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國疆域遼闊,西至西岐,東至華浙,上到北疆,下到青海,國土麵積多達數百萬平方公裡。
其中西岐省自北至南,同時與驚羽帝國、伏龍帝國和混亂之地接壤,邊界糾紛最是頻繁,因而也被帝國視為軍事重地。
伏龍和大乾兩國自建國伊始,便戰爭不斷,兵戎時起,雙方的血債日深,已經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算得上是世仇。
即便如此,自從伏龍帝國這一任皇帝繼位以來,發動了一係列新政,主張修生養息,停止擴張,兩國也已經有近十年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
隨著時間推移,兩國邊境人民的警惕性都有所下降,大乾這一邊的不少牧民眼饞境外繁茂的大草原,不時買通邊軍將士,得以偷偷跑到草原之上放牧。
這一日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古三與往常一般,給邊軍哨兵塞了幾根肉條,便趕著牛羊跑到邊境之外,放任牲畜在草原上肆意狂歡,自己卻尋了一塊高地,嘴裡叼著一杆煙槍,悠閒自得地仰望天空。
有聰敏機警的牧犬看守,古三並不擔心牲畜會走丟,這些年邊境無戰事,他每日都可以過上這般悠閒的生活,收益卻比從前高出不少,算得上是神仙般的逍遙日子了。
想到晚上回去之後的美酒和嬌妻,他口中不禁哼唱起了愉快的曲調。
“咚!咚!咚!”
忽然,耳邊傳來陣陣響聲,聲音由輕而重,越來越近。
原本並不在意的古三又躺了片刻,終究還是好奇地坐起身來,將手放在眼睛上方,眯起眼極目遠眺。
自大草原的西邊,漸漸現出密密麻麻的模糊人影。
影子由小變大,逐漸清晰,很快,一排排身著盔甲,手持兵器的軍士出現在草原上,或騎馬,或步行,身上的甲胄在陽光直射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咚!咚!咚!”
越來越多的軍隊現出身影,一眼望去居然看不見茫茫人海的儘頭,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猶如成千上萬麵大鼓被同時敲響,震得古三心頭直跳。
敵襲!
他渾身一機靈,趕忙一溜煙從高地上滑了下來,口中慌不迭地發出呼喝之聲,指揮牧犬驅趕著牛羊往邊境方向後撤,同時自己翻身跳上牛背,手中煙杆狠狠抽打著公牛的臀部。
然而,一道人影騎著獨角馬自軍隊之中疾馳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近了與古三之間的距離。
總算公牛在古三的抽打之下,開始發力奔跑,短時間之內,速度竟然不輸馬匹。
古三鬆了口氣,眼看就要進入自己熟悉的區域,到時候憑借著地勢之便,要甩開後方軍隊,想來並非難事。
就在這時,那名騎士手中的長槍突然爆射而出,疾如閃電,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道巨大的靈光,狠狠紮在古三背心,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射下馬來,牢牢釘在草地之上。
居然是一位天輪高手!
感覺體內的生機在迅速消退,古三腦中如走馬燈一般浮現出晚上一同喝酒的好友麵容,和家中那道嫵媚嬌俏的倩影。
敵襲!快跑!
他死死盯著邊境方向,似乎想要對心愛之人示警,努力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騎士緩緩來到古三身前,隨手拔出了釘在他背上的長槍。
兵器離體的那一刻,古三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眼中徹底失去了光芒。
興靈296年的夏天,在多年平靜之後,伏龍帝國終於揮兵百萬,在大乾帝國的西岐省邊境發動戰爭……
“好大一個莊園!”
鐘文騎在白頭雕背上,低頭俯視著下方一望無際的“萃羽山莊”,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司馬洸到過清風山的消息,上官君怡自然不會對他隱瞞,雖說得白虎相助,擊退了這位靈尊大佬,鐘文還是有些心悸不已,對於蕭家的能量,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若是沒有白虎,以飄花宮目前的實力,還真沒辦法應對一位靈尊的來襲。
至於司馬洸並非想要襲擊清風山,而是專程前去拉攏林芝韻的事實,卻非鐘文可知了。
一想到司馬洸先是派軍隊阻攔自己和上官君怡前往帝都,後又親自攻上清風山,鐘文便氣不打一處來。
聽舒雲說起這位靈尊大佬身在帝都,他左思右想,再也難以抑製心中的報複情緒,一時衝動之下,在並未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便乘坐白頭雕來到司馬洸老巢之中“偷家”,打算給這位總督大人搗搗亂,製造些麻煩。
然而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自詡為見多識廣的鐘文在見識了下方莊園之後,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有錢人的生活,他真的不懂。
這哪是個莊園!
這特麼簡直就是個國中之國!
潛入“萃羽山莊”的鐘文吩咐白頭雕藏好行蹤,便開始獨自在莊園之中晃悠。
為了隱藏身份,他一身黑衣,頭上用黑布裹得嚴嚴實實,小心翼翼地一路潛行。
然而這片莊園麵積實在驚人,逛了半天,他非但一個人影都未見到,反而徹底迷失了方向,被複雜的莊園布局搞得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
穿過一大片綠色植被,眼前依舊杳無人煙,鐘文頗有種荒島求生的感覺,心底有些不耐,開始反省自己這番魯莽行為,是不是真的有意義。
又走片刻,前方出現一片寬敞的院子,院子角落裡有一口深井。
鐘文輕手輕腳來到井邊,四下張望了一番,並未發現人影,便朝著井下瞅了瞅,隻覺井水清澈透亮,幾乎可以一眼望穿井底。
他沉吟片刻,自戒指之中取出一包強力瀉藥,抖開紙包,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藥粉統統灑入井中,口中發出“桀桀”怪笑,頗有種電影裡反派角色作惡的快感。
小小的惡作劇,讓他有了種不虛此行的感覺,報複司馬洸的念頭登時淡了不少。
打著原路返回的主意,鐘文開始向著來時的方向撤退。
走著走著,他感覺自己明明完全按照來時的路線前進,周圍的景色卻無比陌生,到此地步,他不得不認清現實。
原來我真特麼是個路癡!
正在自哀自怨之際,一個精致小巧的院子出現在了眼前,院子正中央是一座紅色的二層小樓,造型雅致,四周種滿了赤橙黃紫各色鮮花,為整座綠油油的莊園平添了一分彆樣美感。
院子裡靜謐無聲,鐘文走了一路沒碰見人,早就失去了初時的警覺心,竟然大搖大擺地步入其中,巴不得被人發現,好做些“親切友好的交流”。
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除了花花草草之外一無所獲,鐘文便將眼神投向了紅色小樓,他邁開步子來到樓前,正欲推門而入,忽聞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轉過身去,一張英俊的男子麵孔映入眼簾,白淨的臉上有兩處淤青,卻並不影響來人瀟灑俊逸的氣質。
南宮臨?
對於在這裡碰到老熟人,鐘文大感意外。
大乾帝都,皇城大殿之中。
李九夜看著女官遞上來的奏折,眉頭緊鎖。
大乾並沒有宦官這種存在,宮中事務,皆由女官負責打理,這些女官大都修煉過基本功法,至少也擁有人輪修為,即便連日操勞,也不會出現體力不濟的現象。
“一夜之間,連失九座城池。”李九夜將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好一個蕭無恨,真是帶得一手好兵!”
這位皇帝在位三十餘年,雖然沒有什麼開拓之舉,卻也未曾丟失過大乾江山的半裡土地,如今西岐省一夜之間被敵國占領九座城池,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他任期之內最大的汙點。
“啟稟聖上,此事須怪不得蕭將軍,將軍早在半年前就曾上書,言道伏龍帝國近年來厲兵秣馬,早晚會再起兵事,為了提前做好應敵準備,要求戶部撥糧撥款,林尚書卻遲遲不允,導致邊軍將士吃不飽穿不暖,連兵器都配不齊全。”說話之人,乃是兵部尚書連絕城,“如今伏龍帝國百萬大軍來襲,蕭將軍手下隻有二十萬餓兵,卻又如何能夠抵擋?”
“連尚書何出此言?”林鎮嶽沒料到連絕城會將邊境失利的鍋甩到自己頭上,忍不住反駁道,“我戶部對於軍中的供應從來未曾落下,蕭將軍當時隻以防患於未然為由,便要求老夫撥給他百萬大軍的軍餉糧草,五倍於他的軍隊人數,戶部如何能允?”
“林尚書此言差矣,蕭將軍對大乾忠心耿耿,久守邊關,以二十萬大軍據伏龍帝國於西岐之外,經驗何其老到,他既然要求撥糧撥款,自然有他的道理。”這一次發話的,居然是副宰相楊蕤,“你收到蕭將軍請求,就算撥不出這麼多軍餉,卻也該酌情增加一些,可你卻一成不變,如今邊境失守,證明蕭將軍確有先見之明,林大人自然難辭其咎。”
“楊大人,戶部對於各支軍隊的補給供應,自有朝廷明文規定,下官雖忝為戶部尚書,又豈能一言而決?”林鎮嶽臉漲得通紅,大聲駁斥道。
“林大人的意思是說,不同意為邊軍增加糧餉,乃是陛下的旨意?”楊蕤冷笑一聲道。
“這……林某並無此意。”林鎮嶽心中狂吼正是如此,嘴裡卻不好將責任推給皇帝,頓時陷入極度尷尬之境。
“陛下,臣附議,戶部尚書林鎮嶽玩忽職守,導致邊軍將士作戰條件極度惡劣,該當嚴懲!”又一名言官出列。
“臣附議!臣聽聞林鎮嶽此人與伏龍帝國高官頗有私交,怕是有私通敵國之嫌,請陛下將他撤職查辦,打入大牢,嚴加拷問。”
“臣附議!聽聞林鎮嶽平日私德有虧,強搶民女,私吞土地,與民爭利,無惡不作……”
看著突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彈劾自己的一眾大臣,林尚書隻覺天旋地轉,說到後來的罪名越來越離譜,更有人汙蔑他淫-辱親生女兒的,氣得他險些當場吐血。
蕭擎,你好狠毒!
這一刻,他忽然想得明白,拒絕了蕭家求婚的後果,終於開始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