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後我躺平了正文卷第一百零四章艱難的旅程有了新的小夥伴,海棠的荒野之旅也顯得有趣了許多。
她趁機在家人與外人麵前顯露自己的騎射本事與鞭法水平,多來幾回,就沒人再攔著她騎馬外出,也對她的自保能力有了一定的信任。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馬氏沒有再攔著她騎馬趕路了。隻要周家與彭家放任自家小姐在外頭亂逛,她就會同樣由得海棠去,不再多囉嗦。至於家裡其他人?連馬氏都不開口了,他們又怎會多事?小石頭還恨不得跟著大姐一塊兒出去玩耍呢,可惜才嚷嚷兩句,就被他娘給強行摁回了馬車中。
海礁有時候也會跟著妹妹一塊兒去打獵,充當兼職保鏢的同時,還能順便練習一下新學到的騎射技巧。他在這些事上頭確實有些天賦,沒幾天的功夫,就已經在周文君、彭玉琪與周彭兩家的親兵處得到了“神箭手好苗子”的評價。
不過,這樣輕鬆愉快的行程,在進入十月中旬之後,就很快結束了。
天上開始下起了雨,陰陰冷冷的,夾雜著細碎的雪屑冰粒,再配上凜冽的北風,吹得人骨縫生寒。就算有再多的禦寒行頭,在這種天氣裡騎馬出行,任何人都會很快就會成為一隻落湯雞,若不想進一步成為一隻凍死雞,就必須儘快找地方躲雨。因此,哪怕馬車再顛簸,海棠等人也被逼得放棄騎馬,躲進馬車裡去了。
有了車廂遮風擋雨還不夠,嬤嬤侍女們還翻出了手爐、腳爐與湯婆子,添上火炭、熱水,以保證小姐們坐在車裡,也不會因為缺少運動而手腳冰冷。
海棠這邊沒有嬤嬤、侍女服侍,但有祖母與二嬸熬好的薑湯,自己也提前準備好了所有家夥什兒。喝過薑湯後,她便抱著手爐、裹緊了羊皮鬥篷在自己的馬車裡避寒。沒有金果在旁作伴,日子似乎無聊了些。海棠又不想去祖母馬氏那兒聽絮叨,更不打算去二叔家的馬車陪小石頭玩耍,隻好翻出了課本,開始溫習背誦功課。
她這麼卷,很快就卷得哥哥海礁也無心玩耍,夜裡宿在驛站或客店中時,又重新拿起了書本,看得海西崖、謝文載等人老懷安慰,也贏得了周家管家的連聲讚美。
離開甘州後,他們一路沿著涼州、古浪、莊浪走來,隨後在蘭州城略作休整,避了兩天大雨。等天氣轉晴,他們又繼續出發,沿著臨洮、隴西、秦州一線,朝長安方向前進。
到達秦州之前,他們遇到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雪勢不小,好些馬匹腳底打滑,摔了兩個人,還有馬車陷在泥坑裡,眾人費了半天功夫,才把車弄出來。一行人抵達秦州驛站的時候,都冷透、累透了,哪怕在驛站裡洗了熱水澡,又吃飽喝足,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時,也是人人筋疲力儘。外頭的雨雪又越發大了。
他們在秦州歇了兩日,順便辦了點事,看著天放晴了,方才離開。
離開秦州之後,一支商隊與部分散客和大部隊分開,轉向了南邊。
到達寶雞之後,又有另一支商隊與鏢隊轉道去了鳳翔府。至此,海、周、彭三家人馬成為了隊伍的絕對主力。他們選擇直接入住寶雞驛站,至於同行的商隊與散客,則另行尋找客店或大車店落腳,等出發時再跟上來。
不過,接下來的路都是官道,平穩又安全,人煙也密集,倘若其他人不打算繼續跟著三家官眷同行,也可以選擇自己走。
海、周、彭三家人決定在寶雞稍作休整,順道辦點事。三家都因為接連的雨雪天氣出現了病人,不想繼續車馬勞頓,加重病情,索性多休息兩天。此外,三家都有馬車必須要做檢修,才能保證在接下來的路途中不會輕易拋錨。
周文君有一個姨父在寶雞做官,她姨媽早早就打發人來把她接回了家。彭玉琪倒是被留在了驛站裡,閨密不在,她又開始悶悶不樂了,連丫頭送來的午飯都沒心情吃。
海棠聽說後,便在飯後找祖母要了幾塊點心,帶著前去探望她:“彭姐姐,你怎麼心情又不好了?文君姐姐雖然暫時離開了,但她很快就會回來的,咱們還要繼續同路往長安去呢!”
彭玉琪悶悶地說:“誰為了這種事不高興?文君幾年沒見她這個姨媽了,難得路經寶雞,過去住兩天也是人之常情。若不是我身上有重孝,怕衝撞了人家,文君請我一塊兒去時,我就跟上了。”
海棠有些好奇:“那彭姐姐為什麼不高興呢?”
彭玉琪道:“我舅舅在鳳翔千戶所做鎮撫,托文君的姨父捎了話來,讓我在驛站裡等他。他說他告了假,要一路護送我到長安去,怕我在路上沒人照應……我都平安走完將近兩千裡路了,用得著他操心麼?!”
海棠眨了眨眼:“彭姐姐,你好象……不大喜歡你舅舅?可你不是正要往他家裡去嗎?”不喜歡還要去,不覺得難受嗎?
彭玉琪與海棠同行近兩千裡,一個多月來早已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說話也少了顧慮,直接告訴她:“我以前沒覺得外婆和舅舅他們討厭的,每年還會給他們寫信送禮物呢!可今年我娘去世,舅舅特地告假來奔喪,進門後不說先到我娘靈前上個香,哭一場,就直接開口讓我爹娶隔房的小姨。我爹拒絕,他們又提我和表哥的婚事。我爹說沒有熱孝裡說親的道理,婉拒了,他們又改口說,怕我在甘州失了教養,要接我回長安去。其實還不是怕我娘死後,爹和我就跟金家生分了,舅舅他們在官場上少了靠山,便死活非要再結一次親不可。我娘生前就拒絕過的,說我與表哥性情不合。她屍骨未寒,外婆與舅舅就來這麼一出出的,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麼?又把我當成了什麼?!”
海棠恍然,忙道:“你娘生前既然是這個意思,自有她的道理,你聽話是應該的。隻是你爹既然不打算把你嫁回舅家去,怎的還讓你去長安隨外祖母度日呢?”
彭玉琪扁了扁嘴:“我爹起初是拿定了主意的,可舅舅寫了信來,說外婆為我娘的死而傷心,又惦記著我,就病倒了……我爹還記著從前他一文不名的時候,外婆對他的好,又想到娘生前對外婆最是孝順的,就讓我回去探親,總不能讓外婆一直病下去……”
彭同知少年時家道中落,訂婚多年的嶽家卻沒有毀婚背約,等到他在軍中出了頭,還依約將愛女下嫁,令他十分感激。二十年過去了,彭同知已官居從二品指揮同知,早非吳下阿蒙,可金家卻不溫不火的,現任當家人隻是個從五品的衛鎮撫,還是依仗姐夫才升上來的。如今姐姐去世了,隻留下一個獨女,金家怕彭同知續弦生子,與自家生分,隻能緊緊抓住彭玉琪不放了。
彭同知與彭玉琪都對金家的想法心知肚明,可因為擔心金外婆的病,前者還是把女兒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