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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尚儀離開海家的時候,心情十分複雜。
她早就知道金嘉樹對海家人十分親近,不單單是因為與海礁交好,又心慕海棠的關係,他對海西崖和馬氏夫妻倆也很敬重。從前她以為是海家人救過他性命,又收留、幫助過他的緣故,如今想來,定是海家人以真心待他,他才會以真心回報他們。
相比之下,許娘娘雖然惦記親子,卻從兒子還在繈褓中開始,便與他分隔兩地,再也沒有見過麵;她這個負責照看金嘉樹起居飲食的嬤嬤,心裡最看重的還是太後娘娘,其次是周家與麻家的親眷,再後來是許娘娘,以及舊時在慈寧宮時的故人,金嘉樹要排在這之後了。哪怕她自問將金嘉樹的生活照料得很好,在他看來,真心也是打了折扣的。他不親近自己,對生母心存疑慮,更想與海家人在一塊兒生活,不是再合情理不過了麼?
誰不希望身邊的人是真心對自己好呢?
麻尚儀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顧慮太多的好。不管她存有什麼私心,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趕緊讓金嘉樹打消對許娘娘的猜忌,也要讓許娘娘明白金嘉樹的顧慮。
張家是哪個牌麵上的人呢?許娘娘豈會為了他們,便與親生兒子生氣?她一心盼著兒子能過得好,若知道他心裡不願意與一個衰敗的外戚之家聯姻,還能硬逼他娶不想娶的姑娘麼?許娘娘是想補償兒子,為兒子鋪就大好前程,怎會明知道金嘉樹不情願,還非要他聽從自己的安排?
這對母子就是離得太遠,接觸得太少了,對彼此的性情喜好不了解,才會生出這種種誤會來。既然是誤會,說開就好了嘛。
太後娘娘心裡也是盼著許娘娘與長子和睦相處的,想必也願意勸說許娘娘吧?
麻尚儀心裡打定了主意,回去便給慈寧宮寫信。金嘉樹心意已定,還是順著他些吧。反正將來新君繼位,許娘娘便是聖母皇太後了,難道太後和皇帝都沒辦法保金嘉樹一個錦繡前程,非得借張家的力麼?張家若有這個本事,何至於被孫家逼得步步敗退,連孫家旁支一個庶子,都敢在他家的嫡支子弟麵前耀武揚威?!
麻尚儀是怎麼寫信的,海棠並不知曉。她隻知道,次日金嘉樹再到家裡來時,心情十分不錯,顯然是事情發展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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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本小冊子還給了海棠,說自己已經把內容都給背下來了。除此之外,還利用借閱謝文載老師藏書的機會,借口自己是從藏書的雜書裡翻到相關內容的,向麻尚儀請教更多解毒、防毒的知識。
麻尚儀本不情願教他這些東西,但見他請教的問題更偏向解毒,而不是下毒的技巧,想到他隻是想要自保,便也心軟了,慢慢的就多教了些宮中解毒的知識。不過她終究是近身侍候太後娘娘的女官,不是專門負責醫毒護理的專業人士,能掌握的毒理知識有限。除了皇宮秘藏的大內秘藥不能向外人透露以外,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基本告訴金嘉樹了。
她認為,金嘉樹掌握了這些知識,就已足以在京中自保了。世上哪兒有那麼多神奇的毒藥?大楚的皇室貴人與勳貴權臣更不可能整天拿毒藥算計人。金嘉樹就算要進宮,待的時間也不可能長的。至於其他時候,還有他們這些宮中的老人在身邊保護,誰能對他下毒手?
麻尚儀不想讓金嘉樹再分心去學這些雜學,讓他隻需要苦讀詩書,閒暇時再隨林侍衛好好學習騎射武藝就行了。若他真的受召進京,有禁軍侍衛與慈寧宮的人隨行保護,誰敢對他不利?!
當然,若是有意害他性命的人是皇帝,那他學得再多也沒用。他總歸是逃不掉的。
金嘉樹聽了麻尚儀的話,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看似乖巧順服地回去讀書了。然而他心裡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受召進京,多半是要急行趕路的。無論那是在什麼時候,是大冬天裡還是年後開春,麻尚儀一把年紀,都不可能與自己同行。到了京城後,會來到他身邊照顧他飲食起居,順便負責監視他的,又會是誰呢?是否象麻尚儀一般可靠?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彆人身上,太過愚蠢了。
金嘉樹回想起自己當年遇險,遇到海家人才逃出生天的幾次經曆,深深地覺得,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真正保護好自己。
金嘉樹又開始了勤學文、苦練武的日子。他不再出門訪友交際,隻是隔上三兩天,必然會到海家去坐坐,與海家人說說話,吃個飯,再找機會與海妹妹聊聊天。
他今年冬天來海家的頻率遠超過往,就連胡氏都察覺到不對勁了。她私下跟兒子嘀咕:“你金家哥哥如今怎的三天兩頭到家裡來?從前你哥哥在家裡時,他常來也就罷了,他們倆最是要好不過,天天都要在一處廝混的。可如今你哥哥去了京城,他還經常來,甚至比從前來得更勤,未免也太古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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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心裡其實有數,但嘴上卻不會跟母親說實話:“這有什麼稀奇的?金大哥本來就跟咱們家親近。從前大哥在家時,通常都是大哥去他那兒說話玩耍,娘才會覺得他來家的次數少了。如今大哥不在,沒人去找他了,他跟麻嬤嬤和林侍衛都差著年紀,聊天也聊不到一處,整天讀書無聊死了。除了來咱們家裡消遣一二,他還能上哪兒去?總不能找表叔公和曹爺爺、陸爺爺們玩耍,然後被爺爺們揪著考問吧?!”
胡氏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言,隻是教訓兒子:“你的功課是怎麼回事?謝表叔告訴我,你昨兒交上去的文章寫得太糟糕了,根本沒法看!你這又不是要考科舉的八股文章,不過是寫寫某地的天文地理,分析一下地勢,若要紮營布陣,該如何行事罷了。你不是說自己上課學得挺好的麼?怎的一寫作業便出醜了?!”
小石頭有些心虛地轉開視線:“我……我這不是沒經驗麼?又比不得大哥天賦卓絕,什麼兵法謀略都是一學就會。我還小呢,需得慢慢學才行……”
且不說小石頭是如何哄住親娘,胡氏又是否會抓住兒子的把柄,此時在正院上房裡,馬氏剛剛收到了一封信,正跟孫女海棠說呢:“今早給顧家老宅遞了帖子,顧夫人說,明兒有空,額便帶著你二嬸和弟弟過去坐坐。你在家看好門戶,有事就打發人去衙門找你爺爺,囑咐廚房把午飯做好。額們預計不會在顧家用午飯的。”
海棠應了,又提醒祖母:“阿奶,顧夫人他們明年開春就要往山海關去了。您記得提醒他們一聲,托他們多照看一下老家的族人。這些年,也不知道老家那邊發生什麼事了,爺爺寫信回去,總不見回音,就怕有什麼變故。”
馬氏點頭,撇了撇嘴:“以他們長房的作派,有啥變故都是正常的。世上多的是聰明人,誰跟他們似的,都是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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