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遺言麼?”鐘文看著黑衣人首領,冷聲問道。
“我姓蕭。”黑衣人首領額頭冒汗,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那又怎樣?”
“你敢殺我?”黑衣人顯然沒有料到,在大乾帝國,有人敢不把姓蕭的放在眼裡。
“你怕不是個傻子。”鐘文冷笑一聲,“我連暗神殿的人都宰了,蕭家算個球?”
黑衣人首領聞言一愣,居然覺得很有道理,找不出任何邏輯漏洞。
“以你的身手,何必為區區一個商行賣命,不如投靠我蕭家?”黑衣人首領改變了策略,“靈晶,美女,權勢,地位,但凡上官家能提供的,咱們蕭家都可以成倍給你。”
“哦?你不過是蕭家派出來的炮灰,說話也能作數麼?”鐘文忽然笑了。
“我是蕭家家主蕭擎的堂弟蕭徹,蕭家暗堂副堂主,你說作不作數?”蕭徹見鐘文口氣鬆動,更是極力勸說道,“隻看蕭家現在的威勢,就遠非盛宇商行可比,更彆說等到以後……”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打住。
然而,這片刻遲疑還是被鐘文捕捉到了:“以後怎麼樣?”
蕭徹與他眼神相對,隻覺鐘文目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忍不住如實回答道:“以後我堂哥定會推翻李氏,榮登大寶,成為九五之尊,到時候蕭家就成了皇族,執掌大乾江山……”
蕭家想要篡位!
上官明月和霍通天二人對望一眼,互相讀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
“蕭堂主!”長潭折柳聽蕭徹居然吐露心聲,大驚失色,連忙大吼一聲,將其打斷,“你胡說什麼!”
蕭徹畢竟是天輪高手,被長潭折柳這麼一吼,頓時從“攝魂”的效果之中清醒過來,冷汗直冒,聲音顫抖著道:“你、你使的什麼妖法?”
“我啥都沒乾啊,不是你自己說的麼?”鐘文兩手一攤,滿臉無辜,“說你堂兄蕭擎想要造反,謀權篡位。”
“你、你…無恥小兒!”蕭徹知道中了鐘文的邪術,犯下大錯,心神一亂,眼中露出瘋狂之色,“既然聽見了不該聽的話,你們誰都彆想活著離開!”
他手中長劍一抖,在空中幻化出一頭傲氣淩然的玉白色雄獅,獅子體型巨大,居然長達三米,隻是站在原地,便散發出懾人的氣勢,霸道絕倫。
“不錯!”鐘文忍不住讚了一聲,隻看這道靈力化形,便知蕭徹此人並不如言談間那般軟弱,實力竟遠遠淩駕於適才那十名圍攻鐘文的天輪高手之上。
雄獅雙眼冒著紅光,發出震天怒吼,四肢彎曲,隨即猛地一彈,狠狠撲向鐘文。
與此同時,長潭折柳也動了。
他知道蕭徹若敗,自己絕無幸理,在蕭徹出手的瞬間,他當機立斷,飛快地繞到鐘文背後,手中長劍疾揮,幻化出一道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靈力巨劍,狠狠斬向鐘文後心。
“卑鄙!”霍通天怒喝一聲,猛地跨上一步,想要替鐘文分擔一部分壓力。
卻見原本斬向鐘文的火焰巨劍忽然一轉,居然砍在了蕭徹放出的玉白色獅子身上,白獅一聲怒吼,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住火焰大劍,劍身頓時黯淡了幾分。
就在一獅一劍糾纏之際,鐘文腳下步子一晃,出現在蕭徹與長潭折柳之間。
兩人俱是身經百戰之輩,被鐘文逼近身前也並不驚慌,直接放棄靈力化形,手中長劍回轉疾刺,一個瞄著鐘文頭部,另一個則對準了他的心口。
“噗!”“噗!”
伴隨著兩聲輕響,蕭徹驚訝地發現自己手中的寶劍,不知怎地刺在了長潭折柳胸口。
而長潭折柳的長劍,也不偏不倚地紮進了自己小腹。
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鐘文揮起手中的屠龍刀。
伴隨著他瀟灑的舞刀動作,兩顆頭顱高高飛上天空,寶刀是如此鋒利,劃過兩人脖頸之時,竟未發出一絲聲響。
直到頭顱落地,沿著地麵的坡度滾動了幾下,蕭徹與長潭折柳的身軀依舊直立著,互相刺在對方身上的長劍構建起一個穩固的結構,讓兩具無頭屍身穩穩站住,愣是不倒。
鐘文抓起地上的兩個頭顱,緩緩來到李濤的骸骨跟前,將頭顱輕輕放在骸骨旁的地麵上,接著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李濤的骨頭,口中喃喃道:“李老哥,一路走好!”
少年、寶刀、頭顱、骸骨。
怪異的組合在陽光下構成一幅奇特的畫麵,少年身上血跡斑斑,骸骨表麵一片焦黑,本應血腥恐怖的場麵,卻透出一股溫馨和悲涼。
上官明月望著鐘文寬厚的背影,竟是看得癡了。
“鐘老弟,謝謝你!”劉博威眼中含著淚花,李濤與他親如兄弟,對於鐘文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感激之情難以抑製。
四人默默不語,哀悼良久,最後還是霍通天先開了口:“走吧,後麵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幾人將地麵上蘑菇、草莓和李濤的骸骨收拾好,安撫了幾名受到驚嚇的匠人,這才進入作坊探查了一番。
蕭徹的“三光政策”執行的十分徹底,“賽神仙”作坊裡一片狼藉,地麵上散落著無數被打翻的鍋碗盆爐,以及數十名製鹽匠人和皇城守衛的屍體,除了被黑衣人俘虜的幾名匠人之外,竟是再無一個活口,一副慘絕人寰的景象。
作坊一角,一名皇城將士和一個黑衣人的屍身糾纏在一起,擺出扭打的姿勢,可見這位天輪境界的將士之勇猛忠義,麵對十餘名天輪高手毫不退縮,死前居然還拉了一人墊背。
“若大乾將士皆是此等人物,蕭家如何能夠猖獗。”劉博威感觸頗深。
“蕭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這個級彆的爭鬥,已非咱們一個小小商行所能左右,回去與爹爹和憶如商議罷。”上官明月輕歎一聲,語氣中飽含無奈。
幾人快速清理掉一些與製鹽方法有關的痕跡,便匆匆離開了作坊,往公主府趕去。
白頭雕身上坐不下四人,鐘文乾脆與上官明月等人一起步行,任由大鳥獨自在空中翱翔。
“對了,你剛才使了什麼手段?”上官明月本不打算理睬鐘文,然而一想到蕭徹的古怪表現,終於耐不住好奇問道,“為什麼蕭徹會這般不打自招?”
“我有一個特殊的本事。”鐘文眼珠一轉,壞笑著道,“隻要看著彆人的眼睛,那個人就會不知不覺把心裡話給說出來。”
“真的?”上官明月將信將疑。
“上官小姐要不要試一試?”鐘文笑嘻嘻地望著大小姐如水般的雙眸,“看看靈不靈驗。”
“不、不要……啊!”上官明月被他眼神凝視,一陣慌亂,連連向後退避,生怕真的說出什麼尷尬話來,一不留神之下,被腳下石塊絆到,不知怎的收勢不住,居然向後栽倒下去。
她隻道會摔個仰麵朝天,卻聽“倏”的一聲,一道人影飛快掠過,後仰之勢戛然而止。
抬頭看去,眼前現出鐘文俊秀的臉龐和壞壞的笑容。
“好歹也是個地輪級彆的修煉者,居然會被路上的石塊絆倒,大小姐當真是個奇才!”耳邊傳來了鐘文的譏笑之聲。
上官明月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被鐘文左臂攬在懷中,兩人臉龐近在咫尺,隱隱可以感受到鐘文的呼出的氣息,和手臂上的溫熱觸感。
“要你管!”大小姐凝脂般的肌膚瞬間遍布紅霞,她猛地從鐘文懷中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撫平身上略微褶皺的衣裙,朝著公主府的方向匆匆而去,再也不敢回頭看他一眼。
“明明說好了隻要我不死,就會好聲好氣地和我說話。”身後傳來了鐘文懶洋洋的聲音,“古人說得好,漂亮女人的話,果然是一個字也不能相信。”
上官明月假作沒有聽見,兀自快步前行,若是從身後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她臉上的燒紅,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昏暗,金燦燦的陽光轉為橙色,變得柔和而嫵媚。
皇城外的一處屋頂,瓦片被落日餘暉照得紅彤彤的。
一襲白衣的蕭無情靜靜立在房屋之上,勻稱的身形在柔和的夕陽下顯得俊逸不凡。
蕭家二少身後,跪著數道黑色人影,低垂著頭,難以看清麵容。
“約定的時辰已過,既然堂叔並未回來,看來這次行動是失敗了。”蕭無情歎了口氣,眼中露出失望之色,“通知大家夥撤吧。”
“是!”身後的黑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上官家居然可以扛住暗神殿和咱們蕭家聯手,簡直難以想象,上官通這個老狐狸,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蕭無情喃喃自語道,“看來要顛覆李氏江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他手中折扇一揮,屋頂忽然起風,卷起房屋四周的樹葉無數,漫天綠葉在他周身翻轉飄蕩著,將這位翩翩公子的身形遮掩,待到風勢衰微,樹葉散落,屋頂已經失去了他的身影。
不遠處的天空中忽然亮起道道光芒,竟是有人在對著天空射出被點燃的靈雷,光芒按照一定的頻率閃耀著,似乎在向傳達著什麼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