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長老曾言道,你每出門一次,都會帶回來一個姑娘。”南宮靈看著眼前的十三娘和珊瑚這兩名千嬌百媚的女子,忍不住調笑道,“本以為隻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這麼說還真是低估了你,去了一趟山賊窩,你居然能拐來兩個美女。”
“過獎,過獎。”鐘文毫不臉紅,反而露出洋洋得意之色,“魅力是天生的,我也控製不了。”
“臭不要臉。”上官明月做出一副將要嘔吐的動作,對著他直翻白眼。
珊瑚躲在十三娘後頭,亦是做了個鬼臉,對於上官明月的話深以為然。
“十三娘見過南宮家主,見過上官小姐。”鐘文早就對二女的身份做了介紹,十三娘恭恭敬敬地上前一一施禮,嬌柔溫順的模樣,讓人完全無法將她與土匪頭子聯係在一起。
“朱姐姐勿須多禮。”十三娘已是花信年華,比南宮靈和上官明月都要年長一些,她本姓朱,南宮靈便十分親熱地以“姐姐”相稱,“姐姐願意帶領涼山豪傑支援邊境,這份心思,當真令人欽佩,若是你不嫌棄,咱們便以姐妹相稱如何?”
這女人之間的友誼,萌生得極快,在鐘文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口,四位美女就已經打成一片,“姐姐妹妹”地叫個不停,那親熱的勁頭,看得鐘文咋舌不已。
至於這熱情之中,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遠非他這樣的直男所能看得明白了。
他沉思片刻,便任由四位美女在一旁嘰嘰喳喳,自己則躲到角落裡,取出一套工具和一些材料,開始專心致誌地製作起靈紋筆來。
“靈紋煉體訣”所需的靈紋筆與普通靈紋筆不同,乃是由精鐵混合星雲沙煉製而成,算是半個靈器,鐘文仔細回顧了一下典籍中的鍛造手法,在馬車角落裡搭了個簡易平台,隨即便掏出錘子和材料,“叮叮當當”地鍛打起來。
被鐘文鼓搗出來的噪聲所吸引,四女紛紛轉頭看他,南宮靈眼中露出一絲訝異:“你居然還會煉器?”
“除了生小孩,就沒有我不會的。”鐘文頭也不抬地大吹牛逼,惹來一陣白眼。
煉器的過程堪稱枯燥,四女觀摩了一會,便失去了興致,重新投入到無儘的侃大山之中,將鐘文晾在一旁。
成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一根造型極其複雜的金屬靈紋筆出現在了鐘文手中。
這支筆通體閃著銀光,兩頭尖尖,中間有數個形狀各不相同的凹槽,遠遠望去,不像靈紋筆,倒更似是一把短兵器。
鐘文一筆在手,完全不看車廂裡鶯鶯燕燕的美妙場景,竟是擼起袖子,提筆在自己的左臂的皮膚上刻畫了起來,一邊動筆,嘴裡還一邊發出桀桀怪笑,顯得頗為亢奮。
“他在做什麼?”他的怪誕舉止,終於還是引起了珊瑚的注意,少女朝著車廂角落努了努嘴,好奇道。
“管他呢,反正他一直就是神經兮兮的。”上官明月瞥了瞥嘴道。
“桀桀桀!”
過了片刻,鐘文口中再次發出怪笑,將靈紋筆交到左手,又在右臂的皮膚上畫了起來。
這下,連上官明月都有些不淡定了:“他、他在涼山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沒啥啊,就是和姚陔打了一架。”珊瑚一臉茫然道,“不過他打架的時候磕了很多藥,該不會……把腦子嗑壞了吧?”
隨即眾女就鐘文腦子有沒有壞掉這個話題,展開了深入探討。
正討論到熱烈出,隻見鐘文又將靈紋筆交回右手,居然卷起了褲管,開始在左小腿處寫寫畫畫,口中不知在自言自語地喃喃著什麼,使得車廂一角的畫麵更趨詭異。
“我知道了,他還很不要臉地偷看寨主洗澡!”珊瑚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大聲道,“一定是老天爺降下懲罰,把他變成了一個傻子。”
珊瑚此言一出,南宮靈和上官明月看向鐘文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尤其是上官明月,目光幾乎化作利箭,要將他狠狠射穿。
“珊瑚小妹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珊瑚的聲音不低,到底還是讓鐘文聽見了,他頭不抬,手不停,口中卻申辯道,“我在泉邊喝水解渴,十三娘姐姐是後麵才來的,我不過是躲了起來,又不是故意偷看。”
“你躲起來作甚?”珊瑚不依不饒道,“分明是心懷不軌。”
“你這話說的……”鐘文嘿嘿一笑道,“那時候咱們還是敵人,我潛入敵營打探情況,不躲起來,難道要出來和十三娘姐姐一起洗麼?”
“你……”珊瑚一時語塞,愣了半晌才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個好色無恥之徒。”
“珊瑚妹妹,你這話說得再對也沒有了,他就是個既好色,又無恥的壞家夥。”上官明月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認可。
嗬,女人!
鐘文翻了翻白眼,隻覺這二女當真不可理喻,瞬間絕了繼續爭論的心思,複又專心致誌地在另一條小腿上畫了起來。
“靈紋煉體訣”的靈紋頗為特殊,無論繪製在身上何處,都可以強化全身,隻是對於刻畫部分的增強效果會更顯著一些。
在鐘文繪製靈紋的時候,這支特殊靈紋筆在他體表留下了一道道銀色紋路,然而每當一副完整的靈紋繪製完成,這些銀色紋路便會閃爍片刻,隨即消失無蹤,就仿佛從未繪刻過一般,令肉眼完全無法辨彆。
在之後的路程裡,商行再也沒有遇到過彆的勢力攔截,一路暢通無阻,而鐘文則仿佛著了魔一般,隻要一有空閒,就會拿起靈紋筆在自己身體各處寫寫畫畫,口中還念念有詞,若非顧及到車上還有異性,隻怕他就要脫下褲子,對自己的要害部位動手了。
初時南宮靈和上官明月等人還有些擔心他腦子出了問題,後來見他雖然舉止古怪,神情猥瑣,交流起來卻沒有什麼障礙,漸漸開始習慣這種行為模式,隻道是他找了個“興趣愛好”,不再關注。
如此這般,又行了三日,曾銳和魚玄機的西岐守軍大營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在帝都以南的雲津省官道上,一老一少兩人正緩緩而行。
老者看上去已是耄耋之年,白發白須,身著藍色長衫,服飾雖然算不上華貴,卻也十分乾淨,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書卷氣息,看上去像是一位飽讀之士。
少女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五官端正,清秀可人,身姿婀娜,紅裙飄飄。
若是鐘文等人在此,便會認出這位少女,正是那天在藥鋪門口遭到連玉堂調戲,並為鄭齊元所救的紅衣女子。
兩人身旁,一名家丁打扮的青年男子正推著小車,車上堆放著大包小包,竟是一副搬家模樣。
“爺爺,咱們真的再也不回帝都了麼?”少女嬌聲問道。
“爺爺年紀大了,厭煩了帝都的人心複雜。”老者撫著胡須刀,“再說我早就想歸隱田間,用這些年教書攢下的錢買一塊田地,種種莊稼,自給自足,過兩天逍遙日子,隻是苦了你這丫頭,卻要跟我去鄉間受苦。”
“爺爺,既然您攢下了些積蓄,何不購置一輛馬車?”少女走得腿腳有些酸,忍不住問道。
“這……”老者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要是買了馬車,我就沒錢購置田產了。”
老者雖然學富五車,在人際交往方麵卻有所欠缺,雖然在帝都教書一輩子,門人無數,卻居然混成了這幅拮據德性,此時被孫女說到傷心處,頓覺胸悶不已。
“老頭,能攢到買田的錢,也很不錯了。”旁邊忽然傳來一個粗狂的聲音,“乖乖交出來罷!”
老者與少女聞言一驚,同時轉頭看去,卻見路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五名披甲將士,隻是這些人身上的甲胄破破爛爛,東缺一片,西少一塊,表麵臟兮兮的毫無光澤,不似正規軍人,倒像是乞丐披著盔甲,隻得其形,不得其神。
“幾位軍爺,不知有何見教?”老者還沒反應過來,兀自文縐縐地問道。
“沒聽清楚麼?果然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為首那名將士嘿嘿笑道,“爺讓你把攢下來買地的錢交出來,給咱們花銷花銷。”
“這些錢是老夫教書一輩子,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積蓄,為何要平白無故交給幾位?”老者的遲鈍,看得一旁的孫女暗暗焦急。
“爺爺,這些人是來打劫的。”她忍不住焦聲道。
“你這一大把年紀,還不如一個小丫頭看得明白。”那名將士哈哈笑道,“我看女娃娃你生得怪水靈的,跟著這呆老頭,也太過悲催,不如隨我們一起走吧!”
此言一出,另外四人紛紛叫好,其中有一人更是走上前來,伸手去拽紅衣少女衣袖,嚇得她驚呼一聲,連連後退,躲到那名家丁身後。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老者這才明白過來,知道遇見了穿著軍裝的強盜,氣得滿臉通紅,嘴角一個勁地哆嗦。
這幾人正是隨著王萌攻打帝都南門不成,被鐘文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的南疆軍將士。
他們幾個在雲津省內四處躲藏,不停打探著帝都的消息,最近得知蕭家舉事失敗,頓時心驚肉跳,下定決心要逃回南疆,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避避風頭。
連續藏了數日,幾人身上早已缺糧缺水,又沒有洗澡,形象十分堪憂,碰巧遇見這對爺孫,極度的饑餓與貧困之下,終於再也顧不得軍人尊嚴,開始行那強盜之舉。
見少女躲避,那名將士並不罷休,依舊嘻嘻哈哈地衝上前去,家丁見美貌的小姐遇險,血液上湧,膽氣頓生,張開雙手擋在紅衣少女身前,打算“極品”一把,卻終究沒有主角光環加身,被一刀砍翻,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很快就變得進氣少,出氣多。
“啊!!!”
紅衣少女嚇得麵色煞白,驚聲尖叫不止,老者雖然性子古板,卻也惜命,臉上還看不出什麼,一雙老腿卻早已哆哆嗦嗦,抖個不停。
那名軍士一腳踹開家丁的身軀,再次淫笑著伸手抓向少女臂膀。
“呲啦!”
少女驚慌躲閃之下,右邊的袖子被扯下一塊,露出裡麵玉藕似的雪白臂膀,看得那名將士兩眼放光,幾乎就要流出口水來,腳下不停,再次向她撲去。
要看紅衣少女就要落入虎口,一道翠綠色的身影忽閃而至,擋在了少女身前。
“哪個狗娘養的敢壞老子的好……”將士勃然大怒,張口罵了一半,忽然住嘴,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道綠色身影。
隻見來人竟是一位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女,明眸皓齒,粉麵含威,英姿颯爽,婀娜綽約,手中持著一把熒光閃閃的柳葉刀,綠色勁裝的下擺隨風飄蕩。
“好、好美!”剛才還看上去十分可人的紅衣少女和眼前的綠衫少女一比,頓時成了庸脂俗粉,這名將士癡癡地凝視著她,嘴角隱隱流出一道液體。
不用說,這使刀的綠衫少女,自然就是正打算從帝都趕回南疆的鄭玥婷。
看見眼前這名將士的醜態,鄭玥婷秀眉微蹙,柳葉刀向前一指,嬌叱道:“滾!”
“好潑辣的小妹妹,我喜歡!”這名將士總算回過神來,“你讓我滾,不如咱們倆一起滾滾床單如何?”
身後四名將士齊聲大笑,紛紛躥上前來,將她圍在中間:“隻和你一個人滾怎麼行,不如咱們每個人都和這小妹妹滾一滾!”
“下流!”鄭玥婷鳳眼圓睜,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瞬間將五人籠罩在內。
“天、天輪高手!”五名將士隻覺渾身動彈不得,臉色大變,秒慫道,“女俠饒命!”
鄭玥婷手中長刀一轉,揮出一道磅礴勁氣,這五名將士毫無反抗之力地倒在地上,口中哀嚎不止。
“再讓我看見你們作惡,定斬不饒。”鄭玥婷酷酷地威脅了一句,隨即轉頭看向那對爺孫,“你們沒事吧?”
她卻不曾料到,地上五人之中,有一個受傷較輕的,悄悄自懷中取出一根管子,將一頭對準鄭玥婷後心,另一頭放入口中,用力一吹。
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閃著微弱的光芒,向著鄭玥婷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