待要提槍再戰,一道紅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她身前。
紅衣人手中持一柄折扇,輕鬆架開了江玉龍的長槍,隨即扇麵“唰”地打開,反手一揮,打出一道道耀眼的白色靈光,分彆射向江玉龍周身要害。
江玉龍雙腿一蹬,猛地向後躥出一段距離,避過白色靈光,雙眼圓睜,看向對麵的紅衣人。
“南宮玉!”認出這位南宮大少,江玉龍有些意外。
“你怎麼回來了?”魚玄機同樣露出疑惑之色,“糧倉呢?”
“糧倉守住了。”南宮玉對著她上下審視了一番,忽然轉頭看向江玉龍,眼神冰冷,聲音透著一股寒意,“她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不錯。”江玉龍怡然不懼,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怎麼,心疼了?我道你一個世家公子,為何總是混在軍營之中,原來卻是為了美人。”
“敢傷害她的人,統統都要死。”南宮玉冷森森地說了一句,腳下一晃,出現在江玉龍身前,手中折扇收起,直刺其眉心。
“我非但不會死,還要把你的心上人擒回伏龍帝都,娶作小老婆,好好疼愛。”江玉龍哈哈大笑著,舉起長槍格開折扇,左手同時打出一掌,擊向南宮玉胸口。
兩人動作又快又狠,轉眼間已經翻翻滾滾過了數十招,其中凶險,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難道蕭無恨失敗了?”看著忽然出現在戰場上的數萬大乾援軍。江語詩秀眉微蹙,輕咬嘴唇,陷入沉思之中。
她敏銳地察覺到,南宮玉帶回來的人馬,居然比先前帶走的還要多出不少,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也不知為何,這些援軍一個個精神飽滿,氣勢高漲,仿佛打了雞血一般,頻頻衝擊她的騎兵隊,打起架來頗有種同歸於儘的拚命氣勢,竟似完全不怕受傷一般,口中還不停高呼“天佑大乾”和“鐘神仙萬歲”之類的口號。
不多時,江語詩用來截斷魚玄機退路的騎兵大隊就被衝散,鎮北軍與援軍順利會師,江家龍鳳全殲鎮北軍的謀劃,正式宣告破產。
“攻擊破靈戰車!”魚玄機接過將士遞來的頭盔戴上,重新將俏臉遮擋得嚴嚴實實,鎮定自若地下達了進攻指令。
“保護戰車後撤!”江語詩似乎早有所料,提前下達了後撤命令。
“這些大乾人怎麼回事,是嗑藥了麼?”望著大乾軍隊狀若瘋狗般的氣勢,身旁副將不解道,“連命都不要了?這樣子拚命,又能持續多久?”
“敵人越不理智,咱們豈不是越容易獲勝?”江語詩微微一笑,眉宇間的疑惑之色卻並未消除。
約莫兩刻時間過去,大乾軍隊依舊勢頭不減,前赴後繼地衝擊著破靈戰車和破靈弓手所在的方向,看似不斷減員,卻又不斷有援軍自後方補充進來,源源不絕。
在大乾軍隊悍不畏死地衝擊下,擋在破靈戰車跟前的江家軍越來越少,這些對付靈尊大佬的利器,逐漸暴露在鎮北軍將士視野之內。
“不對,鎮北軍哪有這麼多人?”江語詩眉頭鎖得更緊了一些,“一定有古怪,通知哥哥,先行撤退。”
一枚信號靈雷直衝雲霄,在蔚藍的天空中呈現出一道優美的曲線,隨後“啪”地爆裂開來,尖銳嘹亮的聲音瞬間貫穿了整個戰場。
“看來今天就隻能到這裡了。”江玉龍忽然向後退出數步,收起手中長槍,嘿嘿笑道,“這兩天好好和你的小美人親熱親熱,等到下一次見麵,她就是我的了。”
“都說江玉龍是個妹控。”南宮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嘴角卻微微上揚,“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幾個妹夫?”
他十分惡毒地用了“幾個”這樣的數量詞。
“你特麼……”江玉龍麵現怒容,卻又瞬間恢複正常,打了個哈哈道,“我可管不了那個丫頭,你愛招惹她,就請自便。”
說罷,他轉頭飄然而去,毫無留戀之色。
……
“姐姐,該你了!”
與前線激烈的戰況相比,傷兵營中的氛圍卻是一片和諧,美豔動人的十三娘正端坐在鐘文對麵,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棋盤。
被鐘文治好的傷兵們大多讓南宮玉和南宮靈兩兄妹調走,剩下的部分,則正在外頭跟隨祖大彬鎮守糧倉。
此時的傷兵營中,隻剩下一些未能找回自己缺失部件的重度殘疾人士。
偌大一個營帳中原本密密麻麻躺了一地的病號,忽然隻剩下數百人,鐘文終於得了空閒,百無聊賴之下,自製了一副五子棋,招呼躲在苟大彤隊伍裡的十三娘與珊瑚二人對弈了起來。
珊瑚還是少女心性,對於新鮮事物總是充滿了好奇心,很快便執起白子,與鐘文廝殺了起來。
五子棋教起來十分簡單,然而真要精通,卻也不易,鐘文仗著熟悉規則,將珊瑚一通血虐,還非常沒有風度地時不時冷嘲熱諷兩句,氣得妹子小臉蛋一鼓一鼓的,恨不得直接掀桌子,拔劍砍翻了他。
一旁的十三娘實在看不下去,終於出手替下珊瑚,與鐘文對弈了起來,適才觀看兩人對局,十三娘對於五子棋的走法已是了然於胸,初次上陣,居然就和鐘文殺了個旗鼓相當,直到棋子鋪滿大半個棋盤,才被鐘文瞅了個空子,走出個雙四,險敗一局。
自第二盤起,十三娘仿佛豁然開朗,棋風突變,竟然殺得鐘文毫無抵抗之力,再也沒有贏過一局,引來一旁珊瑚的歡呼雀躍。
“雖然早知道姐姐聰慧過人,卻也不曾料到,居然厲害到了這等地步。”鐘文望著十三娘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由衷感歎道,“小弟實在想不明白,以姐姐的智慧,如何會被姚陔這麼個草包逼迫到幾乎自絕性命的地步。”
“個人武力達到了一定境界,又豈是一些陰謀詭計可以隨意顛覆的?”十三娘搖了搖頭道,“再說,你哪裡看出我要自絕性命?”
“你拒絕了姚陔的追求,豈非……”
“姚陔的性格,姐姐比你要了解得多。”十三娘嫣然一笑,風韻無限,“女人若是太容易得手,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厭倦了,那時候姐姐才真的會有性命之憂呢。”
“姐姐的意思是……”鐘文若有所悟。
“越是得不到的女人,才越顯珍貴,姚陔…不,應該說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逃不出這個心理。”十三娘櫻唇輕啟,娓娓道來,“我當眾拒絕他,雖然令他暴怒,卻不會有性命之虞,等到他怒氣過了,隻怕還會想方設法來討好姐姐,想要征服我的心,以此來證明自己的魅力和能力。”
“隻是這樣一來,姐姐的清白……”
“姐姐是山賊,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貴族兒女。”十三娘隨手將一顆棋子擺在棋盤上,“女山賊的清白貞操,又算得了什麼,你輸了。”
鐘文一愣,再看棋盤之上,十三娘的白子果然已經做出活四,伸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姐姐果然是當世奇女子,小弟佩服。”
當初在清風山上,南宮靈觀摩了小蘿莉的棋局之後,也曾出手與鐘文對弈,那時他便一局也沒能獲勝,此時麵對十三娘,這種在智力上被碾壓的感覺再度襲來,如同降維打擊,令他心中充滿了無奈。
單以智謀而論,十三娘未必能夠及得上南宮靈,然而山賊的身份,卻讓她行事之間多了一分瀟灑和不羈,能夠放下一些普通人所放不下的東西,若是正麵為敵,反倒會更難對付一些。
“鐘神仙,薛將軍有請!”
一位年輕的大乾士兵恭恭敬敬地來到鐘文身前,眼中的崇拜和敬仰之情幾乎就要化為實質,滿溢出來。
“仗打完了?”鐘文臉上重新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高人模樣。
“正是,薛老將軍和魚將軍都已成功擊退敵軍,您老人家的仙藥功不可沒。”在這名士兵心中,鐘文雖然外表年輕,內裡卻是個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神仙,因而完全是以對待長輩的口吻與他說話。
“好的,我這就去。”
這新的一局棋開始沒多久,鐘文就已呈現出敗相,此時找到藉口,便順理成章地大手一揮,將棋盤攪亂,站起身來衝著二女微微一笑,轉頭大搖大擺地跟隨士兵走出了營帳。
“寨主,這些大乾士兵也是好笑,居然被鐘文騙得團團轉。”珊瑚看著士兵畢恭畢敬的模樣,忍不住掩嘴笑道,“他哪裡是什麼神仙。”
“珊瑚,你錯了。”十三娘看著鐘文離開的方向,喃喃道,“神仙,便存在於人們心中。”
這位妍姿豔質,國色天香的涼山寨主美眸之中靈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