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臟東西上了夏母的身。“哎呀媽呀!”一直沒吭聲的假道士跳了起來,連滾帶爬屁滾尿流竄到於檸身後,伸手拽著於檸的袖子。“道長!上身了,上身了!”“放我離開!否則我就跳下去!我要她死!你這道士也得不到便宜!”紅衣老太附在夏母身上張牙舞爪。“劫持人質,罪加一等。出來,立刻!馬上!”“放了我!都是那些人逼我的!”“你沒有跟我講條件的資本——其實,你距離他更近,應該附身他的,都到這一步了,你怎麼還這麼厭女?”於檸指著身後的假道士。“我”臟東西回答不出於檸的問題。她甚至不明白什麼是“厭女”?她就是本能地覺得男人比女人高貴。這一幕,看著很諷刺,卻引發了於檸的思考。這部分搞事情的婆婆,年輕時,或許也是受氣兒媳。熬成婆後,逼著兒媳把自己吃過的苦再吃一遍。婆媳矛盾,這個詞裡,隻有女人,男人們完美隱身。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因為一個男人成了一家人,在婆媳戰爭裡,最該發揮作用的男人為什麼要隱身?剛剛兩個擁有婆婆身份的老東西交流時,男性假道士在一旁瑟瑟發抖。他共情不了媳婦,也共情不了婆婆,他隻想他自己。正如那些在婆媳大戰裡消失的男人們一樣。老媽打趴媳婦,媳婦鬥垮了老媽,他們都無所謂。他們在乎的,隻是自己的利益。黑貓用頭蹭蹭她的腿,唯恐於檸變成墨小葵那樣的恐婚族。雖然有很多沒種的男人,但也有很多他這樣的好男人啊。拎得清的男人,是不會讓老媽和媳婦打成一鍋粥的。他母親雖然不在了,但林錚相信,即便是母親在世,也一定會喜歡檸檸的,檸檸這麼好,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討厭檸檸?“我討厭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日子不知道多逍遙!”臟東西叫囂。黑貓撲過去對著她臉就是兩下。哪裡討厭了?這麼多年了檸檸一直是好姑娘!討厭檸檸的都該反省下!是不是做人有問題!到底有沒有認真的學習跟人交往?臟東西伸手想掐黑貓。“你敢!”於檸舉起符紙,動她的小心肝,死!“你劈我,這身體也會死!”臟東西劫持了人質有恃無恐。於檸從背包裡抽出桃木劍,準備用桃木劍把臟東西從夏母身體裡劈出來。臟東西見勢不妙,用力撞向玻璃。砰一聲巨響,臟東西從二樓破窗跳下去。於檸緊隨其後跟著跳下去,一劍劈在了她後背上,臟東西從夏母身體裡出來。“天雷符出,九霄劫動,急急如律令,雷來!”一階天雷符轟過去。“啊!!!”臟東西發出淒厲的叫聲,從她身體裡分出來兩道灰色的影子。是被她害死的兩任女屋主。於檸掏出個瓶子,把兩個沒有意識的遊魂收進來,避免傷到她們。解救了這兩無辜遊魂後,於檸掏出張二階天雷符,這個符威力比剛剛的一階大。一個符下去,這個老臟東西就會魂飛魄散。一隻手無聲地搭在她肩膀上。“把她給我。”於檸大驚,她竟不知道身後什麼時候站了人。她身後站了個看著三十多的男人,吹著泡泡糖,穿著國產運動裝,相貌普通,走在人群裡毫無辨識度。他手裡握著一個嶄新的遙遙領先手機,於檸看到這手機泛著幽幽的光竟跟自己還有淵源,便猜到來者身份了。他不是人。中年男人痞氣一笑,眼裡滿是傲慢,對著於檸道:“知道我是誰了吧?這手機是你燒給我的。”“大人。給你燒了這麼多東西,第一次見到你本人。”於檸收符,對來人抱拳。“怎樣?本大人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於檸很少撒謊,短暫的停頓一秒,腦子裡浮現琥珀教她的那些跟陰差打交道的秘訣。遇到帥的,就往死裡誇他們帥,遇到漂亮的,就使勁誇好看,彆不好意思,彆嫌燙嘴,往死裡誇就是了。遇到相貌普通的,男陰差誇他有男人味,有氣質、性格好。女陰差就說她有氣質,一看就是獨立自強大女主——這兩年流行大女主了,早些年都要誇賢惠,時代不同了,賢惠在這時代等同罵人。無論是男女陰差,內向說穩重,外向說陽光。“我一看您就特有男人味,性格特好,陽光開朗大男孩。”於檸把知識點過濾一遍,看著來人平平無奇的臉,整理出關鍵詞彙。“哈哈哈!你們東北人說話就是實在。初次見麵,我是負責這一片的陰差老六,你就叫我六哥就行——”老六眼角餘光看到臟東西要跑,罵了句國粹,伸手把她抓回來,從腰間抽出手銬,哢哢扣上。那臟東西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再無還手之力。“行了妹子,那兩個也一起給我。”老六管於檸要那兩隻灰色遊魂,眼裡帶了淡淡狡詐。其實,他在占於檸便宜,欺負她是個剛凝氣的新人,不懂規矩。這些臟東西都是於檸捉的,他來提審,兩人交接,是要有個說法的。這功德要記在於檸身上,捉到通緝犯,有不少功德獎賞的,相當於陽間的通緝懸賞。老六想把功德自己吞了。“大人,流程不對吧?”於檸雖然是第一次跟陰差打交道,可她聽師傅和琥珀說過。她們這些修行之人,相當於地府放在陽間的輔警,沒有正式編製,但功德什麼的還是要有的。破案,不給獎金,隻口頭表揚,這說不過去。“怎麼,你還想跟我討價還價?你平日裡鼓搗那些卡bug的事,如果不是本大人幫你平賬,你早就挨雷劈了,你現在跟我算賬?”老六見敗露了,臉一板,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是時候談談卡bug的事了,這丫頭沒凝氣時就膽大包天,當今世上跟她這麼膽兒肥的修行之人就那麼幾個——還都特麼的是寧山派的!寧山其他修行人道行都不低,老六惹不起,眼前這個剛出茅廬的小家夥,他自認還是能欺負一下的。“喵!”黑貓從樓上蹦下來,躬身擋在於檸麵前,呲牙咧嘴。“你還養了個小破貓——我去,這不是——???”老六看清黑貓的靈魂,渾身一激靈,媽呀,攤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