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樂山派的汪嵩良所料不差。
劍絕正是七大聖地之一,天劍山莊派往俗世曆練的弟子。
與其餘六大聖地不同,天劍山莊不處在任何世俗國家的範圍內,而是位於一處隱蔽的山穀之中,絕世而獨立。
每一位天劍山莊的弟子,都是劍修。
劍修的性子大多直來直往,不懂得拐彎,因而在山莊之中,一個人的地位高低,除了看神文學造詣,便是以劍道高低而論。
被選為入世修煉的弟子,劍絕的劍道造詣,在同輩之中顯然已是出類拔萃。
而能夠在天下最強大的劍修組織之中拔尖,就好比在二十一世紀的華夏入選了乒乓球國家隊,同一年齡層次的劍修之中,劍絕幾乎已經沒有了對手。
即便如此,他還是清醒地認識到,自己距離“天生劍心”這樣的傳說級天賦,依舊有著不小的距離。
“天生劍心”並非特殊體質,而是一種對於劍術領悟的獨特天賦。
傳說擁有這種天賦的修煉者,隻要成功激發,對於任何劍術類靈技都能夠做到輕鬆掌握,舉一反三,一旦踏入靈尊境界,必定可以以劍入道,算得上是天生的劍修。
除了天劍山莊的那位聖人,劍絕還未曾見過其他擁有“天生劍心”的修煉者,而眼前這位紅衣少女的表現,卻和傳說中激發了“天生劍心”的狀況極為相似。
“沒想到在這世俗之中,竟然可以遇見‘天生劍心’的擁有者。”劍絕眼中的驚訝之色已然退去,重新露出了昂揚鬥誌,“接下來這一招,連我自己都無法完全掌控,你小心了。”
話音未落,他手中長劍隔空緩緩刺出,靈力在空中顯化出六柄豎立著的黑色靈劍,六道劍光不停地回旋飛舞,在劍絕周身形成一個恐怖的劍氣領域。
“天劍七式!”
劍絕口中輕喝一聲,六柄黑色靈劍朝著柳柒柒疾射而去,在空中飛快旋轉著,劍氣領域不斷擴張,其間蘊含著無窮銳意,將任何出現在領域中的事物瞬間攪碎,連空氣都不願放過,威勢之強,已經隱隱超脫了天輪境界的範疇。
分明隻有六柄靈劍,卻不知為何被稱作“七式”。
麵對這般恐怖的劍技,柳柒柒神情不變,手中長劍平舉,漂浮在身後的千百柄靈劍忽然化作一道道金色靈光,飛快湧入劍身之中。
隨著吸收的金光增多,柳柒柒手中的長劍變得越來越亮,劍身上散發出的恐怖劍意幾乎難以控製,仿佛隨時就要爆裂開來,逸散而去。
“歸宗!”
柳柒柒嬌叱一聲,緩緩刺出手中長劍,空中顯化出一柄金色巨劍,閃耀著無比奪目的光輝,傲然迎向劍絕釋放出的六柄靈劍。
“歸宗”乃是聖靈品級功法“萬劍歸宗”的第二式,也是真正的殺手鐧,即便林芝韻這樣的靈尊大佬施展起來也是極為吃力,按說以柳柒柒天輪一層的修為,是根本使不出來的。
然而,這一刻的柳柒柒福至心靈,居然自行悟出了以寶劍為媒介的弱化版“歸宗”。
兩種恐怖靈技在空中狠狠相撞,看上去威猛絕倫的劍氣領域一觸及到柳柒柒釋放出來的金色巨劍,竟然如同嫩豆腐遇見了菜刀,被輕輕鬆鬆斬為兩半。
金色巨劍勢頭不減,繼續奔著劍絕而去。
“噗!”
劍絕發現苗頭不對,早已提前展開身法躲避,卻還是被金色巨劍散發出來的氣勢掃中胸膛,隻覺一股無與倫比的恐怖劍意透體而入,將四周血肉連同靈力一齊斬得粉碎,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形容瞬間萎頓下來,身體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穩。
“你、你叫什麼?”劍絕艱難地問道,嘴一張開,便有一道血線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飄花宮弟子,柳柒柒。”柳柒柒歸劍入鞘,傲然答道。
“以你的資質,留在世俗門派之中,太過可惜。”劍絕努力壓製住胸口的疼痛,一字一句道,“我來自天劍山莊,你是否願意跟我回去,接受聖人指導?”
“我已經有了天底下最好的師父了。”柳柒柒果斷拒絕道,“不需要什麼聖人指導。”
“能夠將你教得這般出色,的確算得上是一位良師。”劍絕給出了可觀評價,隨後又苦口婆心地勸道,“然而剛才你能夠勝出,終究還是靠著‘天生劍心’這樣的頂級天賦,我能夠看得出來,你並未接受過正統的劍修傳承,而這樣的傳承,即便是其餘六大聖地,也無法與我天劍山莊相提並論,若是能夠得到天劍聖人指點,你日後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多謝你的好意了。”柳柒柒搖了搖頭,“我對自己的師父很滿意,用不著他人指導。”
“若是你改變主意,隨時可以到天劍山莊來找我。”劍絕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再強求,轉身飄然而去。
“柒柒,你好厲害!”鄭玥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柳柒柒身旁,眼中滿是興奮之色,“居然能夠打贏這樣的怪物。”
“婷婷,扶、扶我一把。”柳柒柒話音剛落,身子一軟,癱倒在鄭玥婷身上。
“你怎麼了,柒柒?”鄭玥婷吃了一驚,焦聲問道,“哪裡受傷了麼?”
“沒有,隻是那一招消耗太大,有些脫力。”柳柒柒躺在她懷中,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啊!”鄭玥婷聞言,哭笑不得,將柳柒柒的左手繞過脖子,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著她緩緩朝向遠處的兩匹獨角馬走去。
殊不知劍絕在離開兩人一定距離之後,胸口的傷勢漸漸嚴重,隻覺疼痛難當,再也無法支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勉強在口中塞了一顆丹藥,便陷入到昏迷之中。
西岐守軍的大營之中,薛定西,曾銳和魚玄機三位將軍相對而坐,四周圍坐著林芝韻、夕尊者等一眾高手,以及諸位軍中將領。
在魚玄機的右手邊,坐著一名約莫二十六七歲的紅衣男子,生得劍眉星目,玉樹臨風,手中折扇輕輕揮舞著,與身旁的一眾甲胄之士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鎮北軍中的將領們卻仿佛習以為常,絲毫不以為意。
“情況已經嚴重到了這等地步麼?”薛老將軍眉頭緊鎖,麵色有些陰沉。
“宮九霄號稱有百萬大軍,雖然數字多半有些誇張,可總也不會少於五六十萬,再加上蕭無恨的二十萬人馬,數量已經遠遠勝過我軍。”午夜軍副將祖大彬沉聲道,“如今江家那一對龍鳳又各自帶了十萬人馬參戰,對方還真有了百萬大軍,若非林宮主等靈尊高手及時來援,咱們早就一敗塗地了,隻是弟兄們傷亡慘重,再這樣下去,很快就要陷入到無兵可用的境地。”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讓小弟弟跟咱們一起來,以他的醫術,想必能夠大大緩解軍中的傷病壓力。”上官君怡不無懊悔道,“前兩日月兒來信,說是他們車隊遇到涼山匪徒阻截,如今也不知何時才能趕到軍中。”
“上官長老勿須掛懷,咱們這傷病營中躺了數萬弟兄。”祖大彬搖了搖頭道,“縱然那位鐘醫師如何了得,也不過多救幾人罷了,對如今的戰局也造不成多大影響。”
“他不一樣。”上官君怡聽他輕視鐘文,忍不住出聲反駁道,“其他醫師可能左右不了局勢,他卻未必不能做到。”
難道那位鐘醫師是上官長老的姘頭?
祖大彬見上官君怡提到鐘文之時,語氣頗有些不同,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猜測,一想到鐘文能夠俘獲這位絕世尤物的芳心,他不禁大感羨慕。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祖大彬隻能偷偷在心裡想著,卻絕對不敢說出聲來,靈尊大佬的威嚴,可不是誰都能觸犯的。
“大彬說得倒也沒錯,咱們軍中也有不少高明醫師,鐘小哥縱然醫術通神,能夠多挽救一些弟兄們的性命,卻也無法左右如今的戰局。”曾銳將軍客觀公正地說道,“當務之急,是要想到如何解決對方這許多破靈箭,否則咱們空有多位靈尊大佬,卻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優勢,這樣下去,不但要將西岐省拱手讓人,說不定還會危及到安台省。”
修為到了靈尊級彆,對於破靈箭已經有了一定的抵禦能力,然而,伏龍帝國大軍所擁有的破靈箭數量,卻大大超乎了曾銳和魚玄機的意料。
直至薛老將軍趕到,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大乾帝國的大部分破靈箭,居然已經被前任兵部尚書連絕城偷偷調撥走,轉移到了蕭無恨軍中,再加上伏龍帝國本身的存貨,此消彼長之下,雙方每一次交戰,那鋪天蓋地的破靈箭,都令林芝韻等人頭疼不已,完全發揮不出個人武力的優勢。
曾銳將軍話剛說完,卻見營中的幾位靈尊大佬忽然齊齊抬頭,看向上空,三名女性高手臉上,更是露出一絲激動之色。
“曾將軍,你這話可說得我不愛聽了!”
一陣疾風將營帳吹得高高飄起,現出一道巨大的灰影。
曾銳將軍定睛看去,隻見門口竟然站立著一頭巨大的凶禽,長長的翅膀將帳門完全遮蔽,頭頂一片雪白,眼中露出淩厲的凶光。
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年自猛禽背上一躍而下,清秀的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令人一眼望去,就會生出親近之感。
“鐘小哥!”薛老將軍和曾銳同時驚呼出聲。
上官君怡抿嘴一笑,看向鐘文的眼神之中帶著絲絲柔情和無儘思念。
鐘文對著心愛的美女姐姐眨了眨眼,隨後笑嘻嘻地看向曾銳:
“誰說醫師就改變不了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