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後我躺平了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七章驚聞周馬氏裝作沒看見馬老夫人的黑臉,繼續回憶自己所知道的繼婆婆陪嫁私產:“額記得當年剛嫁進來的時候,聽正院的侍女提過阿家的嫁妝單子,光是長安城最繁華街道上的鋪子,就有二十多個!城外的好莊子,也有兩三個。後來,老姑奶奶還把作坊、茶園、織繡坊……以及城裡最大的綢緞鋪子,連同二百多人的商隊,全都留給阿家了。阿家有那麼多產業人手,撥幾間鋪子給周晉浦又怎麼了?若是舍不得在出產豐厚的好莊子裡建作坊,那就現買一個呀!小莊子不過是一千幾百兩的價錢,對阿家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她想起當年馬老夫人養母的遺囑在馬氏宗族傳開的時候,合族嘩然的情形,心中的不忿就更深了。她年紀比馬氏大好幾歲,老姑奶奶去世的時候,她已經記事了,清楚地記得族人當年曾經列過老姑奶奶名下財產的清單,光是黃金珠寶就有十來箱,房屋田地無數,全都歸了嫁進周家三房的馬老夫人。若不是礙於周家勢大,三房老太爺又護著妻子,馬氏族人豈會心甘情願將這筆巨額財產拱手相讓?!
雖說錢是老姑奶奶掙的,本錢也是老姑奶奶從亡夫處繼承來的,可老姑奶奶能擺脫夫家盤剝,回到長安置業發家,靠的可是馬家!老姑奶奶固然是資助了幾個馬氏族人讀書科舉,但族人對她的幫助,又豈是這點資助便可回報的?馬老夫人能以一個商人養女的身份嫁進周家三房,馬家人也沒少出力,最終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吞了這麼大的一筆財產,誰心裡不犯嘀咕?
馬氏族人當年那麼積極地支持她周馬氏嫁進周家三房做填房,未必沒有幾分想要把那份失落的巨額財產撈一點回來的意思。隻是周馬氏進了門,才發現這種事根本辦不到罷了。
一想到繼婆婆明明這麼有錢,還非要打她那點嫁產的主意,周馬氏心裡就無論如何都過不去了。
她轉頭看向周世功:“老爺!您成天說阿家對您有撫養之恩,額們得對她多多孝順。可她對您的恩情也不算實誠吧?額不願意分一半嫁產給周晉浦,便是惡毒刻薄的後娘了。阿家可曾給過您一成嫁產?!若是沒有,她豈不是比額更惡毒刻薄?!這樣的後娘,能對您有幾分恩情?您何必非得要孝順她?!若是族人們知道了她的真麵目,也沒臉再怪罪您!”
周世功目光閃爍地轉開了臉,低聲斥道:“你少說兩句吧!如今沒有建作坊的事了,你的嫁產沒人能動,你就消停些。家和萬事興。我們家眼下本來就有麻煩,你再鬨騰,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周馬氏又委屈了:“老爺!額這是在為你說話呀!”
周世功揮揮手:“用不著你替我說話,你消停些,我就省心了!好了,趕緊回院去吧,以後不得再對母親無禮。晉浦那邊,你也彆再說他不好了。回頭我讓他來給你磕個頭,你們母子倆就此和解,以後繼續和和氣氣相處才好。”
周馬氏瞪大了雙眼,不明白自己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丈夫為何還是要求自己忍氣吞聲?錯的明明是繼婆婆馬老夫人與繼子周晉浦呀!周晉浦來給她磕頭有什麼用?他一年下來不知要給多少叔嬸長輩磕頭,可又哪一回把她這個繼母放在眼裡了?磕完頭他還是會繼續說她的壞話,這頭磕了又有什麼用?!
馬老夫人在旁嘲諷:“蠢貨,你就死心吧!你男人心裡比你明白,又豈會聽你幾句挑撥,便忤逆我這個母親?!”
周馬氏猛然回頭瞪她:“額幾時挑撥了?!額說的都是實話!”
馬老夫人冷笑:“什麼實話?我沒有把嫁產分給他,就是惡毒刻薄了?這個家都是靠我的嫁產養活的!他能活了這麼大,娶妻納妾,生下滿堂子孫,都是靠我出的錢!若我這樣都叫惡毒刻薄,什麼才算是真正的慈母?!”
周馬氏吃了一驚:“不可能!”周家三房家大業大,幾時窮到要靠馬老夫人的陪嫁養活了?她又不是傻子!
馬老夫人卻道:“你以為周家三房還跟幾十年前一般富裕麼?你不掌家不知道,這家裡的錢早就讓老太爺敗光了!若不是我變賣了嫁妝,你們如今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周馬氏連忙抓住丈夫的袖子:“老爺,阿家說的是真的麼?老太爺把錢都花到什麼地方去了?!”
周世功見繼母把話說開了,隻得無奈坦白:“多是貼補家裡的老兵,還有那些戰場上下來的傷殘士兵了。你的彆莊上隻是安排了幾十個老兵罷了,更多的老兵、傷兵,都安排到了彆處。那些莊子……都是父親生前自掏腰包置辦的。可他租子收得低,每年還會繼續貼補一筆錢,免得他們生計無著,這花銷就大了。”
“可那又能花多少錢?!”周馬氏嫁進周家三房後掌不了中饋,可她在娘家時,因為生母、繼母相繼病逝,自己在出閣前曾管過兩年家。長安地界上的老兵、傷兵有很多,養活他們要花費多少,馬家和親友近鄰家都有舊例在,她心裡是有數的。她陪嫁的彆莊裡也養了幾十個人,花費數量都在賬上都記著,同樣租子很低,每年貼補錢糧,幾十個人,一年下來四五百兩頂天了。彆莊的產出勉強能支撐,否則三房公中又不掏錢,光憑她的私房,怎麼可能養得起這麼多人?!
老太爺帶兵的時間不超過十年,曾用過的親兵、老兵能活到今天的才幾個?就算是比照著彆莊的幾十人翻上十倍,一年幾千兩銀子儘夠,三五十年也不能耗儘周家三房的家業呀!
周馬氏根本不相信。
馬老夫人卻冷笑道:“你以為老太爺生前的好名聲是怎麼來的?每年光是自掏腰包貼補軍費,就花了多少?你以為周家三房那點家業經得起他這般折騰?!還不是靠我貼補?!如今我的嫁妝也沒剩多少了,我還要給自個兒的兒孫留一些,隻好讓你出上一分力。否則,同樣是周家三房的媳婦,憑什麼我就要傾儘所有,你卻還能守著那點嫁產,一毛不拔?!”
周馬氏踉蹌著後退兩步,不停地搖頭:“不可能……若果真如此,消息早就傳出來了!老太爺再大方也不能這樣糊塗!他自掏腰包,固然是好名聲了,可叫後頭的人咋辦?周家其他人咋辦?不掏腰包就不如他了?!領兵不是這麼領的,名聲也不是這麼掙的!”
“所以老太爺不聲張,外人根本不知道!”馬老夫人冷哼,“這話你可彆傳出去了,叫外人知曉,當心遷怒到你兒孫頭上!玻璃作坊的事暫時不成,那就以後再說。家中寅吃卯糧,總要尋點來錢的法子,不然日子怎麼過?將來再有人來指責我們挖邊軍的牆腳,你就給我罵回去,說沒這回事!我們三房的家業都貼補了邊軍,叫邊軍還我們一些又如何?什麼大不了的事,小題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