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書記,我聽說今天有十來個老師來縣政府門口信訪?”秦峰用詞比較謹慎。
他要是說是來鬨事,那就等於他認同了元少軍的處理方式,如果依然說是反映問題那就等於與元少軍給他們的定性唱反調,所以秦峰用了信訪這個詞。
“哼,作為人民教師,無組織無紀律,竟然公然做出這種對抗組織、要挾政府的事情來,這些人怎麼為人師表?必須嚴肅處理,以儆效尤。”元少軍依然很生氣。
秦峰猶豫了一下,然後微笑著給元少軍遞了一根煙問道:“聽說是因為我們財政欠了他們一年工資沒發的事?”
秦峰這就是在提醒元少軍,彆人來鬨事是因為我們欠了他們錢,理虧的是我們。
“是啊,李東峰和莫一飛這兩個混蛋乾的這些混賬事,他們是進去了,現在這爛攤子全留給我們在這收拾,越想心裡越不舒服。”元少軍說到這更是生氣,李東峰和莫一飛就是宜安上一屆的縣委書記和縣長。
“是啊,這個窟窿的確是很大,我還沒正式上任這些天就已經好幾撥人來找著要錢了。元書記,還是得想想辦法,不然這麼一直拖下去總不是個事,遲早是要出大問題的。”秦峰提醒著。
“是啊,這個道理我也知道,不然我為什麼今天要對這些老師嚴肅處理,就怕他們帶了不好的頭,起了示範作用,所有人都覺得可以隨時跑到縣委縣政府無來鬨事,那還得了?”元少軍點頭,也歎了口氣。
“能有什麼辦法?那兩個混蛋把財政上的錢全拿來建行政中心了,現在行政中心變成這麼個爛攤子,財政上的錢全部填進去了,上麵因為他們的胡作非為,徹底收緊了對我們的資金監管,現在我們宜安縣的項目各部門都卡的很嚴,害怕我們再亂來。”
“資金來源收窄了,這邊還有一個大窟窿要填,徹底入不敷出,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慢慢拖,緊衣縮食,拖幾年,慢慢把這個窟窿給填了,保證平安穩定,我們也算是順順利利上岸了。”元少軍接著道。
聽到元少軍的話,秦峰終於理解了夏俊華和曹長勝對元少軍的評價,元少軍打心眼就沒準備做事解決問題,而是想著就這麼拖下去,隻要保證宜安縣不出大問題,他就能平平安安地結束縣委書記的任期,然後順利地調走,說不定還能往上走一步。
而秦峰到宜安縣是來乾什麼的?是來發展是來扶貧的,是要來搞大動作,秦峰意識到在理念上,他與元少軍有巨大的分歧,甚至於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秦峰有著深深地憂慮,這樣下去他與元少軍之間遲早是要引發矛盾的,而且是無法化解的路線矛盾。
“元書記,不管怎麼樣我認為拖欠教師工資這個事還是要想辦法儘快解決,這樣才能化解矛盾解決根本問題,教育是根本性原則問題,是紅線,如果在教育上出了事,這個責任就大了。”秦峰不想與元少軍產生直接的對抗,起碼現在不行,所以用詞都還是很謹慎。
“你有什麼想法?”元少軍看了看秦峰問。
“元書記,我也隻是提一提我個人的一些想法,有什麼不妥當之處還請元書記指正。”
“縣長,你太客氣了,你說。”元少軍笑了,他對秦峰恭敬的態度很受用。
“我建議分成兩個方麵來解決這個問題,一方麵去向這些欠薪的老師做思想工作,請他們理解縣裡的困難,給我們一些時間來解決欠薪的問題,同時也讓相關部門和各個學校多關心一下這些被欠薪的老師,同時也起到監督作用,不讓今天的事再發生。以安撫和做思想工作為主。”
“當然,這個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要想解決問題還是應該想辦法儘快把欠的錢給補上,哪怕先補上一部分,畢竟一年不發工資,很多教師的生活肯定會存在問題。”秦峰道。
“問題是這個錢怎麼解決。”
“元書記,你看這樣行不行?暫時停發全縣所有副科及副科以上領導的薪水,把這筆錢先給教師們補上。”秦峰道。
“縣長,你這是拆東牆補西牆,還是不能解決問題,而且上麵嚴令不能再挪用資金,我們這麼做是違規的。”元少軍皺著眉頭。
“雖然是拆東牆補西牆,但是能化解老師們欠薪所帶來的矛盾,起碼教師們沒有義務來與我們縣委縣政府共同克服困難,但是我們的領導乾部們有這個責任,他們必須要講政治,您說是不是?”秦峰笑著道。
秦峰的意思很簡單,老師們欠薪會鬨事,但是領導乾部們不會鬨事,也不敢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