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欽猛地從自己的祭壇上站起身,遙遙望著自己擺放石堆的地方。
守衛術,謝欽抽到的新法術。
彆名保險石,保護圈,遺石以為障。
施法者可以隨意願在地上放置一定數量的普通白色石頭,每塊石頭之間間隔不能超過一碼。
施法時,石頭上麵會出現閃閃發光的熱霧。
此後,隻要石頭被移動,施法者就能知道這件事,哪怕施法者在睡夢之中都能知曉,隨後,法術的效果便會終止。
抽到這個法術的第一時間謝欽就在亞寧半島邊緣到處放置了這樣的石頭堆,尤其是在通往亞寧半島的大路上,這樣的石頭堆尤其多。
就在剛才,謝欽能夠感覺到有一團石頭堆被動了,然後他就失去了對那一團石頭堆的感應。
這已經足夠了,這團石頭堆是謝欽擺放的石頭堆最外層的一個,大概位於那個老頭領主的領地邊緣。
石頭堆再往遠放的話,哪怕隻放大陸,謝欽那魔力用多少天都填不滿這個大坑。
謝欽有種感覺,動自己石頭堆的,就是自己預感到的強大的威脅。
骷髏黑龍低下頭,神色莫名。
夏末天氣並不好,海上冷氣流和路上暖氣團對撞,明明是白天,天熱卻已經暗了下來。
銳利的龍爪撫在粗糙的祭壇上,指尖利爪微微用力,最後一道紋路被清晰的勾勒在石製祭壇表麵。
完成了。
天地好像是在歡呼祭壇的完成,天空中狂風的呼嘯幾無止境,如同下一秒就會化作風元素衝下來肆虐。
天光被陰雲吞噬,整個世界在祭壇完成的那一刻變的昏暗。
幽幽的綠光在黑夜中亮起,那是黑龍的綠色眼睛。
“吼——”
悠長威嚴的龍吼回蕩在整個半島之上,黑暗中聽到龍吼的狗頭人、食人魔和龍脈豺無不亮起了眼睛。
聚居地中出現了莫名的躁動,短暫的情景之下壓抑著瘋狂和嗜血的本能。
轟!
食人魔、狗頭人的營地徹底炸開,食人魔和狗頭人們披著重甲、皮甲衝出自己的居所,以驚人的速度組成略顯散漫,卻又滿是暴躁的隊列。
近衛、步兵與騎兵們開始了行軍,體態修長、肌肉壯碩的豺群在隊列邊上狂奔,甩下它們向著龍吼的源頭奔跑。
當它們第一次聚集在一起,才會發現這已經是一支單位上千且單兵精銳的武裝力量。
作為最大組成部分的狗頭人騎兵手中具是沼澤南方人類打造出來的長槍,鐵質槍頭插上桐油浸泡過的木製槍杆,一身堅韌皮甲上帶著各種零碎而成建製的小東西。
在安托尼奧領主的大力支援下,燃燒瓶、粗製手雷、手弩和短刀成為了步兵們的四件套。
騎著披甲怖狼的狗頭人騎兵身上除了長刀,同樣有能夠一輪騎射的手弩。
食人魔的重甲不留一絲縫隙,龐大的鐵斧在高大身材下寒光閃爍,一斧下去定是人馬具碎。
喬納森複雜的看著異類行軍的一幕,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
大概是那頭黑龍許諾的種糧十年免糧食稅、不主動殺人並且保護他們安全的承諾實在太過有誘惑力,以至於喬納森作為一個人類卻儘心儘力的替這個怪物的勢力做著貢獻。
這一年仿佛夢幻:自由開墾而不會被兼並的土地,沒有無處不在的鞭子和壓的人喘不過氣的稅收。
大量的肉食免費供應,付出的隻有在狗頭人監視下進行的每天十二小時的勞動。
在某個瞬間,他真的意識到自己是活著的,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會察覺到幸福與悲傷的生命。
短短一年,作為工匠的喬納森幾乎是用儘所有的心血建立了采石場、伐木場、冶煉場,大量的武器裝備與農具源源不斷的流水化生產出來。
如今這行軍的軍團有他喬納森的一份子,這個新生的未來的怪物帝國,也必然會有他喬納森的一席之地!
這次戰爭結束後求一求黑爪大人,讓自己能在陛下那混個臉熟。
畢竟這些東西在大災難過後是個知識分子乃至於工匠都會了解,實在算不上是才能,照本宣科罷了,能成為陛下眼前的紅人才是硬道理!
回蕩在半島上的龍吼聲順著滿是水汽的冷風向著遠方飄去,在漫長的距離下化作似有似無的餘韻。
這抹餘韻優哉遊哉的四處飄蕩,最終被年輕的主教所捕捉。
“它的確知道了。”大主教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異色。
“嗜法龍?不知道走的是生命本質路線還是職業等級路線,如果是職業等級路線,應該快接近準傳奇了。”
一旁的中年主教傻傻的看著他,身子在馬上一顛一顛的,半晌才開口:“這不是大災難……”
“嗯。”大主教打斷了他。
他麵色淡然,和中年主教的震驚形成的對比極為鮮明:“就是他的劃分。”
中年主教沉默良久,旋即不解的問道:“教廷不是不承認這套劃分嗎?”
“你在這荒漠待的太久了,外界的變化一點都不知道。”大主教擒著笑。
“教廷發現這是正確的,也是有極大用處的,就這麼簡單。”
中年主教有些遲疑:“可這畢竟是他的東西,更何況我們是教廷,頭上……”
他沒有再說了,但是大主教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沉重的馬蹄聲彌補了空白,這是千人如一人,千馬如一馬才能有的詭異聲音。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帶你回去,如今的北方不一樣了。”
大主教輕聲道。
“職業等級路線怎麼能和生命本質路線比?同樣是傳奇,生命本質路線的傳奇甚至可以屠殺職業等級路線的傳奇。
職業等級堆上去的垃圾甚至會被普通人用小手段殺死,這樣的傳奇,又怎麼能和我們是一個物種,又怎麼能發揮作用?”
大主教神色冷漠。
“如今的形勢比大災難還要嚴峻,如果他複生,教廷都願意去接納他。”
中年主教吃了一驚:“北方發生了什麼?”
大主教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遠方陰雲密布的天空,輕聲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