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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各種證據都顯示,金鑫沒有明麵上的罪行。
據海礁從黃捕頭那兒打聽到的消息,金二老太太聯係遵化州知州衙門的師爺和戶房書吏,都是派小兒子金淼出麵的,後者差一點兒借機把金舉人的房屋田產記到自己名下。不過那位師爺精明,沒讓他得逞,事後還把消息透露給金二老太太,後者大怒,衝著小兒子罵了整整一天才罷。
金二老太太是絕對不會讓旁人分走這些財產的。東西到了小兒子手中,他轉手就會賣了,得了銀子拿去賭,家裡一點好處都分不到,還要繼續幫他還債,興許還會因為他又輸光了錢,而被迫承擔更多的債務。因此金二老太太一定要把所有財產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好確保長子不會丟下次子不管,而次子在外頭欠下的債務,也能及時還上。
與此同時,二房無論是誰,隻要想從她這裡得到錢財,就必須一直孝順她,聽從她的號令,而不是有了錢便有了膽氣,敢與她對著乾了!
這是黃捕頭分彆從金二老太太與金淼那裡聽來的供詞,又從金家二房其他人處確認過,絕不會有假。金二老太太估計也知道自己奪了長房的產業,倘若有朝一日金舉人不再念舊情,狠下心一定要將產業搶回去,那經手的金淼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為了以防萬一,她索性把所有臟活都交給小兒子金淼去做,將長子金鑫撇乾淨了。就算將來金舉人真要報複,那也是金淼遭殃,金鑫父子卻能保全。
她雖疼愛小兒子,但也怨恨他好賭欠下了許多債,連累得一家人不得安寧。若是他早日戒了賭,靠著長房那些產業,他們二房早就過上富裕日子了,又怎會年年都要為虧空發愁?既然金淼給家裡帶來了麻煩,又是最需要錢、最積極想奪走長房產業的那一個,那他就有責任把風險攬下來,保全家裡其他人。否則,他這麼一個不事生產隻知道惹禍的不孝子,憑什麼繼續留在家裡跟著吃香喝辣呢?!
她甚至對長安府衙的官差說,自己也隻是被小兒子慫恿,一時犯了糊塗,才會聽從他的擺布,從長房侄兒那裡奪走產業的,得手後就後悔了。為了不讓小兒子把長房的產業全都變賣掉,換成錢全部投進賭博的深淵,她堅持要把產業都記在自己名下,平日裡也多關照長房侄兒,確保金舉人不會因為失去這些產業,就生活無繼,雲雲。
她可以說是把自己的罪名,也一並推到小兒子金淼頭上了。
金淼顯然不樂意背全家的鍋,一再聲稱老娘才是主謀,他隻是遵從母命行事而已。至於兄長金鑫,他倒是總說對方也是主謀,幫著老娘出了許多壞主意,無奈他拿不出實證來,言語中又有許多詆毀長兄的地方,還被家人證實是謊言,這就顯得他說的話不可信了。
有了這對母子的供詞,還有金家二房其他人,以及苦主金嘉樹的證詞,金鑫就被撇清了。他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真的沒有參與任何明麵上的犯法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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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礁道:“當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清白不了。金舉人幾次忍不住想要去衙門告二房,都是金鑫讓妻子金柳氏去長房尋小柳氏說話,小柳氏便去吹金舉人的枕頭風,把他的念頭給壓下去了。”
從京城回鄉後,金柳氏特地將和離的小妹嫁給堂小叔子金舉人做繼妻,自然不是一片好心而已。小柳氏嫁給金舉人後,在折騰繼子金嘉樹之餘,把金舉人哄得服服貼貼的。若沒有小柳氏,二房如何能清楚地知道長房所有產業的情況,金舉人又焉能忍讓了二房這麼久?
隻不過,自打小柳氏生下兒子後,眼看著長房的產業都叫二房占了去,兒子能繼承的家產大為減少,二房長媳金柳氏明明是她親姐姐,卻還要繼續打他們長房錢財的主意,一點兒不打算給她兒子剩下,她就不樂意了。金舉人要帶著妻兒離鄉,她可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隻可惜被身邊的丫頭說漏了嘴。
這部分的情報,有金家二房其他人交代的,也有金嘉樹說出來。金鑫裝出一副老實厚道模樣,好象事事都隻是聽從老娘號令行事,“不得已”,其實肚子裡都是壞水。隻不過明麵上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參與了奪產之事,金二老太太又一心為他撇清,金淼又拿不出實證,黃知府自然也就不好將他捉拿歸案了。
至於金家二房其他人,小的那一輩就算了,年紀都還小,金柳氏與金大姑則大多是給金二老太太做幫手。要不要追究,還得具體看升堂時審出什麼來。
至於留在遵化州老家的金二姑,那邊的新知州已經判了案子,罰了一大筆錢。金二姑的丈夫倒也沒有丟下妻子不管的意思,求爺爺告奶奶地借齊了銀子,替妻子贖買了罪過,夫妻二人已是回家去了。隻是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未來他們還有許多要發愁的地方呢!
海礁告訴金嘉樹:“案情還是相當清楚的,隻是黃知府心裡不高興。遵化州新知州私自變賣了你們長房的產業,他很不高興;金鑫和金家二房其他人都撇清了自己,他更不高興。遵化州那邊離得遠,又非他管轄之地,他鞭長莫及,也就罷了。可金家二房其他人想要逃脫罪責,他卻是不肯的。等到開堂審案那一日,他肯定要叫金家二房的人知道厲害,把該交代的罪行都交代清楚不可!”
金嘉樹若有所思:“這案子拖得時間長了,隻怕會太過引人注目。”隻要仇人能罪有應得,他心裡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曉自家發生的事的。
海礁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你若有什麼話想說,隻管去拜訪黃知府。你是苦主,到時候他肯定要問你的意見。”
金嘉樹抿了抿唇:“我傷好了之後,一直沒有前去拜訪知府大人,實在是太過失禮了。等我明日備齊了禮物,定要上門請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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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礁笑了:“你要備什麼禮物?我替你采買去?”
金嘉樹連忙婉拒:“不用勞煩海哥了,我找周小見幫忙就行。”
海礁今晚已經是第二次聽他提起這個名字了:“你說的這個周小見,就是那個高高瘦瘦,有點黑,辦事很機靈的少年吧?我記得他最有眼色,身手也很靈活。雖說眼下還不到年紀,但將來進了軍中,定是做斥候的好料子。”
金嘉樹的心情平複了些:“是,我也覺得他最能乾。可惜他家裡有身體不好的祖母,還有個年紀很小的幼妹,生活頗為清苦。他父親留下的軍中名額又叫他堂叔襲了,未必樂意還給他。他前程未明,家裡又清貧,光是祖母生病吃藥,每年花費就不少,光靠在街上替人跑腿辦事乾零活,又能賺幾個錢?若是到我家裡來做事,連他祖母小妹的住處都有了,他再把家裡的房子賃出去,多少添個進項,豈不是比他一直留在街上跑腿打雜要強?”
隻是周小見的祖母堅持要讓孫子襲了亡父的軍職,遲遲不肯鬆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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