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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寄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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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納?”

“柏林?”

“威尼斯?”

聽到李長河的話,田壯壯他們三個有些麵麵相覷。

李長河的要求這麼高嗎?

他們這兩年,接觸了不少外語片,也知道戛納柏林這些歐洲電影獎項。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些獎項離他們實際上是很遠的。

因為之前國內的相對封閉,從來沒有過參展海外電影節這一說。

對他們來說,衝擊三大獎,有點不可思議。

“長河,你這個要求也太高了吧,彆說國外的三大獎了,就是國內的百花,我們也沒把握啊!”

陳楷歌這時候皺眉說道。

“老陳,是你沒把握,不是他,他的電影,都拿了百花了。”

張一謀或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難得一次敢開口,調笑陳楷歌。

陳楷歌聽了,微微一愣。

是啊,凡是李長河的電影,不管是《信》還是《叢林槍王》,可是都橫掃了百花獎的。

關於《叢林槍王》的內幕,他們身為參與者,也是北影廠的子弟,對這些自然是清楚地。

所以站在李長河的角度,他確實可以瞄準國外的獎項。

“你的意思是,隻管衝國外的獎項,不用考慮國內的反應?”

田壯壯倒是沒跟著陳楷歌和張一謀的話題瞎聊,而是認真的衝著李長河問道。

“對!”

“衝獎電影,跟娛樂電影不太一樣,它麵對的也不是大眾,所以我們其實不用考慮國內的票房。”

“不過這種電影有個好處,如果能拿了大獎,對外海外的版權來說,可以很容易的售賣出去。”

“所以算下來,或許它的收入,比起國內更多!”

“當然,更重要的是,它這樣也能賺外彙。”

“要是彆人,我倒沒這麼大的心思,但是老田你不是總覺得市麵上的電影就那樣嘛。”

“我出個劇本,你來拍,把你的技術展示出來,拿到歐洲,讓那幫外國人,尤其是搞藝術的歐洲人,給你評鑒一下,如何?”

李長河這時候認真的衝著田壯壯說道。

這要是陳楷歌和張一謀,李長河是決計不會讓他們這麼玩的,兩個人如今還太嫩了。

但是對於田壯壯,他反倒是更有信心一些。

相比較於陳楷歌和張一謀,此刻的田壯壯比起兩個人更為成熟,也更有水準。

如果讓李長河來說,李長河覺得此刻的田壯壯,或許正處在他精氣神最巔峰的時刻,內心壓抑的情感和才華,此刻就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一樣,在等待著一個契機爆發。

所以,李長河準備給他個機會,順便引導一下,看這哥們,能不能把電影才華用到正地上。

說實話,這電影能不能成,李長河也不知道,他隻是想借機試試,成了最好,不成,他也無所謂。

聽完李長河的話,田壯壯心裡泛起了一絲波瀾。

拍出一部電影,去跟老外爭鋒?

“可以,長河,你來出劇本,我拍。”

田壯壯隻是猶豫了一下,隨後便果斷的同意了下來。

既然李長河都有這個心氣,他怕什麼呢?

“好!”

看田壯壯答應了下來,李長河笑著點頭。

而一旁的陳楷歌和張一謀聽完,則是羨慕的看向了田壯壯。

這就拿到獨立執導的機會了?

“長河,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陳楷歌此刻酸溜溜的衝著李長河說道。

“放心,等你們兩個水平到了,你們也有一次機會!”

“但是話先說好,大家朋友歸朋友,每個人我都支持你們一次執導的機會。”

“拍好了,大家合作愉快。”

“但是要是拍瞎了,以後可不能逮著我一個人坑啊!”

李長河這一刻,也給三個人打起了預防針。

大家哥們歸哥們,給你們拍電影的機會也沒問題,但是要是一味地放飛自我,那以後張口就彆怪李長河拒絕了。

“這你放心,真要是以後拍瞎了,不用你說,哥幾個以後都不好意思再衝你開口。”

聽到了李長河的保證,陳楷歌此刻拍著胸脯說道。

“好,老陳,那咱們可一言為定!”

李長河笑著跟陳楷歌說道。

“一言為定!”

陳楷歌眼裡的一言為定,自然是李長河許諾的一次拍攝機會,至於以後,他哪考慮的那麼長遠。

在場的人,沒有幾個能想到,再過十幾年,運行了幾十年的製片廠拍攝模式會徹底崩塌。

那對他們來說,太長遠了。

隨後,一群人吃飽喝足,李長河開著車,將幾個人挨個送下,然後直接把車開回了華僑公寓。

“長河,你還真打算讓老田拍電影衝獎啊?”

回到家,朱琳有些猶豫的衝李長河問道。

李長河笑了笑:“試試唄!”

“老田這種性子,我看出來了,你想讓他拍正常點的影片,他不會拍的,他也拍不了。”

“這個人,就喜歡玩深奧的,炫技,普通的電影故事,他拍著沒什麼意思的。”

“他這種風格,在海外,就叫學院派,說白了就是拍電影專門給那些資深電影人和電影大師拍出來看的。”

“這種風格,適合衝獎,那些評獎的評委和影評人喜歡他這種風格。”

“他要是真能拍出一部獲獎的片子,對咱們如今在國際上也有幫助,起碼讓國家的知名度提一提。”

“當然,他這也是個雙刃劍,要是拍不好,那就是個大坑。”

“我現在就是做個嘗試,親自寫個本子給他,讓他拍拍試試。”

“要是我也壓不住他,那以後這小子拍電影,跟咱們就沒關係了。”

他可以給田壯壯機會,但是也隻給這一次機會,要是成不了,那以後大家就當個普通朋友。

“這,好吧!”

朱琳聽得其實沒太明白,有點雲山霧繞的,不過既然李長河都做好決定了,她也不再說什麼。

“你先洗澡吧,我去寫一下劇本!”

“啊?這就寫劇本?”

朱琳驚奇的問道。

“有個大概的思路了,像老田這種,不用給他太細致的劇本的。”

李長河其實跟田壯壯說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想好了,讓他拍什麼了。

來到了書房,李長河坐了下來,隨後拿出了稿紙,然後快速的寫下了《寄生蟲》三個字。

沒錯,他想讓田壯壯拍的,就是棒子那部未來拿了奧斯卡和戛納的電影《寄生蟲》

雖然這部電影能夠拿獎,有一部分政治安撫的因素,但是李長河覺得,這部電影本身立意也還可以。

李長河腦海裡關於獲獎的電影劇本不算多,老陳的《霸王彆姬》他隻聽說沒看過,張一謀的《活著》他倒是看過,但是說實話,他並不想拿出來拍。

相比較之下,《寄生蟲》這個,李長河倒是有印象。

李長河其實也沒看過寄生蟲,但是他知道寄生蟲講了個什麼故事。

說白了,就是一個窮人家庭的兒子,通過給一個富豪家庭的女兒當家庭教師的機會,然後把全家寄生在了這個富豪家庭上麵。

整部影片展示的是窮人跟富人生存階層的對比,然後由此引發的人性的探討。

李長河並不打算照抄原著,他用的,隻是《寄生蟲》本身的立意,而在這個基礎上,他有一版屬於自己的故事。

“1937年,魔都,天主教堂”

開篇,李長河直接用七宗罪開始點題,《寄生蟲》的主角和配角,他打算用七宗罪的特性刻畫每一個人物。

貪婪的魔都富商大發國難財,為此不惜跟日本人私下交易賣國。

傲慢的富商夫人看不起每一個不如她的人,言行舉止高高在上。

色欲的大小姐是個隱藏的同性戀,她容忍男主的潛在原因,就是看上了男主的妹妹。

而男主這邊,好吃貪嘴的父親寓意著暴食,懶惰的母親寓意著懶惰

文質彬彬的男主私下裡其實是個暴力狂。

一直被暴力威脅的妹妹則是瘋狂的嫉妒富家大小姐的人生。

有此,七種罪惡的人性展示出兩個階層的衝突和動蕩,這是李長河構思的《寄生蟲》的故事

書房裡麵,李長河快速的寫著,他的思路很清晰,寫的也很快。

最重要的是,他寫的並不是特彆詳細,反而有些粗糙,這更像是一個故事大綱。

結尾其實李長河也安排好了,男主一家最終成功的寄生在了富豪的家中,但是因為富豪的貪婪,跟日本人的合作,同樣引來了合作方的覬覦。

於是,在戰爭開始之際,一顆顆炮彈打進了富豪的家中,所有的人,死於非命!

“這片土地,就應該歸我們來掌控!”

最終,在富豪破碎的莊園前麵,跟他合作的日本商人麵帶微笑的說道。

這是李長河設想的電影結尾,也是另一種暗示。

戰爭,代表著一場更大的寄生掠奪,由此開始。

翌日,北影廠。

當田壯壯他們看完李長河遞過來的劇本,一下就驚呆了。

“我cao,長河,這個故事太特麼有深度了吧!”

陳楷歌這時候激動的說道。

他本來就是文學青年,對西方文學也了解很多,更喜歡裡麵的隱喻。

人物關係隱喻成寄生蟲也就罷了。

最重要的是,李長河還把西方的宗教元素融入到了裡麵,每一個人,都代表了世間的一種原罪。

而最後的結局,更是讓他感到驚奇。

寄生關係被炮彈摧毀,“寄生蟲”死了,原罪卻依然存在,更大的寄生,更大的貪婪,上演在國與國之間。

隻看劇本,陳楷歌就能想象出,裡麵的各種解讀。

田壯壯此刻心裡也震驚,一來是震驚李長河的速度,這才第二天,就把劇本搞出來了。

其次是震驚李長河這個創意,陳楷歌表現的其實一點都不誇張,李長河這個故事,看起來,真的很反人類啊。

完全沒有一點歌頌美好,反而是各種人性的陰暗麵。

但是不得不說,這太對他的胃口了。

不過同樣,他也發現了問題。

“這個本子,寫的有些粗糙,很多細致的劇情,我看都沒寫。”

田壯壯這時候皺著眉頭衝著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點點頭:“沒錯,我隻是寫出了故事的整體,具體的內容,需要你們自己來填充。”

“老田,你跟琳琳不一樣,她因為是新手,我寫的詳細,讓她按部就班的跟著劇本拍,這樣不容易出錯。”

“但是你肯定不會這麼乾,所以與其到時候你翻來覆去的改劇本,不如現在我就給你留下發揮的空間。”

“劇本的框架我設定好了,但是裡麵具體的展示,我交給你們。”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可以籌備了,具體拍多長時間我沒有限製,拍一年也好,拍兩年也好,還是那句話,我想要的,隻是個經典。”

李長河這時候認真的衝著田壯壯他們說道。

田壯壯聽完,堅定地點點頭:“可以,這個交給我!”

“行了,你們討論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將劇本丟給田壯壯,讓他們討論著自己填充就是了,李長河這時候開著車,往中科院走去。

陳荒煤已經幫他約好了,跟中科院和社科院的談話,李長河得去跟他們講一講,影視文化基地的思路。

隨後,李長河騎著自行車,一路來到了中科院。

社科院其實是77年才從中科院分出來的,但是如今還是在一處地方辦公。

說起來李長河這幾年來,雖然就住在中科院門口,但是他還真沒來過這裡麵。

“同誌,你找誰?”

不出意外,李長河在門口,被警衛攔了下來。

“你好,我是北大的學生,來”

李長河這時候掏出北大的學生胸章,正準備說是來找他大舅的。

畢竟他大舅沈仲雲也在中科院工作。

要不然他還得等陳荒煤他們來才能進去。

結果沒想到話才說了一半,還沒說完,警衛就笑著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北大的,又是來找鄧主任的是吧。”

“行了,進去吧!”

門衛這時候果斷的放行,而李長河則是有些詫異。

鄧主任?

“誒,長河?”

就在這時候,有人喊了李長河的名字,李長河扭頭一看,正是他北大的同學鄧英淘。

“英淘?”

看到鄧英淘,李長河一下反應了過來。

鄧主任,不就是英淘的父親嘛,他可不就兼著社科院的主任嘛。

所以,警衛這是把他當成英淘的同學了?

而此時,鄧英淘也領著一群人,快步的走過來。

“陳哥,奇山,你們不都一直想見長河嘛,今兒個正巧,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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